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黑家兄弟和洪麻子他们把自己背回来的?不。也不对呀,他们比自己不知多喝了多少倍,那状态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能自己找到路回来就不错了,哪儿还有能力顾及自己呢?
刚刚做好的假设,马上就被他自己推翻了,对,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如果真是他们把自己弄回紫苑的,那他们的人呢?怎么一个都不见?
按照他对黑家兄弟和洪麻子的了解,他们虽然心思单纯,但绝对都是讲义气的同伴,绝不会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的,而且,就算是仍,也应该扔在房间里,而不是这有些寒气的水池边。
那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任家的地盘么?那自己可就惨了!“小子,你洗干净给二少我等着吧!不把你活活玩死,老子我就不姓任!”
那个任天元杀气十足的话他可还没有忘记呢,虽然他还不是很明白那句话里的意思,可是听声都能听出那里面包含的不怀好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下场,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到,他不但会死,而且还会很屈辱、很痛苦的死去,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脸色变得更白,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
“怎么?现在才知道怕了?早干什么了?”伴随着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一身红衣的云箩,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身边。
“云箩大哥?你怎么在这?”
忽然看见出现在眼前的云箩,蒙琪的心里再没有了,前一刻那些恐惧、害怕、担心的情绪,而是感到无比的安心,不管身处何方,就算是真的被任天元抓住,有云箩这个超级变态在,他都绝对是安全的。
“你的酒还没醒是不是?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这是紫苑,我不在这还能在哪儿?还是说你以为这是哪儿?聚宾楼?”一提起这个,云箩满月复怨气的瞪了他一眼。
“嘿嘿……原来这是紫苑啊,人家不是,不是喝多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么?”在云箩的怒视下,蒙琪呐呐的低语,低垂下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易觉察的歉疚与懊悔。
哼哼,喝多了?不记得了?云箩哼了一声,道:“你说呢,你醉的跟猪似的躺在大街上。那八只蠢猪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不去把你弄回来,让你们继续躺在大街上丢人现眼啊?”
“云箩大哥,你是说我、和他们,都醉得不省人事,像……像猪一样的躺在大街上?”云箩的这句话就像一道威力十足的闪电,把蒙琪震得浑身一激灵。
“哼,说你们像猪一样都是侮辱猪!”云箩十分不给面子的冷哼:“猪都知道要睡也得回猪圈,而你们居然连猪都不如,就那么醉卧在京兰城里最繁华的街道,也不知道丢人!”
不知道丢人?谁说的,天知道现在的蒙琪是多么的懊悔和郁闷,一想到居然醉卧在最繁华的的街道,被人来人往的行人指指点点,他的脸色就一阵红一阵白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连那些家养武士都不如的最低贱的奴才,可他那曾经作为圣土帝国三皇子殿下的尊严和面子,以及受过那么多年皇室礼仪的教育,都不容许他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来。
而且,丢人的事情好像还不止这一件。他心虚的偷眼看看一脸怒气的云箩,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在聚宾楼发生的事,看他没有提的意思,这才万分庆幸的稍稍放下心来。
“蒙琪,云箩大哥,你们在这谈什么呢?怎么不回房间?”黑家兄弟和洪麻子人那打雷似地大嗓门,在耳边响起,随后,八人一身狼狈的来到水池边。
他们的身体素质本身就比蒙琪强上好多,酒量也比蒙琪大,醉得也没有蒙琪厉害,这时候喝完了醒酒汤,看起来状态好多了。
当然了,如果他们身上的衣衫,不是那么皱皱巴巴的,倒着刺鼻的酒味,还有那粗硬的黑发,不是乱七八糟的跟一团稻草似的话,那就跟个正常人一般无二了。
闻到跟随黑家兄弟和洪麻子出现的刺鼻的酒味,云箩的眉头深深的皱起来,这样可不行,如果不去掉这股酒味,那跟“下去!”他伸手一指清亮的水池,冷冷的吐出三个字。
什么?下去?下去干什么?这可是个水池子啊,黑家兄弟、洪麻子和蒙琪,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的猜不出云箩这么做的真实用意。
“下去!”看着巍然不动的九个人,云箩的脸上多了一丝怒色。口中冷冰冰吐出的,依旧还是那简短之极的两个字,别看这两个字虽少,可里面却充满着不可违抗的坚决。
同时,一道亮丽的红光一闪,一跟鞭子状的血海之藤,出现在他的右手之上,那花刺一体的藤蔓,红的魅惑,红得妖异,还给人一种淡淡的恐惧和危险的感觉。
“主人是怎么交代你们的?你们难道都忘了?下去,我再说最后一遍,不然的话,我不介意用手中的鞭子跟你们说话,好好看看这块石头,它就是你们不听话的榜样!”
云箩眉宇间闪过一丝厉色,右手一挥,火红的藤鞭带着一丝丝尖锐的破空之声,抽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块大约千斤重的大青石上。
随着啪的一声响,一大片似雨似雪的粉末,纷纷扬扬的从天空飘落下来,待到那阵粉末飘落之后,众人不由得大吃一惊。那块重逾千斤的大青石,竟然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刚才那阵粉末?黑家兄弟、洪麻子和蒙琪,惊骇不已的看着那支藤鞭,那么坚硬的大青石都能被打成粉末,这要是抽到自己身上……天啊,后果简直都不敢想象。
“下不下去?嗯?”云箩阴沉着脸,声音里带着无边的压迫,手中火红的藤鞭一闪,在半空中挽了一个鞭花,发出清脆的几声脆响,带给人莫大的压力。
下不下去?废话!不下行吗?你没看见云箩那脸色多么难看吗?没听出他话里那暴戾的杀气吗?而且。主人在临走的时候,再三告诫他们要听从云箩的命令,不为别的,就为这个,他们也不能拒绝,不能反抗。
而且,反抗有用吗?刚才那一鞭之威可还历历在目,这个云箩到底会不会真对他们动手,这些话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他们还真的不敢赌。
因为他们赌不起,更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云箩万一是说真的,真挨了一鞭子,一下子打死了倒也罢了,最怕的就是打得骨断筋折,半死不活的,那下半辈子可就都惨了!
所以,他们能做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乖乖听云箩的话,别说只是一个水池,就是燃烧的火海,滚烫的油锅,在实力不如人的情况下,也得听人家的。
于是,九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动作无比快捷的跳下水池,生怕动作慢了,惹起云箩的不快,真招来一鞭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池水不是很深,只堪堪到达几个人的腰部,可是初春的水温还是很低的,再加上九个人喝完酒之后浑身燥热,这一下到水池里,不由自主的都打起了冷颤。
“跪下,面向主人的房间,好好反省!”就跟没看见他们的反应似地。云箩毫不心软的下达下一个命令,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更快的醒酒,并去掉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跪?在这里?在这冰冷的池水里?天啊,还让不让人活啊,现在这么站着都浑身打颤,这要是全身都浸在水里,这还不得把人冷得半死。
就这么一犹豫间,火红的鞭影已经腾空而起,带着丝丝风声抽向他们的方向,目标脆弱的脖颈,要是还这么站着,下一秒钟,那火红的藤鞭,绝对会打断他们的喉咙。
要想躲避那道已经威胁到了生命的鞭影,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的低子,也就是说乖乖地听云箩的话,跪在水池里。
这会儿就看出黑家兄弟和洪麻子的应变能力,比蒙琪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几乎是下意识的,八个人动作一致的跪下,溅起一片的水花。
只有蒙琪,似乎正在惊诧这云箩,居然拿着主子的话当令箭,真的敢下这样的狠手,还傻傻的愣在那,眼看着那火红的鞭影,马上就要抽中他的咽喉,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身边的洪麻子和小七动了:
他们一左一右的,在他水下的腿弯处重重一击,本来就虚弱无力的双腿,被这一击,更加的酸软,堪堪赶在鞭影来临的最后一刻,跪倒在水里。
九个人跪下了四对半,满意的云箩把手一伸,那道刚落空的火红的鞭影,带着呼啸的风声从他们的头顶上掠过,化作一点耀眼的红光,又回到他的手心。
“湮灭!”他清冷的叱喝一声,那团耀眼的红光,在手心里微微的跳动了两下,便像蜡烛一样,神乎其神的熄灭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水池边确实有一块大青石,如果,那大青石不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化作齑粉的,他们绝不会相信,曾经有那么一个变态的血海之藤出现过。
“给我跪好了,不招呼你们不许起来!”最后冷冷的交代一句,云箩看也不看他们的反应,转身便走,显得那么的冷酷而没有感情。
其实最后这句话,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再交代一遍,不用他说,他们也会跪得溜直,倒不是他们有多听话,而是由池水的高度决定的,黑家兄弟和洪麻子身材高大了一些,倒还好说,水只淹到他们的胸口。
再加上他们可都是皮糙肉厚之辈,只是一个最寻常的罚跪而已,顶多就是跪得腿脚酸麻而已,这点酸麻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跟挠痒痒似地,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而蒙琪可就没他们那么好运了,首先是他的身材相对来说瘦小了一些,水面的高度都到下巴了,这就要求他时时刻刻都必须直挺挺的跪着,否则,稍有懈怠,池水就会进到嘴里。
直挺挺的跪着,一丝一毫都不能懈怠,虽然身心俱疲,可那种累毕竟可以忍受,最难以忍受的是,他膝盖上的伤,又开始钻心刺骨般的疼起来了。
原来只不过是因为敷了小七特制的药膏,才感觉不到疼痛。现在在水中一浸泡,把那层药膏形成的保护膜都泡了去,伤口便又开始有了知觉。
被罚跪了一个下午的黑家兄弟、洪麻子和蒙琪,经云箩再三确认他们的身上,再也没有了那种令人恶心的酒臭味之后,终于得到了特赦。
经过了这次醉酒事件之后,众人在面对云箩的时候,多多少少的都有一些不自在,所以一用过晚饭,大家便都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只留下云箩一个人,静静地守护着诸葛无情的身体。
夜,慢慢的深沉了,,只有无数的星星们还在辛苦的值着夜班,它们簇拥着一轮圆月挂在湛蓝的天幕上,那皎洁而温柔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
皎洁的月色下,一丝丝略有些清冷的风,就像母亲温柔的手臂,轻柔的拂过竹林,拂过树梢,使美丽的紫苑看起来,是那么的宁静幽闲、清丽淡雅。
折腾了一天,又被罚跪了一下午的黑家兄弟和洪麻子,身子早就疲乏了,回到房间不一会儿,就进入到香甜的睡梦之中。
只有蒙琪,躺在床铺上翻身打滚的就是睡不着,倒不是因为膝盖的伤又疼起来了,而是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未解的谜团,在困扰着他:
他非常奇怪,为什么已经死去的任破军、任天翔和那个滕汉云,以及今天在聚宾楼遇到的任天元这帮人,都非得说自己是小倌呢?小倌又是干什么的呢?这个谜团一天不解开,他的心里就一天不舒服。
要怎么才能知道小倌是干什么的呢?看来问是问不到答案的,就在吃晚饭的时候,他提出这个问题,黑家兄弟和洪麻子刚要回答,就被云箩一个凶恶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既然没有人告诉自己答案,那就只能用别的方法了!主意一打定,他立马行动起来,换上一身黑色的衣衫,轻轻打开房门,警惕的侧耳倾听一下周围的动静,然后,从房间一闪而出。
成功的溜出紫苑的大门,蒙琪那颗一直绷紧的心,总算放松下来,这一放松下来,他可就有些为难起来,看着宽阔的街道,不知道应该往哪儿个方向,又到哪儿才能找到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这位小少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站在门口干什么呢?”随着吱扭一声门响,负责紫苑的伙计小豆子,披着外衣,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哦,没,没事,只是有点睡不着,出来看看月亮!”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行踪居然被发现了,所以一看见小豆子出现在面前,蒙琪有些局促和慌乱的找着借口。
是么?小豆子满月复怀疑的看着他身上,穿得一丝不苟的衣衫,明明就是一副明显要外出的模样,可是,天都这么晚了,都已经过了三更了,这般时候能去哪?
唉,算了,算了,客人有客人的秘密,自己只是一个小伙计,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万一再触到客人的逆鳞,那可就不好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哦,小少爷,天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小的就不打扰您看月亮了,先行告退!”小伙计微微一躬身,语气淡淡的告辞。
“好,好,你请便!”本来还担心自己的理由不足以打消小豆子的疑惑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蒙琪放松地摆摆手。
不,不对,自己不是正愁找不到地方呢吗,这土生土长的小豆子,不就是一个最好的向导么?“哎,小豆子,你等一下,我想请问你点事情?”心思转念间,他急忙叫住马上就要进入房间的小豆子。
“这位小公子还有何吩咐?”小豆子有些奇怪的站住了,刚才不是还说要看月亮的吗,怎么自己一转身的功夫,又有事情了?
“那个,那个……小倌,你们京兰城有没有?不,我是说小倌在哪儿?不,也不对,我的意思是……唉,这句话我应该怎么说呢?”
蒙琪涨红了脸,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凑到他跟前,因为不好意思,也因为紧张,说出话来吞吐了半天,还是有点词不达意。
哦,原来这位小少爷竟然好这口,怪不得想隐瞒呢!小豆子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少爷是不是想问,在哪儿能找到小倌?”
在哪儿能找到小倌?嗯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看见小伙计竟然领会了自己的意图,蒙琪如释重负的点点头,只要能找到小倌,他不就能知道小倌的含义了么?
“小少爷,这京兰城里最好的欢馆离这不远,转过两条街就到了,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