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可真是个新来的雏。这京兰城有几个不认识我魏少的?怎么,想从良了?那就从了我吧!只要你从了我,以后在这京兰城里,少爷保你横着走!”
华服少年那两只三角眼直勾勾的看着,蒙琪那张已经气得煞白的脸,眼中射出色中恶鬼般yin亵的光芒,嘴角处一缕透明的丝线滴答下来,手已经抬起来,模向那张气极的脸。
“魏少是么,大庭广众之下请自重!”蒙琪往后退了一步,啪的一巴掌打落了那只伸向自己的爪子,竭力压制着心中就要喷涌而出的怒气,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如果,不是因为身在欢馆,如果,不是他还仅存着一丝理智,如果,不是把长剑留在了紫苑,他绝对、绝对会把面前这只只会说大话的混蛋,剁成千万段。然后拿去喂狗。
其实,这是他自己不了解京兰城的状况,小看了站在面前这个纨绔子弟,只要你从了我,以后在这京兰城里,少爷保你横着走!”这句话,并没有一丝的夸张,因为它是事实!
京兰魏氏,做的是粮食的生意,算起来跟圣土帝国一样,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
魏家,跟做食盐生意的陶家、做布匹生意的姜家,以及无处不在的冷家天下第一商盟,都是京兰城里的原住户,也可以说是京兰城最大的四大势力。
这样四分天下的局面一直持续了三百多年,直到几年前任破锋来到京兰城,才硬生生的打破了这个格局,从而变成五家争霸的局面。
不,准确的说,是变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那是因为,经过了一代代传承的魏家、陶家和姜家,后代子孙良莠不齐,纨绔不羁,是以,三家的家业逐渐衰败。
再加上,他的财富和势力。虽然在京兰城称得上数一数二,可要是跟圣土帝国的十大家族之一的任家相比,那可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也正因如此,三家不得不屈从于任家之下,也幸好任家做的是ji院的生意,跟他们三家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冲突。
不但如此,任破锋还利用手中的职权之便,给了三家更大的便利和特权,从而也争得了更大的好处,并隐隐有同冷家的天下第一商盟相持的意思。
“自重?哈哈,你这个小倌说话还真有趣!”被打落了手的魏少丝毫没有发怒的意思,反而像听到什么有趣的话一样,发出一连串好笑的笑声。
自重?他这个魏家的继承人需要自重么,真是笑话!他用yin亵的目光盯着蒙琪,不死心的调笑道:“本少爷身轻如燕,你说还需要自尊么?”
“不要脸!”蒙琪郁闷的实在无语了,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出应该说他什么好,第一次听说,自重还能这么解释,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看来主子的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如果不是受冤遭贬,他这朵温室里长大的小花,在父亲过度保护的羽翼下生活的雏鸟,哪儿有机会见识到这么无耻,这么不要脸的人。
“不要脸?我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有多高尚?不过是个以色事人、卖的小倌罢了!”魏少,不屑的把嘴一撇,眉宇间多了一抹怒色和阴沉:
“少爷警告你,不要以为少爷看上了你的脸蛋,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少爷的忍耐力,小心把少爷我惹急了,把你玩死之后,剥光衣服地吊在城门上,让来往行人瞻仰你的风采。”
以色事人?卖?剥光衣服吊在城门上,供行人瞻仰?这些侮辱性十足的语言,把蒙琪气得浑身发抖,“放屁,放你母亲的狗屁!”他口里发出一声怒骂,右手便向着对面的魏少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那一巴掌重重的抽在魏少那张欠扁的脸上,把措不及防的魏少给打得一个趔趄,差一点四脚朝天的摔倒在地。
这可不是说蒙琪的功夫,高过这魏少许多,而是,这魏少对自己以及家族的势力和威慑力,看得太高了,太粗心大意了,双方的距离有如此接近。这才轻易地让蒙琪得了手。
响亮!这一耳光打得可真响亮,紫水晶帘后面的琴声停了,窃窃私语也停了,诺大的大厅之中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就是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震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个负责招待的叫做云水的少年,以及挨了打的魏少自己。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抽魏少的嘴巴子。
“好小子,敢打少爷我,你小子是活腻味了,今天少爷我就成全你!”
魏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对着蒙琪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道:“小子,你放心,少爷绝对会遵守誓言,让大家一个不落的都瞻仰到你的风采。”
说罢,揉身而上,恶狠狠地一式黑虎掏心,带着劲风向着蒙琪的心窝重重的捣来,再配以他脸上那副凶恶的表情,还真有点饿虎的模样。
“成全我?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蒙琪将身子一闪,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袭来的拳头。双掌一合,立马还以颜色的使出一招童子拜佛。
一拳落空、反被奚落的的魏少,气得哇哇直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他,更加不要命的进攻,而蒙琪的状态也跟他差不多,同样采取了以命搏命的打法。
二人的实力又在伯仲之间,半斤对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你打我一拳,我就踢你一脚。于是乎,你来我往的打得不亦乐乎。
他们是打得不亦乐乎了,可是旁边放置的那些桌椅可就倒了霉了,只一会儿工夫,就被打散了好几把椅子,和几张桌子,原本井井有条的现场成了狼籍一片。
而那些少爷公子们,这回就看出其纨绔来了,眼见二人生死相争,不但不想着劝架,反而,动作无比迅速的闪到最安全的角落,那统一而整齐的动作,就像经过专门的训练一样。
有几个动作更快捷,更离谱的,居然搬过去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喝着香茶,吃着美味的糕点和水果,那轻松惬意的模样,就如同在看戏一样。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哎哟,你们小心点啊,我紫檀木的椅子,啊,黄花梨木的茶几啊……”满脸苦涩的云水颇有些无语问苍天的架势。
因为,这些年来从没有人在欢馆之中闹事,所以,事情一出,他就有点懵了,有点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老板赶来之前,尽量的拉架,尽量得不让打架的双方受到伤害。最主要的是打架的人里有一个是魏家的继承人,如果在他要是在欢馆中,发生什么不太好的意外,魏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就是那个面生的少年,虽然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但能进得起欢馆的,又岂是寻常之人,再加上,人家现在来欢馆寻欢,是欢馆的客人,就凭这一条,也不能让人家出事啊!
没办法,大家的双方都不能出事,那就只能他有事了,于是乎,他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头,拉架。他不停的追逐着两个人的身影,解劝的话说得口干舌燥的。
只可惜,就是这样,他的努力也没看见一丁点的效果,白白浪费了口水,任他喊得声嘶力竭,人家那两位就跟没听见似地,该怎么打,还怎么打,该怎么拼命,还怎么拼命。
无计可施的他,只好牺牲自己这一百来斤,不时的插在二个人中间,一会儿替这个挡上一拳,一会儿又为另一个挨上一脚,仔细算起来,他挨得打,比那两个打架的挨的拳脚还要多。
“来来来,我们下注吧,就赌魏少和那小子谁先趴下!”
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忽然间眼睛一亮,自打欢馆成立,在这里打架的,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当然要想一个特别的方式纪念一下了!
“我来坐庄,谁下注,赶紧啊,买定离手!”他兴奋之极的大声吆喝着,为自己想出一个这么好的主意而沾沾自喜。
“好主意,我下注,一千两银子压魏少赢!”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削少年,一听这个,两眼放光的掏出一张一百的银票,大方的拍在桌子上。
“我来,两千两,压魏少赢!”
“我也来,也是两千两,同样压魏少赢……”
一时间大厅改成了赌场,一众纨绔子弟们吆五喝六的下起赌注来,那大方的模样,就仿佛他们压的不是银子,而是一张没有任何价值的白纸。
只一会儿的功夫,赔率就飙升到了一比二十,大多数人看好的都是京兰城土生土长的魏少,什么原因?无他,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这可不只是他们两个人在战斗,而是家族势力之间的大比拼,一个刚来京兰城,连脚跟还没站稳的小子,想跟传承了三百多年的魏家斗,那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么?
晕!我晕!这不是乱上加乱嘛?郁闷之极的云水,听见这些纨绔们吵嚷着下注的声音,满头的黑线,太阳穴都疼起来了,脚底下更是一软,差一点没摔倒在地。
哎呀,我的绿公子啊,您老人家怎么还不来啊?再不来可就要天下大乱了!他焦急的目光,不时的扫向大厅的门口,这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按理来说,绿公子怎么还出现啊?
正在祈祷中,一团水绿的身影,已凭空的欺进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当中,随后,一股柔和的风涌出,温柔地将云水逼退了三步。
“你们也住手吧!”随着一个清越、淡漠的声音,正在争斗的蒙琪和魏少的中间,忽然刮起了一阵绿色的旋风,那旋风似乎带有一股巨大的排斥力,把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推到两边。
那旋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连一分钟都不到,便消失不见了,风是消失了,可在两个人中间,却凭空的多了一个人,一个满面阴沉的绿衣中年人,正是蒙琪之前见过的那人。
一看见出现在中央的绿衣中年人,云水的两只桃花眼里,盛满了欢喜的笑意,脸上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公子,您可来了,您要是再不出来就看不见云水了!”
“那是你自找的!死了活该!”绿衣人从鼻孔中冷哼一声,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脸上多了一个通红掌印的魏少,阴测测的称赞道:
“好,好啊,我说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我这欢馆中闹事呢?原来是魏家的少爷!真是年少有为,有勇气、有魄力,佩服、佩服!”
这短短的一句话里,明明没有一个杀字,字里行间却偏偏又充斥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以及浓浓的鄙夷和不屑。
“那个……那个,绿公子抱歉,抱歉,真不是我故意要惹事的。”魏少收敛起前一刻的嚣张和纨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低头道歉。
“哼,看在你是第一次触犯欢馆的规矩,就陪一万两银子了事吧!”被叫做绿公子的中年人,冷冷的目光扫视全场:“再有下一次敢到我这欢馆来闹事的,杀无赦!”
杀无赦?一个欢馆的老板,居然说出这种话,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好大的气派啊!蒙琪闻言只是不以为然的翻翻白眼,却没有开口,反正又不是让他赔银子,他管那个闲事呢?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呢?
“什么?让我赔一万两银子?那他呢?凭什么让我一个人赔?”
魏少不太相信的瞪着一脸冷漠的绿衣中年人,脸色也沉了下来,这可不是银子的事,一万两银子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面子,他整个魏家和他这个未来家主的面子,那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想赔?哈哈,那没关系,我绝对不会勉强!”绿衣中年人仰天一声冷笑,道:“只是不知道魏少的这个决定,代表的是你个人,还是你们整个魏家啊?”
他这一笑,把魏少给笑得心里直发毛,但众目睽睽之下,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惧怕:“我个人又如何?代表我们魏家又如何?请绿公子给我解释解释吧!”
说实话,虽然家族里的长辈一再告诫不要到欢馆惹事,可他一直很不服气,也很不明白,为什么这欢馆,在这京兰城里,谁的面子都不给,却仍然开得好好的,今天正好解开这个疑惑。
“如果你代表你们魏家做出这个决定,那么就给你们家族一个面子,先留你一条命在我这做客,回头让你们魏家那些老东西,亲自拿着十倍的罚金来接你回家。
如果,这代表的是你个人的意思,那么,很遗憾,任何个人都没有权利在欢馆搞特殊化,敢触犯欢馆、触犯冷家的规矩者,杀!杀!杀!”
说到最后一句,绿衣中年人脸色蓦地一变,一连说了三个杀气十足的杀字,而且,每说一个杀字,那杀气便强上一分,到了最后,被冲天杀气萦绕的他,看起来就像一尊绝世杀神一般。
冷家?这欢馆居然是冷家的产业?天啊,自己可真是倒霉啊,地下的祸不惹,偏惹这天上的祸,魏少的脸色一变,差一点就痛哭出声。虽然他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数的纨绔子弟,可是这冷家的威名还是清楚得很的。
冷家,那可是富可敌国的、掌握着圣土帝国经济命脉的冷家,那可是就连皇帝陛下都得礼让三分的冷家啊!
别说是杀一个微不足道的他,恐怕就是灭了他们魏家,皇帝陛下都未必会治冷家的罪,顶多是罚点银子了事,而银子,那是冷家最不缺的东西,可他,和他们魏家可在乎性命。
他现在明白了,怪不得在这欢馆敢谁的面子都不卖,却仍是好好的健在,怪不得就连任家的那向来无法无天的任天翔、任天元兄弟两,到了这欢馆,也老老实实的按照欢馆的规矩办,原来如此!
事到如今,他只能尽力解释一下,尽力不跟冷家敌对:“绿公子,你听我说!”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惹事的,都是你们这的小倌太没素质,都说花钱的是大爷,可他不但不敬着我这个衣食父母,居然还敢动手打我!我一时气急了,才……才动手的!”
说罢这句话,魏少又是委屈、又是怨恨的,甚至是欲哭无泪的伸手一指对面的蒙琪,那个害得他得罪了冷家的罪魁祸首,把嘴一撇,极不屑的小声骂道:
“都是他,明明就是一个出来卖的,当了*子还想要贞节牌坊?装什么玉洁冰清?”
“他?”绿公子瞥了一眼蒙琪,淡淡的道:“他不是我们欢馆的小倌,而是来消费的客人,所以,这场乱子是你引起来的,让你赔银子一点也不冤!”
说罢,他慢腾腾的转身,一步一步的向门口走去,他的步子不大,走的也慢的很,可就是这看似慢极了的走了两步,人便凭空的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就像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