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秀几人鱼贯而入了花厅,花厅内,紫檀木的小几上,各放着一个小小的暖炉,将整个花厅烘的暖暖的……
二夫人看了看尤秀,又看了看浣夫人,最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银牙轻咬。对着浣夫人笑道:“浣儿快快坐下,婶娘知道你起大早的,外面很冷吧,早早就使人准备了热茶暖屋侯着你呢!”
浣夫人虚笑的应了一声,起身福谢过二夫人道:“多谢二婶娘了,侄媳若是有做不好的地方,还望二婶娘多多担待才是!”
“浣儿客气了,哪个人儿没有些错处什么的,再说,我们浣儿为姑娘时,便是京城内有名的才女,怎会有做不好的事情?”二夫人献媚一笑,伸手接过丫头手中的茶盏,亲自端到了浣夫人身旁的小几上。
二人直接无视尤秀。屋子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味道,只是这尴尬的,并不是尤秀,竟然是浣夫人!
浣夫人接过茶盏,抬眼望向尤秀嘴角微扯牵强道:“妹妹可是有些什么话要说?”
“哪有?妹妹是看天色不早,还有几个婶娘与小叔的院子未看,你我姐妹二人还是早早的好,夫君可是说好了要在书院用饭的!”尤秀睁着妩媚的大眼无辜的道。
浣夫人闻言,眼神略暗,抬眼看向二夫人道:“请二婶娘将本月的银钱用度记录拿出来给侄媳看下吧!还有,二婶娘这里,可是缺些什么物件?”
二夫人听言,轻轻一笑,好似并没有听见尤秀二人说话一般。白女敕的手轻拍了拍,顿时,她身后就有一个小丫头捧着几本帐薄一样的本子走上前来。
浣夫人身后的大丫头在浣夫人眼神的会意下,走上前去,接过小丫头手上的帐薄,递到了浣夫人面前。
接过帐薄,浣夫人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时间缓缓过去,尤秀慢慢的喝着茶,时不时的扫一眼眉头渐渐皱起的浣夫人,心底冷笑。看不懂装懂,真不知道在逞强什么?就为了跟她比试么?
转眼一盏清茶的时间悄然流过,浣夫人白皙的额头上已经隐见细汗。尤秀在心底长长一叹,这是何苦,她想了想,就要开口。白依微不可察的嗔了一眼尤秀,意思是说她太过善良,如此做的话,浣夫人会想你是在当着丫头婆子的面笑话她呢!
尤秀想了一想,轻声一叹,悠闲的喝起茶来。
浣夫人似乎是在等尤秀开口一般,刚见尤秀要开口时,她心底已经是千恩万谢的想拜神了,可发现白依的眼神将尤秀接下来的动作给止住了,她心头似烧了一把大火一般,将妩媚的小脸烧的通红。气愤的瞪了白依一眼。
白依是何人,自动无视。
犹豫了半晌,浣夫人抬头看向尤秀,轻轻一笑道:“我看完了,妹妹也看一看吧,瞧瞧是否如我所见一般!”
尤秀闻言,在心底赞了一下浣夫人,竟然晓得将问题留给她。尤秀笑眯眯的命白依接过帐薄,眼神一直看向浣夫人。把浣夫人看的心头一跳一跳的,脸上的细汗更加明显了些。
二夫人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的,她以为凭浣夫人的聪明劲儿,就算看不太明白,也多少能明白些,却是没想到,她装模做样了一会儿,竟然将问题抛给了月夫人。
就是不知这月夫人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短时间内,将她家墨青一晚上不睡,请人做的假帐看明白?
尤秀自白依手中接过帐薄,慢慢的仔细的看了起来。如浣夫人一般,看的很认真,时间,便在二夫人越来越紧张的情形下,慢慢过去。
这时间拖的越久,二夫人的心中就越是没底儿。帐薄虽然细心动过手脚,若是没有个十年八年的经验,自是瞧不出端倪,可是却并不能保证尤秀是否能看出些什么?毕竟尤秀商之之后的身份摆放在那里,也许人家从小便被家族培养经商了呢?
“二婶娘,您怎么了?没事吧?”尤秀的声音如魔音一般,在二夫人的耳边轻轻响起。二夫人吓的噌的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尤秀一闪身,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似笑非笑的看向二夫人道:“二婶娘怎么了?侄媳喊了您有几声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尤秀的脸上满是关心的表情,那神情只要二夫人敢开口说她病了,大夫利马就到宇华院。
二夫人慌忙的摇了摇头道:“多谢月儿关心了,婶娘没事。帐薄可是看完了!宇院的用度都列在上面,十二月间,共支出三千六百八十五两!”
“二婶娘记的可真清楚呢!那不侄媳想问一问二婶娘,整个宇院共支出了三千六百八十五两银钱,那二婶娘可知,二叔用了多少?四爷墨青用了多少?六爷墨申用了多少?”尤秀点头应了二夫人的话,顿了一下开口问道。
二夫人一愣,抬眼呆呆的看向尤秀,不知该怎么回答。昨天夜里,柳墨青将新做好的帐薄交给了她,并且告诉她,十二月累计到现在,共用了多少银钱,让她心中有数,本以为只有浣夫人一个人来,她一个新妇,哪里懂的这些呢?千算万算将尤秀给算漏了去。
二夫人牵强一笑道:“你瞧我这记性,上面的帐记的有些乱,虽然银钱都经过我手,帐却是四哥儿在记,具体,我到还真的不太清楚!”
“是么?”尤秀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了二夫人的话,回头看向浣夫人道:“不知姐姐看出些什么?”
“应是和妹妹一样了,想知道宇院的详细用度,等四爷回府的时候列个表,派个丫头送到宁院吧!”浣夫人感激的看了一眼尤秀,眼圈微红,没想到她会不记前嫌帮了自己一次,浣夫人想了想,心中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如果尤秀不是跟她分享丈夫的那个女人,她们应该是好朋友吧!
“那就这样吧!姐姐,我们走吧!趁中午之前要将各房的用度都先查看一下,今日可真是辛苦姐姐了!要忙上一整日呢!”尤秀清淡一笑,对白依投过来嗔视的目光视而不见,不是她不想,而是没脸,也不知怎么,张口就说出了那样一翻话。事后想想,其实,有哪个人天生是坏人?自己不就是个例子!
白依无奈,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姑娘又同情心作祟了,日后如曾经的她一般,吃了亏,方才知晓自己之前有多傻,就是不知道,姑娘这次,后悔还来得及不?
出了花厅,一股冰冷的东风吹过,带着一片片闪烁着晶莹光芒的白雪,轻飘飘的落在几人的青丝与香肩上。
尤秀打了个寒战,抬起头,阳光很暖,却是暖不过冬日的清寒,几乎是出气成冰了,一出门就打在了身上,让人防不胜防。尤秀抬头,看向湛蓝如水的天空,心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好像在她的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冰冷无情的看着她。
好像只要她一犯点什么错误,那些拥有冰冷眼睛的人,就会残狠无情的伸出手,撕碎她所拥有,努力的一切。
神色恍惚间,白依伸手一路扶拽着她上了暖车。
暖车缓缓拉动,慢慢驶出了宇院,向琼院走去。
同一时间的,在边境的一处小城,范家三公子一身纯白的劲装神色淡然的凝立在城墙上,他的目光悠远绵长,如老僧入定一般,若不是呼吸浅浅,周围的将士怕是都会误认为自家将军出了什么事。
三公子已经这样站了有四个时辰了,眼睛都未眨一次,白皙细女敕的手中,握着一张褶皱的不成样子的信纸。
不远处两个小将士在小声的嘀咕着,长相清秀的小将士似乎是争不过另一个长相可爱的将士,两人年纪都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小小的声音有些低沉,正是变声定声的年纪啊!
“将军定是得了家中的消息,就是不知道这消息是好还是坏?”清秀小将指着三公子挺俊的背影低声说道。
“应是家中吧,看样子不是什么好消息,你忘了,上一次,范老将军逝世,将军得到消息后,也是如次一般,面无表情的站了一天一夜,最后跃下城墙,消失在边城。据说三天时间,三公子便出现在京城内!”可爱的小将很八卦的说道。
“不一定,若是京城内又传来不好的消息,三公子情绪早已经失控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镇定!”清秀小将不服气的回道。
“你懂什么?哀莫大于心死,将军这是伤心到极至了!哎!可怜的将军,先是失去敬爱的父亲大人,紧接着心爱的妹妹哀伤过度身亡,这范家犯了什么邪,竟然会出这档子事?”可爱小将的眼中有淡淡的悲伤流露。范家出事,让他想起了自己远在家乡的父母,当初离家,说是要闯出一番事业,却是没想到竟在这边城守起城门来,不知道父亲母亲知道后,会不会对他失望呢?
清秀小将见可爱小将不在开口说话,又见他眼中有哀伤流露,识趣儿的闭嘴。转过身,眼神锐利的扫向远处,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
时间,慢慢过去,边城的天气暖的很,若是具体些,京城现在是寒冬腊月,那边城就是阳春三月,青风拂过,如母亲的手一般,抚慰着他激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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