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家里颇是和睦,铃铛也不睡在夹层中,而是搬到了阿珠的房间,姑姑这两日神态和蔼,对此也不多说什么。
又是一日,姑姑招呼铃铛,又给了几套新衣,虽然只是粗布衣服,但是做工精良,穿在身上颇显得精神,姑姑看着点点头道:“这几日连日做的,原想还怕不合身,此时一看倒还凑合,这有几套春秋的衣服,还有这一套冬衣,云梦泽不比普通地方,原是一年四季如春的,只是少有几日却冷得厉害,所以冬衣还是要一套的。”
铃铛欣喜的穿着衣服转了转,又翻看别的衣物,还有两套带印花的,颇是漂亮。
姑姑看着心想毕竟还是苛待她了,这两年竟也没有做过新衣给她,也就是阿珠穿不下的拿来给她穿的,想着又问道:“别的东西都布置妥当了,还有什么缺的。”
铃铛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没有了。”
姑姑又拿出一个荷包来,说是给铃铛的,是小女儿家喜欢的粉红色,又绣着点点小白花,铃铛一看就非常喜欢,赶忙接过来,没想到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有许多碎钱。
铃铛不知道如何说,呆望着姑姑道:“姑姑,这个。”
姑姑就说道:“拿着吧,总是用的到的,这里的钱在云梦泽也使的上。”
铃铛心中一热,握紧了荷包,点了点头,姑姑又道:“后日接你的人也该到了,明日你也不用做旁的事情,将自己的东西理一理,打两个包袱吧,到了那里很多事情自有人教你,我也管不了很多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于是铃铛那句,姑姑你是怎么知道后日就来接我了,这句话就卡在喉咙里了,不过也知道姑姑脾气,这两日如此做,只是怕自己将要离开这个家罢了,恐怕还是不那么待见她的,其实还有个疑问,照理来说,阿珠表姐比自己大个一岁,不也应该在去年就去到云梦泽的?难道是姑姑她,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必是阿珠表姐没有继承到姑姑的血脉,只是凡人而已吧。
就有混了二日,再隔日一早,铃铛和阿珠还正在睡梦中,姑姑就来了,大声道:“阿玲,快起来了。”
铃铛朦朦胧胧之间又以为回到以前的日子,姑姑催她起床干活呢,一激灵,就滚下了床,阿珠也醒了,揉着眼皮道:“娘啊,阿玲要走了么?我也想去送送她可行不?”
姑姑刚想说不行,望着两个孩子一脸期待,心不免一软,道:“那你也快起罢,早餐也弄好了,你们两个洗漱好,就过来吃吧。”
两个人连忙起身,穿衣洗漱之后,就到了前面厅堂,今日没有开张,姑姑姑父弄了稀粥,又有包子点心之类,两个孩子见到平常不常见的丰神,顿时胃口大开。
有过片刻,用餐完毕,姑姑又叫铃铛拿了东西,和阿珠到后院去等。
铃铛也就整理了一个箱子,一个包袱,那箱子是藤条编的,姑姑说这是以前她用的箱子,是女乃女乃为姑姑九岁那年准备的,现时她也没有什么用,就拿来给铃铛了,还有两个木头轮子,虽然蛮大,铃铛拖着它也不觉沉重。
两个女孩子来到后院,惊奇的见到梨树还有花开,虽然不比之前,只有三三二二点星几朵,也都是没有见过的,阿珠就先叫了起来,两人围着树看了会,姑姑就从里间走了出来,还湿着双手,看来刚将碗碟洗刷干净,她看了看日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
铃铛看了看她道:“姑姑,是不是要到外面去等,要从小道绕出去么。”
姑姑道:“那到不用。”
接着围着梨树左转三圈,右转三圈,伸手拍了下树身,就见到树下竟然站了个女孩子,一身雪衣,连带头发也是,只有两只眼珠子是黑的,黑的发亮,肌肤白的雪透,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人。
姑姑只是轻声道:“雪梨。”
那女孩咧嘴一笑,说道:“原来是银线,你好久都没有叫我出来玩啦。”
姑姑轻轻摇头道:“雪梨,你年岁比我大了,却只一天到晚想着玩。”
叫雪梨的女孩,瘪了瘪嘴,道:“银针,你真是无情。”又看到她身后的两个孩子,拍手道:“哈哈,这两个一定是你的孩子了。”
姑姑又摇头:“这个是阿珠,是我和阿泽的孩子,那个是我兄长的孩子,叫铃铛。”
雪梨呆了呆,道:“原来是哲云的孩子。”
姑姑点点头道:“不错,现如今,她也九岁了,云梦泽的信使也来过了。”
雪梨道:“怪不得你叫我出来,是要我打开通道,这两个孩子一起去么。”
姑姑道:“不是,就铃铛去。”
雪梨惊讶着想问什么,被姑姑瞪了一眼,就没话了。
铃铛和阿珠都很惊奇,对望了一眼,阿珠小心翼翼道:“娘亲,这个是?”
姑姑道:“这是梨树的精灵,叫雪梨,是你外公外婆在建这个宅子的时候,种下的。”
铃铛还好,阿珠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更加感到惊奇,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精灵鬼怪!母亲上次和铃铛说的,我原来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如今,倒是明白一些了,原来外婆是仙人啊。”
姑姑狠狠瞪了阿珠一眼,恶狠狠道:“你尽然偷听,不是叫你在房间呆好的吗?你尽然偷偷溜出来。”
“那是,那是……”阿珠见娘亲动了真火,呐呐的想要辩解,看到娘亲这么瞪着自己,再也说不出话,闷闷地不敢出声。
“我和你说过什么,你可忘记了。”姑姑又问。
阿珠低声答道:“不应见不见,不应听不听。”
“记得就好。”姑姑又轻声说,模了模阿珠的头。
阿珠就不敢再说话了,她不敢说话,铃铛也不说话了,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雪梨张了张嘴,想要替孩子辩解两句,又看到姑姑脸上落寂的神情,想到她的遭遇,便也有些明白她为什么这样,也就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