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毒医的细瘦的身子站得笔直。可是贾老爷和夫人,以及绿柳都能看出来,这禁魂大法,似乎并非像他口中所说的,那般简单、容易.
甚至可以说,为了进行着禁魂大法,毒医的消耗极大,因为原本笼罩在他身体周围的黑雾,已经越来越淡,越来越稀薄了,就连那乌黑的指甲,都隐隐泛起了白色。
其实,如果光凭这禁魂大法,虽然会有些消耗,但是也不绝不至于让毒医变得这般不济,毕竟这禁魂大法他都已经做过无数次活体实验了,如果每一次都有这么大的消耗,他还能活到今天么,想必早就累死了。
真正使他感到疲倦的,是贾望之脑海里的那些记忆,确切的说。是贾望之的那些记忆,让他想起了好多尘封的往事。
“爆!”毒医微微摇头,冷喝一声,一直控制着的黑色绣花针,听话的爆炸,又化作那如墨染一般的黑雾,一点点渗透到刚才阅读的那些记忆之中。
“封!”毒医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慢慢的,那片记忆一点点的被黑色的雾同化,颜色一点点变深,变浓……
直到完全变成漆黑一片,只有那段记忆的入口处,留一个细小的缺口,那应该就是毒医口中,那个预留的钥匙吧!
你的名字是贾望之是吗?老夫毒医,虽然我们一正一邪,但今日里以这种方式相见,你我也算是有缘吧!毒医想了想,又集中了精神,在那缺口处,留下了几句自己心中的感慨:
因为我们都爱上了他们云箩族的圣女!只不过我的运气没你好,我的清琳,她不敢、她没有勇气,她宁可舍弃感情,舍弃我……
而你,何其幸甚,竟然找到了一个勇于追求爱情。不惜为爱,为你牺牲一切的泪珠儿,我深深羡慕的同时,也嫉恨,也怨恨上天的不公。
所以我封印了你的记忆,却又为你们留下一线希望,如果你能继续秉承你的好运气,就能用本圣手留下的钥匙,打开那被封印的记忆,桀桀,如果碰不到那把钥匙,哈哈,那就同老夫作伴吧!
黑雾缭绕下的毒医,脸上一会儿是怨恨的狞笑,一会儿又变成羡慕的微笑,好吧,就这样吧!贾望之啊贾望之,是福、是祸,是喜、是悲就看你的造化了!
“收功!”他清冷冷,阴测测的低喝一声,右手食指轻轻一挑。仿佛有了莫大的吸引力,那道遗留在贾望之眉心之处的黑色丝线,被吸得向上,向上,最后,一点点消弭于他的指尖。
“哥哥,你……你没事吧?”一看见他收功,一旁有些担心的绿柳急忙走过去。
“离我远点!”收回了黑丝线的毒医,周身的黑雾又恢复了前一刻浓度,他往后退了一步,万分嫌恶又杀气腾腾的道:“除非你活够了,想去地狱跟那老鬼团圆!”
绿柳的脚步一滞,却再也不敢上前,可以说是毒医把她带大的,对毒医那些残酷的没有人性的手段,一想起来都怕的不敢闭眼。
“毒医大人,小儿的病……”听出这位毒医的声音有点不对,贾老爷小心翼翼的询问。
“应该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就会醒过来!”黑雾中的毒医,转过身子,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道:“那乌云踏雪就算做诊金了,本圣手去也!”
说罢,一团人形黑雾轻飘飘的飘起来,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视线中。
“记住你们的承诺,善待绿儿,否则,本圣手不介意灭你们全家!”随后,一个毫不掩饰其杀气的警告声。传到贾老爷和贾夫人的耳朵里。
“哥哥,哥哥,你……你终于不要绿儿了!”看着这陌生的地方,还有那陌生的人,绿柳惶恐不安的躲进角落里,两眼的泪水扑簌簌的滑落。
毒医走了,那个视人命为草芥、杀人如麻的毒医走了,并且,破天荒地的发了一把善心,治好了儿子的病,那个云箩族圣女的事也解决了!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贾老爷和贾夫人脸上呆滞的笑着,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对了,望之一会儿就醒过来,的赶紧准备吃的!贾老爷最先清醒过来,大叫起来:“来人,快来人啊,倾月,洛儿,小翠,红绡你们都哪儿去了,还不快来!”
“来了。来了,老爷有何吩咐?”一直等候在外面的洛儿几个,答应一声进了屋。一进屋,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往床上看去,咦,少爷怎么还没清醒啊?那个毒医不是说能治好少爷的病吗?
“看什么看,那个毒医说了,少爷一会儿就醒!”贾老夫人喜滋滋的下达这一连串的命令:
“倾月,去吩咐一下,赶紧烧热水,给少爷准备洗澡水;
洛儿。快去拿少爷的换洗衣物,少爷一会儿醒过来,好侍候少爷沐浴更衣;
小翠,快吩咐厨房,动作快点,生火做饭,把少爷爱吃的菜式再做一份,对了,别忘了做一份排骨汤,给少爷好好补补;
红绡,碧烟,去拿一床新被褥来,一会儿少爷用饭的时候,赶紧换上那套干净的被褥,还有,你们别忘了把熏香点上;
秋儿,还有你,还是一点长进没有,去给你家少爷沏茶啊,用我柜子里那盒最好的云雾,快去,快去……”
“慢着,等一等!”就在洛儿几个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
哦,是那个叫绿柳的小姑娘!怎么把她给忘记了,真是的!想及毒医临走时得警告,贾老妇人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你叫绿柳是吧,我也叫你绿儿吧!”她笑吟吟地走过去,状极亲昵的拉着她得手,和蔼的问道:“绿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讲吧!
三个月之后你就要嫁给望之,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不是也想要什么,说出来夫人给你做主!”
“不,我不需要什么!我要说的是他!”绿柳不太习惯的将手从老夫人的手中抽了出来。略微退后一步,指着床上的贾望之道:
“在他昏睡的这五天里,身体机能已经降到最低,现在并不不适合沐浴,让人给他擦擦就好;
还有,他现在不适宜吃大鱼大肉,和油腻比较大的食物,肠胃在这五天里几乎都停止了运动,一下子吃这么多东西,根本就消化不了,还是让人去准备点清淡的稀粥吧!
现在也不能给喝茶,因为茶也有消化的作用,他这五天根本就没吃没喝,再喝茶会伤胃的,还是喝一点蜂蜜水的好!”
“哦,还有这么多说道?绿儿也懂医术?”贾老爷的眼前一亮。
“绿儿不懂医术!”绿柳摇了摇头,语气淡淡的答道:“这些也不是医术,而是最基本的一些常识,养生之用罢了!”
“好,好,那望之的事以后就由你负责了,反正你三个月后就要嫁给望之,先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也好!”
看着清秀的绿柳,贾老爷越看心里越喜欢,脸上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这可真是捡到宝了,以后望之的身边有这个人儿随侍左右,那不是比什么都强。
这也就是早给望之定下了正妻,还是天都城的最高掌权者城主之女,不好悔改,不然他一定把这个绿柳扶上正妻之位。
“泪儿,我贾望之对不起啊!”阅读完那段丢失的记忆,贾望之不禁泪流满面的靠在石门上,不错,这“血海之藤”四个字,正是当时当初毒医设置的,那把冲开封印的钥匙。
记忆能够重新恢复,理当多谢当日毒医的一念之仁,只不过他设置的这把钥匙,实在是太隐晦了,害得他把一切生生的遗忘了二十多年。
这也是因为云箩族一向隐世,不与外界打交道的关系,造成知道云箩族,知道血海之藤的人越来越少,如果不少有一直钻研毒术的小七,还有点见识,那么他就有可能,依旧这么忘记一切的活下去。
记忆中的场景一变,下面的虽并不是他丢失的那一部分记忆,却也跟它有着密切的关系,那是他二十多年前他大婚的婚礼上出现的情景:
如贾老爷和贾夫人所愿,遗忘了曾经的爱人和爱情的贾望之,在父母的安排下,要迎娶他正室的妻子,天都城城主家的小姐,上官翩翩。
天都贾家的少爷要大婚,这可不是一桩小事啊,对于天都城来说,天都贾家本来就声名显赫,这又跟上官城主家联姻,想不出名也难啊!于是,整个天都城都沸腾了,不管是跟贾家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准备了礼物前来道贺。
对于贾家来说,这更是一件,关乎贾家能否传承下去的大事,是以贾家到处张灯结彩,贾老爷和夫人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在悬挂着大红喜字的厅堂上,有点焦急的等待着。
按照圣土帝国的惯例,大婚的婚礼都是在黄昏时分举行的。儿子和媒婆已经带着迎亲的队伍走了半天,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是的,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贾望之迎亲回来了,前边鸣锣开道,奏着喜庆的音乐,在他身后是遮天蔽日的旗锣、伞扇,它位于迎亲队伍之中、花矫之前,使整个迎亲迎亲队伍看起来热闹、壮观之极。
旗罗伞盖的后面就是轿子,没钱人家是三乘轿,有钱人家娶亲为五乘轿,花轿三乘,娶亲去的路上女迎亲者坐一乘,其余二乘由压轿男童坐;
迎亲回来时新娘、迎亲、送亲者各坐一乘,另有二乘蓝轿,用蓝呢子围盖,上面插铜顶,由那两名压轿男童各坐一乘。
天都贾家,绝对属于后者,大婚,人生之中可就这一次,无论是贾家,还是上官家,都绝对不允许在这上面让别人看笑话。
尤其是新娘乘坐的那顶花轿,更是显眼之极,在轿身的周围,围着鲜艳而崭新的红幔翠盖,上面插着绘着龙凤呈祥的锦旗,轿子的四角挂着五彩的丝穗,在夜风中轻轻摇摆。
“新娘到,奏乐,鸣炮!”随着司仪的喝声,洋溢着喜庆的锣鼓,唢呐吹奏起来,震耳欲聋的鞭炮也响起来,爆炸之后红色的纸屑像小雪一样,从空中纷纷扬扬的洒落。
“停轿,箭射三支驱邪气!”媒婆大声唱着。
贾望之从马上下来,接过洛儿捧上来的大弓,和三只被染红了的箭矢,拉弓射箭,嗖嗖嗖的朝着轿门射了三箭,用来驱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气。
“踢轿门,夫唱妇随!”贾望之按照媒婆事先教的,走到花轿前面,在轿门上轻轻地踢了三下,寓意着给新娘下马威,告诫新娘以后就是夫家的人了,要孝敬公婆,听从夫君的话,不然的话,夫家会加以惩戒。
“迈火盆,红红火火!”媒婆将轿帘打开,从中把穿着大红嫁衣,蒙着大红盖头的新娘搀扶出来,迈过早已准备好的、放在路中间的火盆。
一切准备就绪,媒婆搀扶着新娘,簇拥着新郎贾望之来在了喜堂。喜堂之上,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的火红,巨大的喜字,燃烧的龙凤红烛,地面上腥红的地毯……
“恩,恩,大家静一下,下面开始拜堂,一拜天地,跪……”别看那个司仪,长得瘦小枯干的,可这声音还真是响亮。
“慢着,等一等!”就在新郎贾望之和新娘正要跪在拜垫上的时候,一个焦急而略显疲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声音一落,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女人的身影一出现在门口,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那是一个身穿异族服饰的女子,只见她身穿一件大红的玫瑰香紧身小衣,下罩同色的逶迤拖地红烟纱裙,腰系薄如蝉翼散花宫纱,更凸显出高高的胸部,和盈盈一握的纤腰。
一头青丝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肆意的在风中飞舞,鬓边插一朵红得似火的小花,面若芙蓉,眉如柳叶,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含着些许焦急和深深的情意。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女子两眉的中间,竟然有一颗泪珠儿一般,殷红的印记,腮边垂下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更显得美人妖妖艳艳的勾人魂魄。
既美丽绝伦,倾国倾城,又完美尊贵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让人一看之下就为之深深的迷醉,但这种迷醉,只限于欣赏,至于那yin秽之心,都惟恐亵渎了这份美丽。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打断我们贾家的喜事?”
贾老爷和贾夫人一怔之下,马上清醒过来,他们心里直打鼓,莫非这就是儿子口中那个云箩族的圣女,泪珠儿?她竟然真的寻上门来了?
是的,是泪珠儿寻上门来了,被逐出云箩族的她,就像一块望夫石,一天,两天,三天……一直等在要去云箩族的必经之地上。
就这样,她都记不清等待了多少时日,却仍然不见要等的心上人,无可奈何之下,她这才买了一匹马,日夜兼程的赶奔天都城。
可是,她刚一进城,就听说了天都贾家的少爷,要迎娶上官城主家的小姐,她不相信,她不甘心,于是,闯到这喜堂来问过清楚。
本来她还抱着一分奢望,此人并非彼人,可是她错了,真的是他,是那个他一直深深爱在心里,一直思念着的不惜为其牺牲一切的爱人。
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人,所有的声音,泪珠儿都似乎看不见,也听不见,她一步一步的走到堂前,如水的双眸,始终都盯着那个熟悉的人儿,那张熟悉的脸……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贾望之的面前,就那么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他,今天的贾望之,身上穿着一件大红的新郎服,蟒袍玉带的,怎么看怎么喜气。
可看在她眼中,这一切是那么那么的讽刺,就像一根尖刺,深深地刺进她的心里。原来长老们说的是真的,男人不可靠,什么都不能长久,无论是爱情还是誓言。
就像他们,海誓山盟,言犹在耳,可是,那个曾经口口声声,曾经对她海誓山盟的人却变了。
“望之,望之,你说你不在乎我的身份,我的年纪,你说一直到我青丝变白发,容颜不再,也一直爱我,永不变心,今生今世都不会后悔,你忘了么?
你说你今生今世都只爱我一个,都不会辜负我,你忘了么?你就是这么爱我,这么不辜负我的么?”泪珠儿只感觉到心碎了,两行泪一颗一颗的滑落:
“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先你而去,你一定陪着我一起,因为你怕我寂寞,怕我害怕,你忘了么?你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幸先我而去,你要我好好的活着,你说,你会一直、一直看着我幸福的生活,你忘了么?”
“小姐,我,我认识你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贾望之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位,一直对着他流泪,对他说着稀奇古怪的话的美丽女子,他是不认识,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姐啊!
很抱歉,今天写文的时候,发现昨晚发的文有点瑕疵,修改一下,造成您阅读不便,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