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站起身,日头仍然高照,望着满地的包子和被压扁的背篓,忽然间有点发愁。
包子也就算了,反正那妖怪已经给了钱的,背篓要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因为妖怪出现看来还需想个更好的借口。
铃铛拍拍身上的灰,便开始往回走,路程还挺长的呢,再晚一些少不了一顿说骂。
果然回到镇上已经是傍晚,天色已有些发昏,姑姑倚门坐着,磕着瓜子,小表姐正和姑父说笑,远远看到她,姑姑双目一瞪,等走近了,铃铛站好了,低头叫了声:“姑姑。”
“丑丫头,你还知道回来,送个包子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姑姑没打算让她进门,就在门口盘问了起来。
“那个,姑姑,是老旧的一个庵堂,着时远了些。”铃铛小心翼翼的回答。
“行啊,看看你这一身脏衣服,背篓了,去了哪里?那个庵堂又在什么地方?”
“在西郊的一处,看来也是荒废很久了,那些师傅也是刚到那里,准备安顿的,路上跌了一跤,背篓就”铃铛早想好了答案,这时说了出来。
“哼,老旧的庵堂,城西只有一个老旧的土地庙,那边地势平整,真不知道你这路是怎么走的。”说完,姑姑站了起来,回身走近屋里,想到什么,又回头一笑:“莫不是,阿玲碰到了强盗?或则妖怪什么的。”
铃铛吓了一跳,姑姑是从来没有笑脸给过她的,莫不是妖怪附了身吧?
再看姑姑又是恹恹的表情,道:“阿珠。”
“娘,什么事?”小表姐跑了过来。
“走,今天去澡堂子,孩子他爹,你也收拾下,阿玲,你看好家。”姑姑说着又道:“你在家也烧水,收拾一下吧。”
“哎,知道了,姑姑。”阿玲应道,看样子是不会再提了,心里又想不要我烧汤水伺候她们洗澡真是太好了。
等姑姑她们走了,洗漱过后,发现替下的衣服到没有什么破损,只是胸口上有些血迹,想是那蛇妖被杀的时候,溅上的,怪不得姑姑要怎么说了,她想,那蛇妖最后连灰也不剩,这血迹倒是留下了,这样的话,果然是真的啊,不是做梦呢,铃铛有些后怕,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以后可千万别让她再碰上这种事情了,这时精神完全松懈下来,想到用了早餐之后,一日都未进食,不禁暗叹的模模肚子,自是不敢去厨房拿吃的,被姑姑发现可不得了,不过时常挨饿也到习惯了。
又等了一会,姑姑她们回来了,也不和铃铛啰嗦,就上了楼,铃铛关好店门也回到了自己的隔间。
今天实在是太过刺激了,铃铛翻来覆去好一会,才有些睡意,朦朦胧胧间有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轻轻柔柔。
“阿玲,阿玲。”
实在是听不真切,铃铛有翻了个身,睡意渐渐上来,但是那声音轻柔却不绝于耳,“阿玲,阿玲~”
铃铛有些不耐烦,喊了一声“是谁?”,翻坐起身,不禁呆了,原来又是那梦境之中。
“到这里来,到这里来。”
有声音这么召唤着铃铛,她呆了一下,四周看了一下,并没有人。
“快过来,到这里来。”
铃铛疑惑着,那声音不想是耳朵听到的,而是心感觉到的,她有所顿悟,望了望那棵巨大的树木。
“过来呀~”
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意外的没有感到害怕,真是奇怪,铃铛想着,脚不自觉的动了起来,等反应过来已经走到了树下。
那树身前出现一个刻着莲花纹的紫色圆印,慢慢的开始散发出光芒,并且转动起来,接着紫光大盛,等光芒消失,景致又变换了,铃铛有些惊奇,环顾四周,这里是在树身内吗?好大,而且还有一池开的正好的青莲。而且那些莲花的正中有一朵好大的紫色莲花,正是半开半合,不,是正在开放,慢慢的有一个紫色纱裙的女子旋舞着从中升起,终于站定,那女子睁开双目,那眼瞳尽然是紫色,只见她微微一笑,顿时满池青莲失了颜色。
铃铛看的有些呆了,心道这个也是妖怪吗?不,应该是仙人吧。
“阿玲。”女子开口唤道。
“你是谁?是妖怪吗?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虽然像仙子一样漂亮,今天受惊吓过度的铃铛,仍旧是有些忐忑,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感觉像是被迷了心智呢,她有些后知后觉,这个妖怪会迷心术吧。
女子好像觉得铃铛的谨慎有点可笑,低头掩嘴笑了一下,又抬头:“不用害怕,我是阿紫姑姑呀,忘记了吗?是了,毕竟那时还小呢,今年已经九岁了吧。”
“阿紫姑姑?”铃铛有些茫然。
“是啊。”阿紫点点头:“哎,小主人一眨眼儿就这么大了,快九岁了呢,可以去云梦泽了呀。”
“云梦泽?”铃铛茫然的重复。
“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不管你说什么都不管用。”那个长的和铃铛也叫铃铛的小女孩出现了,盘着腿在那里飘来飘去。
“哎呀,铃铛你什么都没有和阿玲说吗?枉费我让阿玲找到你,又开了你的封印,你这家伙就知道贪嘴。”阿紫瞥了一眼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苹果啃的飘来飘去的铃铛。
“阿紫姑姑,这明明是她的错啊,是她都忘记了,而且还把我关了九年哎,是九年哦,有那个家伙会这么可怜啊,被关了九年啊。”啃苹果的铃铛这样抱怨,阿紫只能摇摇头,又回过头来对着铃铛:“照道理,奴家应该叫阿玲小姐一声小主人的,是阿玲小姐的母亲把阿玲小姐托付给奴家的。”
“我的母亲?”铃铛以前也不是没有问过自己的父亲母亲,每次女乃女乃都不说话,只是哀伤的看着她,她总害怕那种眼神,也因此之后就不再问了,她也不是没有问过姑姑,每次姑姑都是暴跳如雷揍她一顿,从此这两个名词就遗忘在她的心中了。
“她是阿玲小姐的灵魄,就是阿玲小姐找的那个紫色铃铛。”阿紫指了指还在飘来飘去的铃铛。
“灵魄?啊,你说她就是那个紫色的铃铛?可她长的和我一样呢。而且我叫铃铛,她也是。”分不清楚啊,铃铛暗自嘀咕。
那是当然,它是和您一起出生的,是您灵魂的一部分呢。”阿紫笑答道:“其实阿玲小姐您的真名是不可以随便称呼的,被别人听到就不好了,所以一般都会用灵魄的名字来称呼自己。”
那是自己占了别人的名字吗?不,也不应该是别人吧,她也算是自己吧,铃铛望着飘来飘去的“自己”,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