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公审大会(下)第一更四千字
余下的话,莫青莲不再说了。满心满月复的痛,让他浑身无力,让他说不出话来。
在那些不见天日的日子里,在不知道原因时,他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着,就想问一句为什么,如今,这困惑了他四百多个日夜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可这个答案却让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就为了这个莫须有的原因么,曾经谦恭有礼的的儿子居然化身为狼,于是,曾经幸福的家毁了,结发之妻去了,他也为此付出了极惨重的代价。
他住口不语了,事实上就算是他不接着说下去,在场的人也都能猜到他后面要说的话,只是,围观的人们能做的,就只有替他们一家掬一把同情之泪。
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做什么又有用吗?一切的一切能重来一回吗?死去的人儿能死而复生么?他受到的痛苦和伤害,能化为乌有么?
“什么?不会的,不可能。你……你骗我!你骗我!”对于他的这个回答,莫荣桓无比的震惊,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大叫。
他怎么能相信,你叫他怎么相信?一年多的时间,四百多个日日日日夜夜啊!他恨了这么久、怨了这么久,却原来都是假的!都是错的,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桓儿啊桓儿,想必这一年多来你都没翻过书吧?”莫青莲闻言凄楚的一笑:“那推荐信就夹在我们圣土帝国的地图册里。”
真的?这令他最震撼的消息一个接一个,让莫荣桓都快承受不了而发疯了,先是恨错了,怨错了人,现在又告诉他,他一直想方设法想得到的东西,原来一直都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你……你为何把推荐信夹在那里?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弱弱的开口,对他的说辞,心里头已经相信了几分。
一说起这个,莫青莲心里更苦,因为出事的那一天,是桓儿的生日,这封推荐信,就是他想送给儿子的最好的礼物,没想到,还没等他把礼物拿出来,祸事就发生了。
俗话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自从桓儿一进莫家的门。他们夫妻就把这个苦命的孩子视若己出,对于他的一切要求,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三十年,儿子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怎能不了解儿子的心思呢?而且,他的年纪也大了,当然要在临死前为儿子安排好一切。
动手的那天是我过生日?莫荣桓一愣,他从来都记不住自己的生日,每一年都是由义父义母想着,三十年来无一忘记。
一想起在莫家生活三十年的点点滴滴,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悔意,如果他早知道,义父已经决定把城主之位留给他,他为什么还要听信蔡师爷的话,做出如此天良丧尽的恶行。
对,蔡师爷!都是他!假传消息的是他,出谋划策的是他,在他曾经于心不忍时,催促他赶快实施的也是他。他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蔡师爷,你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我当忘恩负义的恶人?”他像疯了似地,扑到蔡师爷的身上,有捶又打,又撕又咬。
但是,这种疯狂只支持了两分钟,他就软绵绵的瘫在地上了。主要是小七的这毒,实在是太厉害了,仅能维持一个人短距离的行走,再干点别的就不行了。
“嘿嘿……”蔡师爷嘴里发出一声冷笑,毫不畏惧的抬起头来,直言不讳的承认道:“不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你……你是蔡师爷?我们有什么仇怨么?”莫青莲看着他,眼里尽是疑惑,这个蔡师爷是桓儿在出事的前几天,带进府的,根本与他没什么交集,更别提结仇了!
可是,如果说没有仇,那怎么可能呢?刚才他那话语和双目之中,毫不掩饰的恨意,都似乎在表明,他们之间应该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只是,他有这个一个仇人么?他怎么会不记得?饶是他低头想了半天,别说是跟这个蔡师爷结仇的经过与原委,就是蔡师爷这个人,他都没有一点的印象。
“老匹夫。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蔡师爷冷声嘲讽,浓浓的恨意扭曲了他的脸孔,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再次涌上心头:“一年半以前城外树林里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一年半以前?城外小树林?莫青莲略一皱眉,记忆的转轮缓缓的开始了转动:
那是一个夏天的清晨,莫青莲带着三房妻妾,出城散心,正当四人缓辔而行的时候,忽闻小树林里有人呼救,生平好打不平的莫青莲当下舍了妻妾,纵马直奔小树林。
一进小树林,就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正要对一个已经被剥得浑身赤luo的女子欲行苟且之事,莫青莲人还在几丈外,欲救不及,眼看着那少女就要失去贞洁,当下急中生智,背上的长剑当做暗器直飞向那名yin徒。
莫青莲的原意也只是解那少女之危,并没想把那恶徒如何,也是那yin徒活该倒霉,听见风声的yin徒刚一起身,就被那长剑贯穿了,当时就疼晕了过去。
嫉恶如仇的莫青莲。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欺负女人的恶棍,见他晕倒,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喊来三位夫人,只救了那名女子便离开了。
回忆到这,一切的为什么都有了答案,莫青莲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蔡师爷一直对他心存恨意,为什么也让他变成了太监,为什么隔上几天便来折磨他一通……
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冤有头、债有主。要报复找他啊,为什么对他的家人一个都不放过!“你是那个yin徒?”莫青莲语带厌恶,仿佛跟他说句话都会脏了自己的嘴。
“不错,就是我,尊敬的城主大人!”蔡师爷满面狰狞的狂笑不已:“你毁了我的一切,我当然也要毁了你的所有,这样才叫公平啊!”
是啊,别说莫青莲根本就想不到是他,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流了那么多的血,居然还能不死!他挣扎着起来,这才发现那一剑彻底的毁了他的性福。
又恨又怨的他上了些伤药,一步一挨的回到了家。以后的日子愈加难捱,先是和妻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每每吵架,妻子便揭他的短处,骂他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让他又羞又怒,却又有口难言。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在一次争吵中,被激怒的他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完全失去了神智,失手杀死了已有五月身孕的妻子。
好好地一个家毁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他记到了那个毁了他一生的人的身上,他发誓,一定要让那个仇人,十倍、百倍、千倍的偿还,他经历的痛苦和侮辱。
经过多方打听,他终于打听出那个仇人,就是莫愁城的城主莫青莲,于是,在彻底的了解城主府的情况之后,他开始有计划的接近城主的义子,莫荣桓。
并且也成功的混进了城主府,开始了他的第二步计划。在他的挑唆下,莫荣桓对他那位城主义父越来越仇恨,于是就在莫荣桓生日那天,计划开始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一天是莫荣桓的生日,只不过是误打误撞,如果行动的日子定得再晚一天,那就不会有之后的悲剧了,算起来也是莫青莲一家的时运不济。
成功的实行了计划,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城主莫青莲变成跟自己一样,那是作为一个男人最深的痛。
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如此折辱,莫青莲的结发之妻惠娘,本来就体弱多病,一气之下就病倒了,莫青莲他们再三要求找大夫前来治病,只可惜都被蔡师爷拒绝了。
惠娘苟延残喘的活了几日,便一命呜呼了。蔡师爷报了大仇,心里爽快之极,这几日正寻思着要把这几人彻底的斩草除根,诸葛无情就到了,算来也是他们命不该绝吧!
到现在为止,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只可惜,冤案是真相大白了,人们的心却异常的沉重,就为了一点点的身外之物,却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值得么?
“桓儿,你……你怎么能这么做?”莫青莲满心、满眼的沉痛:“你大娘待你不薄啊,临死还叫着你的名字,还不肯相信这一切是你做的!”
“呜呜……大娘,大娘!”一想起那个对自己视若己出的大娘,死的时候那么的惨,饶是莫荣桓这个将近四十的大男人,也不禁泪流满面。
“惠娘啊!”
“姐姐!”
莫青莲与身边的二位夫人,见此情景也不由两眼含泪。
“义父,二娘,三娘!”莫荣桓满面哀求之色的流着泪,看向曾经最亲密的家人,“桓儿知道错了,你们救救桓儿,救救桓儿吧!”
“你……拿开你的手!”莫青莲悲痛万分,又心情复杂的扭过头,不敢看那张熟悉的脸,他怕会忘了妻子惠娘的死,他怕他的心会不受控制的原谅。
“义父,二娘,三娘!”莫荣桓再次求恳,本来就狼狈凄惨的模样,再配以满眼的泪,让三人不由自主的心儿一软。
尤其是莫青莲的二位夫人,女人的心本来就软,就比较容易被感动,何况二人一生没有生养,早把莫荣桓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看待,见了他如此惨样,眼泪马上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诸葛将军……”莫青莲看向了端坐正中的少年将军,这件事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了,真正说的算得在那!
“莫老城主,请稍等!”眼见着一家子好了伤疤就忘了疼,诸葛无情只得出来做这个恶人,“案子还没审完,您稍安勿躁!”
“还有?还有什么?”莫青莲一副不解的模样,他不见天日的被关了一年多,根本就不知道他不在的这一年多,莫愁城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忧愁城。
更不知道这个昔日里乖巧听话,谦卑有礼的儿子,已经彻底的变身为恶魔,在整个城里更是一个人人痛恨,敢怒而不敢言的土皇帝。
“来人,请其他证人上堂!”无情没有多做解释,说多了好像自己故意针对这个莫荣桓,还是让别人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把,那样会更好一些。
“遵令,将军!”士兵们答应一声,大门里早已做好准备工作的那些证人们,走进了广场。
“桂生啊,我的儿,你还活着啊!”
“巧云,巧云,我的妻啊!”
……
广场上一片哭叫声,见到亲人的大哭,这里没有他们亲人的也跟着落泪,落泪之余便一个个恨声痛骂莫荣桓与蔡师爷。
“诸葛将军,这……这些人是……这是怎么回事?”莫青莲看着这些从城主府走来的年轻男女,脑袋都懵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那男女女的从城主府出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一看见他们,满城的百姓都痛哭不已,为什么痛哭过后又满月复怨气的声声怒骂?
而且,如果他没听错的话,不,他也不可能听错,那声声怒骂的对象,就是他那个养了三十年的儿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的心里已经一个不好的预感。
那就是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一提他就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的模样。如果得罪了一两个倒情有可原,可是如果全城的百姓们都这样,那就说明问题了。
“这个……”无情为难的停顿了一下,怎么说,他也才来忧愁城不久,好些事情他也不知道啊!
“老城主,还是我说吧!”一旁的顾老大夫看出他的为难,善解人意的走出来,把他不在的这一年多来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都讲述了一遍。
“什么,什么,这……这孽子,这畜生……”莫青莲铁青着脸,一边听一边骂,浑身气得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