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是忘记了跟我的约定。竟然背叛我,爱上了上官静雅,她会死吗?所以别怪我心狠手辣,也别怨天尤人,害死她的罪魁祸首是你自己!
你知道为什么那上官静雅的身体,为什么越来越弱么?那是因为她的一日三餐里都有噬心草,你想必不知道噬心草是什么吧,那我就告诉你,它是一种无毒之毒。
之所以说它是无毒之毒,是因为它的毒性是慢性的,毒素侵入肌肉再入肠胃,然后入侵骨髓心脏,中毒之人却不至死,只是身体机能,无形之中渐渐衰退,直至三年,才会身体各脏器衰竭而死。
看,其实我对她还是够意思的,给她选了一种一点都感觉不到痛苦的死亡之路,本来,这中毒之人。怎么也能活个两、三年,提前害死她的也是你!”
既然今天已经扯破了脸,把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绿柳夫人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索性趁着今天这机会,把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谁是谁非说个清楚:
“你知道上官静雅怎么死的么?我要是说她是死在你的手中,你会不会觉得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如此!”她冷笑道:“如果没有你的话,她不会那么早死!”
“什么?什么?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害死静雅!”贾望之不相信的瞪着她。
这不可能,他那么爱静雅,怎么可能会伤害静雅?怎么可能会让刚出生两天的晓旭没有母亲,不会的,他没有,一定是这狠毒的刁妇胡说八道。
“不相信?哼哼,你忘了上官静雅临死那天吃的是什么了么?”绿柳夫人毫不退缩的迎上他的目光,脸上露出讽刺之极的笑容。
“吃的是什么?用丹参和伏苓熬制的补汤啊!怎么了?”
贾望之毫不犹豫的张口就答,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他仍然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可是他平生第一次下厨房,亲手为爱妻熬制的补汤,
“怎么了?哈哈哈……这也许就是天意吧!”绿柳夫人似笑非笑的瞄了他一眼:“你那日在厨房是不是弄洒了什么东西?”
“你怎么知道?你偷看了?”贾望之奇道,当时他手忙脚乱的,弄倒了不少瓶瓶罐罐,还摔破了几个碗,这件事一直被他视为奇耻大辱,跟谁都没说过。绿柳是怎么知道的呢?
“偷看?我可没那闲工夫!”绿柳不屑地撇撇嘴,道:“你端给上官静雅的时候,我闻见的,里面有点淡淡的醋味!”
醋味?也许是那天打翻醋瓶子的时候,洒进两滴吧!不过,这跟静雅的死有什么关系?听他这么一说,贾望之更加是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了。
“平常自然无事,只不过上官静雅不是刚刚生了晓旭么,对于产后的女人,醋,忌与丹参、伏苓混食,会死人的!”绿柳夫人幸灾乐祸的解释道:“所以说,害死上官静雅的人是你!”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一句?”贾望之无力的跌坐在床边,弱弱的问。
他怎么能相信,只不过一个心血来潮的的举动,竟然害死了静雅,也害得晓旭一出生便没有了母亲?他恨自己,也更恨绿柳,她明明知道,却不提醒一声。眼瞅着静雅喝下那致命的补汤。
“提醒你,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绿柳夫人嗤之以鼻的道:“我提醒了你,你会信么?即便是信了,又如何,你能遵守诺言,不爱上官静雅么?你能回心转意吗?
不,不能,你不能!你那时已经彻底的被她迷惑了,那我为什么还要提醒你?况且,她死了不是更好,只要她死了,你不就还是我的吗?”。
“你……你这个毒妇,心肠怎的这般狠毒,居然见死不救!”贾望之一抬起颤抖的手指着绿柳,在这一刻,他才发现,与这个女人夫妻二十多年,他竟然一点也不了解她。
“我是毒妇?哈哈?那你是什么?我做的不过是知情不报罢了!”绿柳好笑的大笑起来:“而你,贾望之,却是这所有人间悲剧的酿造者,你身边的每一个人的痛苦,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有什么脸说我?
首先,咱们先说说泪珠儿,她为了你被云箩族废除了武功,并除了名,她为了你因为伤情而白头,她为了你,不愿意履行血契。每月十五都要代替你受折磨,你说,你能否认这些都与你无关么?
然后是我,如果你能像泪珠儿一样,对爱情忠贞不渝,不拼命追求我,讨好我,不跟我油嘴滑舌、甜言蜜语,我会爱上你吗?
得到了我的心之后,你又跟我海誓山盟,赌咒发誓的承诺,上官静雅只是名义上的正室,你爱的永远都会是我绿柳,永远也不会背叛我绿柳,可是你呢?
所以,你谁也怪不着,只能怪你自己,在你背叛了我,背叛了誓言,爱上了上官静雅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不是你生就一副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又怎么会有今日?”
绿柳的这番话,好像迎头泼下一盆冷水,贾望之只觉得全身发寒,一股冷气,从脚底一直凉到了指尖,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温度。
绿柳说的这些,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觉得他做的有什么不对,只是,此时此刻面对绿柳。他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还有,不要管我叫毒妇,我还当不起这个名号,你最心爱的泪珠儿才当之无愧!”看着他那魂不守舍的模样,绿柳夫人又补充了一句。
“不,不许你这么污蔑我的泪珠儿!”这句话可踩到了贾望之的痛脚,他一下子蹦起来,像一只斗架的公鸡,恶狠狠地瞪着绿柳夫人。
“污蔑?我用得着么我?”绿柳夫人从鼻孔哼了一声,状极不屑的道:“我绿柳虽一介女流之辈,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还不至于背后污蔑谁!
你们贾家的命根子晓旭身上的毒,虽然出自于我的手中,下毒的却是泪珠儿,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等她醒了,自己问问她,看看我是不是在污蔑。
对了,你也可以去问问你的宝贝儿子,他也认识泪珠儿,并且跟她还熟悉得很呢!”
“你,你别乱说,我,我不信,我不相信泪珠儿会做出这样的事!”贾望之拼命的摇头,说什么也不愿相信,曾经那么善良的泪珠儿,会这样对自己,对晓旭。
“不相信就罢了!”绿柳夫人不在意的摇摇头:“反正在你心里,我已经是一个毒妇了,多一个罪名,跟少一个罪名没什么区别!”
她这一承认,贾望之反而没了脾气,人家都认罪了,你还说什么?送交官府?按律问罪?
送官?问罪?顶多是监禁几年罢了,就像绿柳自己说的。杀人害命的又不是她,罪不至死!可这么一来,贾家的脸可就丢尽了。
还有,那样做的后果,会把他误杀上官静雅的事也给抖落出来,现在的城主可是上官静雅的兄长,这要是让他知道妹妹是这么死的,他还不得把他给碎尸万段啊!
唉,还是继续瞒着吧!反正上官静雅也死了这么多年了,那位大舅兄也一直误会妹妹是意外死亡,那就这样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好了!
“算了,这些事就过去了,静雅也死了那么多年了,我就不追究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贾望之脸色变了变,最终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上官静雅的真正死因,烂到肚子里,打死也不能说出来。
不追究了?以后别再提了?哼哼,你是怕城主大人知道了,找你算账吧!看着偃旗息鼓,变相示弱了的贾望之,绿柳夫人心中冷笑不已。
她才不会领情呢,因为贾望之这么做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他们贾家的颜面,和他自己的安危。
不过,管他是为了什么呢,他既然给了她一个台阶下,那就算了吧!都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有什么理表好争的,想到这,她展颜一笑,提醒道:“老爷,你忘了晓旭了!”
“哦,晓旭,对了,他怎么样了?”她这么一提,贾望之一下子紧张起来,记得在石室的时候,晓旭可是身中剧毒,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模样。
不知道晓旭现在的情形怎么样了?是生还是死?坏了!贾望之重重的一拍大腿,满面的懊恼之色,。
那时候,他满脑子只有泪珠儿,竟然把请来的客人都丢在石室里,不管不顾,真是太失礼了。不知道那位诸葛公子,会不会因为受到了怠慢,而选择离开。那晓旭,岂不是……
“诸葛公子他们人呢?还在不在?晓旭呢?他现在是生还是已经……”他一把抓住绿柳的一只胳膊,焦急的询问道。
“你放心,我做夫人一日,就不会丢了你们贾家的脸!”绿柳夫人淡淡的道:“诸葛公子他们一行人,被安排在雅苑,我已经吩咐丫鬟们都打扫过了,被褥也换了新的,不会失礼的。
我刚才去雅苑看过了,晓旭已经没事了,我已经让他去邀请诸葛公子他们,晚上参加摆在荣华堂的答谢宴,下人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你去参加了!”
“哦,晓旭没事了,那就好!”贾望之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又眼神复杂的看看表情淡淡的绿柳。
他不得不承认,绿柳对于他,乃至于整个贾家都十分重要,因为,只要有绿柳在,贾家的上上下下就会被管理得井井有条,根本就不用他操一点心。
就像今天这样,他想不到的,他疏忽掉的,绿柳都会替他想到,并替他办得妥妥当当,他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没有绿柳替他打理家务,家里会乱成什么样。
“绿儿,谢谢你!这些年辛苦你了!”他有点感动的把绿柳拥入怀中。
“为了你,我不怕辛苦!”将身子嵌进温暖的怀抱里,绿柳的声音有点哽咽,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夫君第一次对她说过一句辛苦。
谁的苦谁知道,这些年来,夫君一年都在家呆不了几天,就是在家也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所有的大事小情,都由她一个女人家操持着,容易吗?
“绿儿,对不起!”贾望之紧紧地拥抱着,在她的耳边用商量的语气道:“绿儿,等泪珠儿醒来,我把她娶进门,你和她不分大小,都是我的妻好不好?”
不分大小?两个人都是贾家的正妻?说得好听?本来柔软的身子,一下子变得僵硬,绿柳夫人的心冷了,就像一块没有温度的冰,冷得浑身直哆嗦。
其实,贾望之这难得的温柔,已经软化了绿柳的心,如果不是娶为正妻,而是进门为妾的话,绿柳也就答应了,毕竟这一对恋人已经分别了二十多年,的确够可怜。
可是,她成全他们的前提是,不能让她成为府里的笑话,她万万没有料到,贾望之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难道不知道,那样做的话,跟打她一耳光有什么区别。
好啊,贾望之,泪珠儿,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这样,是你们,都是你们逼我这么干的,一抹刻骨的怨恨和阴冷的杀意,出现在她的眼中。
“绿儿,绿儿你怎么了!你还没说话呢,到底怎么样?”贾望之亲昵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肩头,许诺的道:“放心,到时候还让你掌权,家里的事还归你管!”
我呸!绿柳强自忍耐着把口水吐到他脸上的冲动,说得好听,还让我掌权,实际上就是让我给你们累死累活、当牛做马,还不如说是管家更贴切。
不过,此时,只能忍,等解决完了那个诸葛小贼,再送你们上西天。我忍!我忍!她恨恨的慢慢放松紧绷的身子和攥成拳头的双手,故作无所谓的道:
“好,当然好,泪珠儿这些年也不容易,老爷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待她,切莫再委屈了她!”
“绿儿,我的好绿儿,你可真通情达理,善良贤淑,我贾望之得妻如此,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一听她这么回答,贾望之不禁喜出望外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原本以为绿柳一定不会同意,就是答应了也得费一番口舌,再赔上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才能心想事成呢!没想到这一次绿柳居然这么通情达理,居然就这么同意了。
“行了老爷,快去梳洗一番,我去给你准备衣衫,别误了晚宴!”绿柳夫人心里怒火冲天,却强颜欢笑道:“老爷是主人,莫去晚了,失了礼数!”
“好,好,绿儿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好宝贝!”贾望之欢天喜地的答应一声,出门去了。
哼,宝贝?对你们有用的时候就是宝贝,没用的时候就相忘于江湖,从此陌路!看见他出了门,绿柳夫人的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
忍,只要再忍忍,等到晚宴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她就再也不用,在他面前带着这个虚伪的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了!
荣华堂,是贾府招待贵宾的地方,里面的家具和摆设,虽然比不得那些王侯将相,但比起一般的商贾人家已经算是不错了!
荣华堂四面的墙壁都是雪白色的,所以一进门迎面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富贵牡丹图,显得十分显眼。
牡丹图的下面是一张红木的条案,在左面是一个大花瓶,一面大大的镜子,安放在它的右面,正所谓,左瓶右镜,取平安之意。条案的两边,对称的放着几把同色的红木椅。
在一侧墙壁上,是两扇雕着兰花图案的窗扇,一袭水绿色的轻纱,轻轻地拂动着,给屋子更增加了一丝灵动的色彩。
在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张能容纳十几个人的大圆桌,此时的桌子上,酒菜已经都上全了,散发着一阵阵好闻的香气。
“怎么还不来?那诸葛小贼不会发现了什么,不敢来了吧?”绿柳夫人焦急的站起身,她都记不清这到底是第多少次到门口张望了。
“绿儿,诸葛公子他们怎么还没来?不然打发个下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望之虽然不至于像她那样,一会儿跑到门口看一次,但也有点等得不耐烦了,他是着急,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儿子到底长什么样,像他,还是向那个死去的上官静雅。
说实话,二十多年了,他从来就没能认真的看过儿子,且不说一年之中在家呆不了几年,就是回来了,也都是通过那小小的窗口,远远地看一下。
如今,老天开眼了,遇到贵人了,儿子好了,没事了,从今以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下了,他这个父亲,也终于可以近距离的看看儿子了。
“不用去了,他们已经来了!”绿柳夫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一字一句的道。
来了,来了!马上就可以看见儿子了!贾望之的双手无意识的握在一起,手心里竟然全是汗,两条腿也紧张的开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