如画有些紧张,忙道:“王府的几个清客相公,王爷忙着,我领着他们出去呢。”
婆子看着她那慌张的样子,便越发起了疑心:“是吗,王爷的清客相公我也见过,怎么就没见过他们几位呢?”
如画更急了:“是新来的。”
婆子看到如画滴着汗,便冷笑着道:“如画,别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娘娘如今是娇客,怎容得你损毁一丝半点儿名声,你如今进了宫,王府里的事怎会来麻烦你,要不,我们一同见苏王妃,再到娘娘面前评评理去。”说毕就要上前来拉她。
如画急得不知道怎么办,云阳在一旁见了,便怒瞪双目:“你是谁,好大的胆,敢挡我的路,本公子初来乍到,弄不清王府的路,恰好碰到了这位姑娘,便央着她带我们出去,也不知道她是谁,如今看来不用了,你不用去见苏王妃,倒是要和我们去见王爷。”说毕上前欲拉她。
那老婆子没料到这一着,一下子愣了,云阳却已上前来拉着她。
老婆子暗道,看他这样理直气壮的样子,莫或是真的呢,王爷的脾气可不好,这事不能让他知道,她本来是不把董侧妃放在眼内,倚老卖老,看着如画进宫回来自是威风,又想在如画面前强压一头,如今看到势头不好,便忙说:“公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公子请自便。”
说毕便要走,云阳本欲还吓她一吓,但看到如画连连使眼色,便忍住了。
看着婆子转过山角,如画松了一口气,道:“这个人不好惹,她是苏王妃的陪嫁,平时没事都要找个事,何况今天让她碰上了,幸亏姐姐能随机应变,要不,就连我家娘娘也要遭殃的。”说毕往柳林中穿了过去。
云阳紧跟在后,问道:“苏王妃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这样怕她?”
如画叹了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这苏王妃原是王府里家生奴才的女儿,因给王爷端茶倒水便混了个侧王妃,谁想后来又生了个小王爷,王爷喜欢得不行,偏娘娘的亲生母亲在郡主九岁时便得病仙去了,这苏王妃便成了王府的正主儿,凡府内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她管着,这不,娘娘在家时都怕着她呢,如今虽贵为娘娘,但也是个侧的,她到大门外迎接还是给了面子的,这时候可不能给她找出事来。”
云阳叹了口气,倒和成王府的那个侧王妃有些类似,因想起董侧妃,便叹口气道:“想必她很快就会扶正的!”
“也有可能,太子妃位置现在空着,她和郑侧妃都有机会!”如画只道太子妃正在冷宫里关着,没想到就在面前。
云阳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画将他们领到一座院子前面。
这院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墙边尽载着些垂柳,柔柔的。
如画指着里面说:“这是厨房,麻烦姐姐在里面坐一坐,少时,等娘娘出了府再出去,现在怕外面警卫正森严着呢。”
云阳点点头,跟着如画进了里面,还有人在里面忙碌着,如画叫了声:“大嫂子。”
“哎!”一个头盘平髻,身穿淡灰色长裙的妇人走了出来,眉目也还清秀,看着如画,眼前一亮:“如画,你不是进宫了么,今日跟娘娘回来啦!”又上下看了看她:“越发俊了!”
如画笑笑,指着云阳他们道:“大嫂子,我家来人了,没地方去,先在这儿呆着,等会劳烦你送他们出去。”
那大嫂点了点头,进宫的人要见亲人是很难,所以大家赶过来见一面是有的,又看了看云阳她们,笑道:“如画,这是你表哥谁的吧,长得可真俊,你爹妈还好吧,上次她送给我的那一筐子笋干子吃完了,还没说谢谢呢。”
如画笑道:“不用了,嫂子帮我招待一下,我等会还有事要来的。”说完便出了院子。
“大哥儿,你们来多久了?”大嫂子打着招呼。
“一会儿!”秋月忙回答,她现在倒不急了,挺悠闲。
“哦!那就多坐会儿吧,您看,我们这里也没好招待,等会嫂子给你们做一餐好的,你们略歇一歇,我忙去了。”
“好,嫂子忙。”真儿说了一句。
云阳皱着眉头,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为什么刚才在街上董侧妃不想办法让自已下去,这什么如画刚才不直接送自已出去,难道这里面有文章。
她们说的道理都是情理之中,可为什么自已心里还是这么不安呢!
董侧妃似乎不是那么奸诈的人,可是……
云阳摇了摇头。
“哎!你干什么呀!这菜是你洗的,大嫂子说让我洗抹布。”两个丫头笑嘻嘻地回来了,互想埋怨着。
一个垂着双丫,显得老实沉稳,年纪看起来较之另一个大些,一个梳着闹扫,嬉笑调皮,似尚未长成的样子。
大嫂子听到了,便在里面道:“小红,小月,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晚间娘娘要吃的菜还没备好呢,到时李妈妈来取,看你们怎么交差。”
大一些的丫头道:“大嫂子,我交什么差,不都是你老做的么?”一抬头,看着院子里多了些人,不由得愣在那里。
就在她们一愣神时,云阳也愣了一下,因为她看到了她们的眼神,是淡漠又可以说是麻木的眼神,她们表面上看是愣神,可实际上却是在打量着自已,而且她们根本不会提水,一个提得高,一个只把手放在上面。
那个提得高的丫头明显身手不凡,一桶水一只手,还只提在一边。
云阳的心悬了起来,她的脑子有那么一刻空白了一下。
小一些的丫头也愣了一下,两人进去了,想是大嫂子跟她们说些什么,嘀嘀咕咕的听不清楚。
正在这时,又走进来一个婆子,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穿得倒是齐整,绸缎晃着光,头上横七坚八地戴了一头的珠钗,她推门走进来,也是一愣,云阳朝她略笑了一下,尴尬的。
那婆子走到灶间,对忙碌的大嫂子道:“苏王妃的莲子羹炖好了没,我得给她端上去。”
大嫂子道:“好了,一早就好了呢,李妈妈,您今天走得勤快。”
李妈妈叹口气道:“有什么办法,王妃娘娘什么事都要叫着我,我一时不在她身边她老人家就不方便。”她在显着自已的重要性。
大嫂子道:“那可不,您可是苏王妃面前的红人,谁比得上您呢。”
李妈妈笑了笑:“大嫂子,您可是净捡好的给我老婆子听,对了,外头的都是些什么人。”
大嫂子道:“什么人,下人呗,如画的表哥儿,今天知道她要回来了,就来看她,又没地方坐,到这儿来了,您别说,可也真俊的,这如画长得怎么就没她表哥一半儿呢。”
李妈妈点点头道:“看那样式我还以为是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原来这样。”便把这话摞开了。
大嫂子又道:“李妈妈,娘娘不是说过几天再回来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呢?手忙脚乱的,这不,又调了两个丫头子来,也不好调遣的。”
李妈妈欲待不说,又怕显得自已没本事,便道:“还不是娘娘的那事么?”
大嫂子纳罕道:“娘娘能有什么事?”
李妈妈道:“您可不知道,如今太子妃没了,娘娘若怀上个公子,到时,哼哼!别说英王,就是咱这些下人也荣光无限!”
“那是!”大嫂子附和着。
李妈妈眨了眨眼道:“我可没说,对了,莲子羹在哪儿,我得端上去呢!”
经过院子,这一回,李妈妈眼皮儿也没抬一下,自出去了。
云阳看着她的背影,越坐越不舒服,看看日头已然西斜,便站了起来,朝屋内望了一望。
她总感觉到屋内有眼睛在窥视着她们。
秋月似乎也感觉到了,悄悄地走到云阳身边,轻轻地道:“看样子,咱们有麻烦了!”
云阳看着她,原来她也知道。
她再朝屋内看去,只见那小丫头的脸在门口露了一下,便缩回去了。
云阳心内更是着急了,皇宫都跑出来了,难道这个地方还跑不出去。
她朝秋月点点头,转头便走出了院子,真儿嚷道:“不是要等如画么!”
“走吧!”秋月忙去拉她。
然而,那两个丫头并没出来拦她们,出门四顾,到处都是院子,花草石头,竟不知往哪儿走了。
秋月有些着急。
云阳想了会:“刚才如画带我们走时,好像有一条河!”
秋月眼前一亮:“到底是郡主聪明,跟着河走,它肯字会流出去的!”
真儿还道:“怎么不等如画来呢,她会送我们出去的!”
秋月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不敢作声了。
几人寻着路往回走,所幸一路上没有什么人,人都到前厅伺候去了,云阳看着那河,比成王府的金水河略大一些,两岸尽植些木芙蓉,叶子绿绿的,还看得见茸毛,河边再累些怪石,倒也隐蔽。
三个人穿的青色衣服也不惹眼,倒是云阳时不时叫人看着后面。
那河水清幽幽的,水风习习。
走了一会儿,前面一蓬大的荆棘,侧面是一堵墙,再就是那河面,里面不知有多深,看不真切,且三个都不会水,竟没有路了,又不能回去。
三个正在着急,突地墙边划拉一声响,是从那荆棘从中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