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铛铛终于不再吵闹,但是铃铛仍然可以感觉到她在生气,于是不再和彩梳搭话,车厢内安静了下来,便能听到狮鹫拍打翅膀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彩梳给自己泡了杯香茶,热气蔓延开来,铃铛隐约闻到茉莉花的香味。
有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昏暗是一如既往,可以看到那星河之中原来是大小不一的光团,有的被狮鹫的翅膀打散了,又慌慌张张的聚到一起,有些被风扇的老远,又摇摇摆摆飘了回来,又有些小的光,如同拳头大小,或者更小一些,贴在窗边飞舞,如此安静逸美,铃铛一时之间有些恍然,感觉就像在梦境一般。
车忽然往下沉,速度也满了下来,片刻,车厢的门又打开了,铃铛以为到了,正准备起身,看到彩梳仍坐着,没有动静,只是眉头皱了起来:“还没有到云间,这里是?”
彩梳伸出手,蘸了蘸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印记,桌上显现出一幅地图来,标有山水,城镇,你仔细去看,山上好像有云再飘,水又像是在流淌,再仔细看又没有了,这时地图上有一个标记城镇的圆圈发着红光,彩梳看了一挥手,桌面又是原样,她喃喃道:“竟然是罗刹国秦月。”
彩梳的话音刚落,就见上来一个小子,若说是九岁,他生的算是高大,骨骼已经伸展开来,一头乱糟糟的红发颇是醒目,耳上带着两个金圈,腰间别着一把金色弯刀,眼睛细长有神,看到两人一喜,道:“没想到还有别人,这怪车是不是到云梦泽了?”
铃铛想,这个应该是到云梦泽修学的,便点点头道:“是啊。”
彩梳却只站起身,微微一笑施礼,推开一扇门,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铃铛和红发少年目送彩梳离开,红发少年皱了皱眉头,道:“这人怎么这么奇怪,算了不敢她也罢。”转头又笑着对铃铛道;“你好,我是赤月,你叫什么?”
铃铛见这人豪爽,不禁有心亲近,道:“我叫铃铛,你也是去云梦泽修学的么?”
赤月皱起眉头,道:“修学?”说着就往地上一坐,又盘起腿来:“我不知道,我是来找我姐姐的,有只怪鸟送来信件,又告诉我,姐姐在云梦泽,引我到了一个山洞,我不知道这么就走到里面,又看到这怪车,谁知道把我吸进来了。”
好像这个人比自己更加模不清状况,铃铛又道:“那怪鸟没和你说你是云梦泽之民,想在要做云梦泽的仙徒吗?”。
赤月想了想道:“好像刚开始确实有这么说,不过后来又说我姐姐就在云梦泽,一切安好,叫我勿念勿挂,我和姐姐从小就分开了,一时激动,就想着姐姐的事情了。”
铃铛一窒,心道原来世界上还真有这么一根筋的人,于是道:“那,那,不管这么样,都是好事一件。”
赤月皱眉想了一会而,忽而开怀大笑:“那也是,不管是秦月还是云梦泽都是一般过活。”又从腰间模出一个葫芦来,盖子一打开,就是一阵酒香,赤月仰头就是一口。
不过铃铛长这么大也没有看人喝过酒,更没有喝过酒,只觉得有异味,全然不知道什么东西,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色。
赤月自己更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在罗刹,人人俱是好用斗狠,在街头,这个岁数的男孩子喝的烂醉躺在街头也没有什么稀奇。
赤月又问:“你是哪里上的这怪车?”
铃铛道:“白帝的旗镇。”
赤月闻言,顿了一顿道:“白帝国?那可远的很,起码要百日的路程。”
铃铛摇摇头:“只过了半个时辰。”
赤月惊奇的睁大眼睛,慢慢吐气道:“这两个怪物还真能跑,日行千里也不止了。”
铃铛到不知道已经走了这么远,又想这和异洞也有些关系,也许是在异洞中跑要快些,但是具体也说不清楚什么原因,也就不再言语。又看到赤月的装束颇为奇怪,就道:“你们罗刹国都这么穿的么。”
只见到赤月,穿着短褂,下摆收在裤子里,裤带子长长的绕腰好几圈,什么东西也都挂在上面,腰间满满垒垒的一圈,如同杂货摊一般,脚下却是皮革的靴子,一直到了膝盖,看上去明显大的很,因此赤月走起路来有些可笑,身上还系着一块兽皮。
赤月大方的给铃铛打量,道:“是啊,这样行动起来才方便,你们白帝国的穿的挂挂罗罗的,动起来可一点都不方便,如果遇到野兽就惨了。”
铃铛想,平时哪里有什么野兽,不过自己穿的已是简洁,和他比起来,倒也显的罗嗦了,又想平日里听说书的讲,国与国间,风俗有很大的不同,今日就看衣着倒也一目了然,心里又想以后一定到各国都去走走。
之后两人聊得火热,正说得起劲,便见到彩梳又回来了,这时窗外的景色忽的亮了起来,那车一个冲刺又停了下来,铃铛和赤月见彩梳下了车,便也跟着后面下去了,脚刚着地,尽然觉得软绵绵的,像是在云层中一般,再看那车,一阵旋转,又向下冲去,那云被冲的散开,片刻,又聚拢起来,原来真的在云间,铃铛暗自咂舌。
赤月在那边大声的咋咋忽忽,又问彩梳是怎么让这么多行李自己跑下来的,彩梳不愿和他多搭讪,只是一笑,转过身,赤月这回总知道人家是嫌弃他了,也不在意,又跑去和铃铛说话,铃铛也就把自己知道的细细给他说了,就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赤月笑嘻嘻道:“要说我有什么魂器之类的,定是母亲留给我的弯刀,我就说我知道它的喜怒哀乐,一直将它当母亲一般,旁人还老笑话我。”
铃铛听了赤月的话,暗想,他一定是遗了母亲的血液,才和云梦泽有些关系,这时又看到赤月解下了腰间那把弯刀,细细擦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