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的主人小七。冷冰冰的警告:“里面都是血海之藤,你最好听我的,老实点,什么都不要乱碰,当然,你要是活够了、想死的话,请便!没有人拦着你!”
血海之藤?这四个字就像一把高速旋转的电钻,直刺进脑海深处,贾老板疼得双手抱头,血海之藤?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这名字会这么的熟悉,难道在哪儿听说过?
奇怪!难道他也听说过血海之藤?小七有点纳闷的瞄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他,手一推,门开了,一片刺眼的火红,一下子跃入眼帘。
床上,墙壁上,到处都满了那种跟屏风上绘的一模一样的,花和藤纠缠在一起的植物,它猩红如血,它如火如荼。让人惊艳的同时,又莫名其妙的升起一种心碎的感觉。
那美得妖艳的花藤,盘根错节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在网中央,仅能看见一张泪流满面、痛苦得扭曲了的脸。
这就是那传说里的血海之藤么?泪珠儿,你这些年来不是一直、一直都在爱着他、忘不了他吗?现在你真的下定了决心么?你真的不会后悔?真的要用这样的方式以命搏命么?
绿柳夫人站在门口,脸色更加的苍白,雪白的贝齿,死死的咬着同样没有血色的唇,两只手用力的绞着手中的丝帕,娇弱的身子看起来摇摇欲坠。
“贾老板!贾老板,你没事吧?门开了,你要不要进去?
诸葛无情看着这举止反常的夫妻二人,微微皱着眉提醒了一句,门没开的时候,急的火烧火燎、不管不顾的,现在这门开了吧,反倒站在门口不着急了。
“不,不行,我家老爷不能进去,他会死的!”绿柳夫人连连摇头。
会死?为什么?人家黑家兄弟和洪麻子都已经进去了,到现在还是好好的,也没看见有什么危险呀,怎么那个贾老板进去就会死,这不是危言耸听么?
诸葛无情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这绿柳夫人的反应。未免也太激烈了点吧!还是说,她知道些什么,没有说出来。
可是,还没等他询问,目光扫处,忽然发现那门里的血海之藤,好像活了一样,所有的枝蔓开始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并像蛇一样向着门口的方向爬了过来。
“咦,这血海之藤莫非有灵性?”看着蜿蜒着小蛇一般的的血海之藤,诸葛无情惊讶之极。
“血海之藤过来了?快关门!快关门!”绿柳夫人看着那活了一样的血海之藤,受惊似地尖叫一声,用力一推,把诸葛无情推进去,她自己也随后冲进门。
“咕咚”一声,石门重重的关上,就这样她还不放心,将身子抵在石门上,看着伸展过来的藤蔓在脚下又缩了回去,不禁面如白纸的松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可恶的女人,大呼小叫的。害得我差一点被尖刺扎到!”
小七正在研究那片花与藤纠缠在一起的蜘蛛网,被她这声尖叫,吓得一哆嗦,险些被尖刺扎到手,不由得没好气的埋怨着。
“抱歉!抱歉!”绿柳夫人苍白着脸,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可是谁都能看出,她那笑容是多么的牵强和苦涩。
“夫人认识这血海之藤吧?或者说,这样的情景早在夫人的意料之中?”诸葛无情虽然问的是疑问句,可是话语里却带着不可置疑的笃定。
“不,诸葛公子说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认识这种植物!”绿柳夫人稍稍镇静一下,摇头否认道。
她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只要一承认,她那些隐藏的秘密,就再也无法遮掩,如果这些秘密曝光,恐怕夫君不但再不会像从前那样待她,而且还会恨死她的。
是么?不认识,谁信啊!诸葛无情不相信的挑挑眉,就凭她那一反常态的表现,还有把贾老板关在门外的举动,处处都引起了诸葛无情的怀疑。
难道,这血藤的主人最终要对付的是贾老板吗?而这可怜的晓旭不过就是一个替罪羊?而这一切,这位绿柳夫人都是知情的。
通过一系列的蛛丝马迹,无情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最大胆的推测,只不过,这个推测正确与否。还需要那位举止古怪的绿柳夫人证实一下。
至于绿柳夫人愿不愿意合作,那就由不得她了,他自有办法,让她老老实实的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夫人,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本公子绝不强迫你!”
诸葛无情伸出双臂抵在石门上,把心理防线就快被攻破的绿柳夫人困在双臂中间,那样子像极了一个要调戏妇女的恶霸。
那就好,吓死我了!就在绿柳夫人刚刚松了一口气,诸葛无情的话锋一转:
“不过嘛,这网中央的可是贾老板的儿子,看起来情况可不怎么好,于情于理都应该让人家父子俩见上一面,夫人,你说是不是啊?要不要我把贾老板请进来!”
说罢,诸葛无情嘴角上挑,淡淡的笑了,似乎笑得漫不经心,然而却有种压迫的窒息感从他身上透出来。
“不,不行!”绿柳夫人身子轻颤着依旧抵住石门,说什么也放开,满眼的泪水簌簌滑落尘埃:“只要老爷一进来,就死定了!”
那柔弱又无助的模样我见犹怜。相对比之下,诸葛无情更像一个不讲人情的的、逼迫柔弱女子的恶霸。
“说罢,说出来你就轻松了!”无情一点也不介意,偶尔客串一下恶霸的角色,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道:
“你看晓旭多可怜啊!从小受了这么多的苦,你就不心疼吗?告诉我,这血海之藤怎么解,那个泪珠儿又是谁?她为什么要报复,说罢,说出来就不用有负罪感了!”
“好。那诸葛公子就问吧,您要知道什么?小妇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绿柳夫人知道瞒不过,有点绝望的靠在石门上。
真是的,早这样不就完了,还得让本公子装一把恶人!要不是上一世的电视看得多了,还真不会扮演这个角色!
无情耸耸肩,收回了禁锢着绿柳的双臂,指着被血海之藤缠绕在其中的晓旭,问:“这血海之藤是什么?夫人是不是听说过,还是见过?”
绿柳夫人无助地摇摇头:“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不然,在外面我就认出来了,我只是在泪珠儿那听说过血海之藤这个名字。”
哦,泪珠儿?这貌似是个人名啊!可是天下间有这么奇怪的姓氏或者名字吗?诸葛无情皱了皱眉头,“夫人,这泪珠儿是谁?她是哪里人士?”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一个异族的女子!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绿柳夫人摇头。
“你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啊!”诸葛无情冷冷的盯着她。
不知道?他才不相信呢,这个绿柳夫人应该跟那个泪珠儿的很熟悉才是,不然怎么会知道血海之藤这个少有人知的名称。这个答案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耍他玩么?如果她不是一个女人,他早就掐死她了。
“我是不知道啊!”在他凶巴巴的目光下,绿柳夫人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我只知道这血海之藤,应该是一个种族的特有的的一种图腾。
那是二十多年前,我还没嫁进贾府,在鹰愁涧采药的时候,一不小心滑下悬崖,幸好挂在悬崖中间的小树上,上,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就在小树不堪重负,就快折断的时候,是泪珠儿把我救上来的。
没想到分手之后,嫁进贾府之后,她又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说我家老爷负了她。可是我们老爷,却根本就记得不得她是谁,我见她无处可去,就偷偷的把她留下了。
听她说,这血海之藤,就是他们族里信仰的的一种图腾,起着见证爱情的作用。”
哦,只是这样么!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诸葛无情有点失望,“那你知道这血海之藤有没有毒?它有没有毒?你知道怎么解吗?还有,晓旭有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是别人的话,如果泪珠儿不驱动的话,可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吧,顶多是被吸点血,痛苦些罢了!”绿柳夫人不太确定的回答:
“泪珠儿说过,他跟我们家老爷签过同生共死,此生不渝的血契,如果她真的要执行血契的话,血海之藤就会变成不死不休的剧毒之物。
因为晓旭是老爷的骨血,所以他就不好说了,也许会死。”她看着痛苦不堪,却又不能叫出声来的晓旭,眼神极其复杂的道。
是么?这是什么种族?怎么没听说过,世上还有这么有灵性的植物吗?诸葛无情郁闷极了。
看来古人说人啊应该“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还真是对的,就像这些东西,他不就不知道么,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不在掌握之中,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他心里不舒服。
“公子,这个您问小七啊,小七知道!”
小七一边小心翼翼的解着晓旭身上的藤蔓,生怕被藤蔓扎了手指,一边叙述着从毒经上看过的关于血海之藤的描述:
“据毒经记载,血海之藤又叫做血海藤花,相传他十分有灵性,本是云箩族的图腾,是恋人们忠贞的见证。
在云箩族他们每一个人终生都只有一个爱人,一人死了一人绝不独活,所以,它还有几个浪漫的名字,叫做双生花、共生花、不死花……
可是你别听它的名字这么浪漫,就以为它是多么无害,如果你要是这么认为的,那可就错的离谱了,事实上,除了云箩族人,就算是医者都十分厌恶、和讨厌这血海之藤。
它本身的毒性很小,根本就不足以致命,招人反感的是它那嗜血的魔性,一旦被藤上的花刺所伤,那潜藏在深处的嗜血的魔性,便会复苏。
它会结成一个巨大的网,将食物紧紧地网在网中央,无数的尖刺刺进身体吸血,不一次性喝不饱,它是绝对不会放开到嘴的美味的。
只有在它执行血契的时候,它才会变异,才会分泌一种无解的毒素,这种毒素可以让人一直清醒,而且神经会比平常敏感十倍,甚至是百倍。负心人就在这极度的痛苦和恐惧中,哀号三天三夜才会被吸干全身的血液而死。”
只是值得庆幸的是,这云箩族很排外,几乎不与外界联系,他们居住之处又十分隐秘,所以,知道这血海之藤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小七先前只是怀疑,却并不敢肯定,就是因为这血海之藤,以前从未在大陆上出现,他也从来没见过。
直到来到这时门外,精研毒术的他嗅觉极其敏锐的,闻见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他这才敢确定,石室里的一定就是那毒经之中记载的,云族的图腾,血海之藤!
“不错,小七说的没错,就是这样的!泪珠儿就是那个种族的人,而老爷曾经跟她立过血契,却负了心,如果不是泪珠儿这些年来一直念着旧情,老爷早就死了!
可泪珠儿,却因为违反了血契,必须要得到血契的惩罚,在每一个月圆之夜,她都要承受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苦楚,到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
绿柳夫人两眼流下哀伤的泪水,只是不知这眼泪,到底为的是为情所苦、痛苦一生的泪珠儿,还是为了本来无辜却受了二十多年苦楚的晓旭。
虽然,泪珠儿受的苦,她没有亲眼看见,可是每逢十五的夜晚,泪珠儿都会自己把嘴堵上,并且让她用最结实的铁链,把她紧紧地绑在床上。
等到第二天一早,她才会进屋把泪珠儿身上的铁链解开,那雪白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更是让她痛心不已。
那可不仅仅是生不如死的痛苦,还有那无边无际的恐惧,这也就是泪珠儿心愿未了,要是换了别人,即使不被痛死,也会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而自杀。
所以,对于泪珠儿的迁怒和报复,她无声的默许了,并不是单纯的因为泪珠儿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只是因为泪珠儿值得同情,而是她的私心。
因为,一旦泪珠儿再也承受不了那种痛苦,她就会疯,就会选择死亡。那可不仅仅只是泪珠儿一个人的生命,泪珠儿一死,血契启动,她的夫君也会在下一刻死亡。
为了泪珠儿不死,确切的说是为了夫君能继续活着,也正因为这个,什么都知道的她,却什么都不能做,既不能阻止,也不愿阻止。
只要泪珠儿还念着昔年的情意,只要她报复的对象不是夫君就好。至于其他的,泪珠儿要发泄,要报复,就发泄吧!那就报复吧!随便哪个人都好。
于是,她眼睁睁的看着,泪珠儿把爱人负心的怨恨,迁怒到晓旭的身上。
甚至在泪珠儿的要求下,还不光彩的充当了一个助纣为虐的角色,把以身养毒的方法教给了泪珠儿,晓旭身上所中的那些毒,也是出自于她的手中。
本来,泪珠儿并没有想真的要了晓旭的性命,那些毒如果没有血海之藤这个药引的催动,晓旭根本就没有性命之忧。
那只是她惩罚负心人的一种方式而已,她就是要看见负心人痛苦……
可是,今天一早听说贾望之找了一个能治好晓旭的能人,她心底的恨和绝望,再一次的被激发出来。
为什么,她的痛苦就是春蚕附骨,不死不休,而晓旭却可以先自己之前得到解月兑,这不公平!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上路吧!黄泉路上也好结伴而行!
于是,她呼唤出了血海之藤,准备完成血契,和负心人一起同归于尽。
“这是对负心的报复?”诸葛无情皱起了眉,前世的他就是为情所伤,所以他痛恨天下所有的负心人,对泪珠儿的痛苦也感同身受,可是,对于泪珠儿的做法他却不敢苟同:
当年完成血契的时候,贾望之负心的时候,晓旭还没有出生呢!不是说冤有头债有主么,贾望之负了心,你去找他啊,去报复他啊,跟一个孩童有什么关系?
大人的过错,有必要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来承担、来赎罪吗?二十年了,如此葬送了一个孩子的二十年,人生有几个二十年啊,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还有就是那个贾望之,如果不是还有一个无辜的晓旭需要解救,他早就拂袖而去了,像这样一个绝情绝义的负心人,根本不值得、也不配他帮。
“你说这血海之藤是一种诅咒?一种血契?能解么?”诸葛无情抱着一丝希望的看向小七,他既然能知道这血海之藤的来历,应该可以解除这诅咒吧!
“不知道!”这一次轮到小七和绿柳夫人一起摇头了,只要许下了那同生共死的契约,血契的力量就一直存在,那根本就是一种人类无法改变的神奇力量。
如果想逃月兑它的惩罚,只有唯一一个途径,那就是死亡!可是他的死亡并不是单方面的,而是血契的双方,只要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也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