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让这些大臣们捐点银子。补齐剩下的那一千万的缺口,也是他和老丞相玉池泽商议好的办法,而且,这个办法还不一定行。
他跟这班臣子们打交道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哪一个不是滑溜得像鱼一样,又狡猾的像狐狸一样,让他们往外掏腰包,难啊!
可是,就算是再难,他也得试一试啊!因为除了这个无奈的举措,他似乎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了。
也许这些铁公鸡根本就不愿意拔下羽毛,也许每个人只舍得拔下一根细小的绒毛,意思意思,也许,努力到到最后,缺口仍是堵不上,也许……
如果是那样,他就只有亲自去一趟冷家,就算是借贷,就算是答应什么条件,也得把银子借来。也得把缺口堵上。不过,如今看来,自己用不着再去冷家走这一遭了,更不用笑脸求人了。
一切可能出现的结果,他都想到了,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他就是没料到,诸葛无情会那么大方,那么主动地捐出一千万来。
不止是他,满朝的官员们也都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一语惊人的诸葛无情:今天这是怎么了,莫非今早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吗?不然,最贪财的诸葛无情,今天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难道是这个有天才之名的禁卫将军,早上起得太早了,还没有睡醒,脑筋还不灵光?还是他忽然间变成了白痴,不然的话,正常人谁会做这样的傻事?
那可不是一百两,一千两,甚至是一万两,那可是一千万,一千万两银子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饶是他们经常有油水可以捞,一辈子又能攒下几个一千万?
而这个年轻人居然想都不想,更不见有什么心疼,大手一挥。上下嘴唇一动,就捐出一千万两,真是败家,何等的败家啊!
你说,你自己败家也就是了,干嘛还要拉上我们?朝臣们一个个埋怨的把视线都集中在无情的身上那样子像极了深闺里的怨妇。
“诸位卿家,朕认为和诸葛将军说的好啊,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啊!”带着几分赞许和佩服,皇帝陛下感慨的道:
“不论是皇城的百姓,还是边关的人民,都是我圣土的子民啊,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切!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什么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说得好听,这纯粹是唱高调!我们家的银库还差一千万两就满,你大方一点,支援支援!把银库装满了吧!
还献献爱心?给谁?给那些蛮夷之地未经教化的刁民?我给他们献爱心了,谁又给我们献献爱心呢?不献,坚决不献!谁要献爱心找谁去,我们才不做傻瓜!
原本因为利益之争。而不断明争暗斗的朝臣们,这一次出现了空前的团结和一致,一个个整齐的垂着头,眼睛看着脚下,就是不表态。
一看群臣那同出一辙的动作和表情,皇帝陛下什么都明白了,看来这帮人还真就是玉池老丞相嘴里的铁公鸡,别说是拔一根羽毛,就是细小的绒毛人家都不想拔!
“诸位爱卿,人家诸葛将军都已经带头了,你们也好歹表示一下啊!”他看着一尊尊静立不动菩萨,心里,仍然自欺欺人的抱着一丝希望的道。
寂静,还是无声的寂静,那些官员们一个个不说话,也不动,如果不是偶尔转动一下的眼珠,和鼻翼边微微的气息,都让让人怀疑这还是不是庙里供奉的菩萨。
唉!皇帝陛下长叹了一口气,满脸的苦笑,一筹莫展的看了看无情。
怎么办?这些个铁公鸡就是不拔毛!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又怎么样,能公私不分的下命令,让这些官员,把私房钱捐出来,作为赈灾之用吗?
而且,就算是他能下这样的命令,这些人听不听、从不从还不知道呢?如果不听命令、不交银子,自己又能把他们怎么办?恐怕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杀、杀不得,打、打不得。就是骂两句都没啥立场。因为这原本就不是人家分内的事,自己又用什么理由和借口去强求于人呢?
这样的结果,早在无情的意料之中,他给宝座之上的皇帝陛下一个安心的眼神,宛若闲庭漫步一般,走到了刚被恩准告老还乡,回家去颐养天年的严老大人面前。
哼,你们不都是铁公鸡吗?想一毛不拔?做梦!
“严老大人,不知您府上有多少细软?用一百名禁卫军护送够不够?”他问了一个和救灾款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我府上有多少细软?这跟一百名禁卫军护送有什么关系?严老大人满月复的疑问,却再不敢像刚才那样,没弄懂什么意思,就不假思索的贸然回答,
而是小心的揣测起他话中的含义。他可是刚吃了一个大亏的,怎能不好好的吸取教训呢?没办法,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比他这个老狐狸都狡猾,一不小心就得上当受骗。
“诸葛将军,你这是何意呀?”思量了几分钟,仍然没弄懂啥意识的他,只好求助于眼前这个,自己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的仇人。
因为他的心中有恨,有怨,所以这一开口。话语之中就难免带了几分火药味。
他的心情无情自然理解,也不会介意!首先他们二人本身就是仇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难道还能指望着他跟自己和颜悦色吗?那才是见鬼了呢!
再有,就因为一句无伤大雅的借口和理由,堂堂的一品大员的官位,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没了,他的心里又怎么能痛快得了呢?
尤其是抓住他话柄、并向皇帝陛下提出建议的自己,更成了他恨之入骨的仇人!对这样一个有着深仇大恨的罪魁祸首,换做是谁都不会有好脾气的!
呵呵,他理解的笑笑,脸上略带了些担忧的道:
“在下是在担心啊。听说那些从南线下来的灾民,组成了一支几万人的强盗队伍,十分的猖獗,不少过路的富商都深受其害。
严老大人的家乡在梅花镇,那个地方又是必经之路,所以我的事先问问,严老大人有多少金银细软?算不算有钱人?
因为那些强盗非常痛恨有钱人,如果说遇见他们,只被抢走金银也就罢了,可是,这些人极端凶残,他们抢了钱财之后,人也不会放过,总是把人大卸八块的扔到山林里喂狼!”
“是吗?还有这事?这般刁民也未免太无法无天了!难道陛下就没派人去围剿么?”从来不关心这种事情的严老大人,听无情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些刁民如此猖狂、凶残,又是这般的痛恨有钱人,那自己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啊!因为他就是让这些强盗痛恨的有钱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要知道严家可是传承了三百多年的大家族,本身积累的财富,就足够他们这些后代子孙,再花上几辈子的。
而他自己也已经为官了几十年,明里、暗里的贪了无数的银子,现在的严家,可以说得上是家财万贯。又岂是那些普通的富商能比拟的?
这些刁民如此猖狂、凶残,那自己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人家几万人的队伍,自己这边就一百禁卫军,这不是让自己去送死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走,可是,好容易才得偿心愿的皇帝陛下,会同意吗?难啊!他心里翻来覆去的想。
即将踏上的回乡之路,危机重重,一点也不比边关安全多少,可见,前进是行不通的。那摆在他面前的,就似乎只有这一条出路。唉,试试吧。也许陛下心一软就答应了呢!
“陛下,听诸葛将军说,回乡之路那么凶险,您看,不如让我在皇城将养些时日,等待日后安全了再回乡不迟,陛下,您说呢?”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
“这……”帝国境内什么时候出现的这支强盗的队伍啊?自己怎么没听下属的官员奏上来?皇帝陛下海雷满月复疑问的看向无情。
一时之间处在了两难的境地,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答应这位严老大人的要求,答应吧,被免了官职的他,一定心有不甘的在皇城到处兴风作浪。
不答应吧,好像自己这个帝王,一点也不顾及臣子的安危,明知路途凶险,却偏要将臣子往死路上逼。不出事则已,就怕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真是的,都怪这个诸葛无情,有事没事的说这个干吗?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现在怎么办才好?你说吧!他看着无情,目光里盛满了埋怨。
“严老大人年老体衰,又有病在身,急需回乡静养,怎么能拖延呢?”无情开口,直接就拒绝了严老大人的提议。
“什么,诸葛无情,你是想公报私仇,把老夫一家送到强盗窝里吧!”
严老大人一听这话,老脸涨得通红,身体气得直打哆嗦,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无情,满心的怨愤:我在问陛下呢,又没问你,你插什么话?你也不看看你算哪根葱?怎么哪都拉不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