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轻轻出了口气,玩味的笑了,语气也客气了几分:“我们想去下邳城看看,听说那里有很多寺庙,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不知道现在那里何人镇守。”
“哦,现在是张辽将军镇守下邳,不过你们的方向错了,这样吧,我派人送你们一程。”高顺挥手让那些陷阵营士卒解除了攻击阵型,提出想要派人相送,其实却是怕他们这些纨绔子弟乱走乱跑的给自己找麻烦。
看着那个一身黑色战袍,面带严肃,动作严谨的健壮大汉,玉玲珑的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凄凉,这个严正刚毅、忠心耿耿的男人,率领着他身后那些跟他同样严肃,眼中透着冷漠的陷阵营士卒,总是出现在最艰苦,最可怕的战场上,总是面对着最强大的敌人,总是钉在了最需要他们的地方。
可惜,这样的一个男人,得不到他效忠了一生的主子的信任,得不到他真正该得到的地位,得不到……太多的东西,他都得不到了。
而那最终的沉默不语,让玉玲珑的心里不由得有着一丝悲凉的感佩,她轻轻的行了一个尊敬的大礼,却把那一直观察着他们的高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躲了开去,那浓密的双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诧异的看着这个先倨后恭的姑娘。
“高顺将军,我向来感佩你的忠义,此次有幸相见,是我……刚刚多有冒犯,就不劳陷阵营的兄弟们相送了,我们这就离开。只希望你日后……呵呵,多说无益,这里送上十坛五粮陈酿,给兄弟们解解渴,知道高将军从不饮酒,就送上一柄自制的匕首好了,做个纪念。”玉玲珑站直了身子,语气平缓而柔和,一改刚刚的刁蛮,那种仿佛能够舒缓人心的语调,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心中一松。
玉玲珑把话说出,自然有血卫将准备好的酒和匕首放到了两队人之间,然后就自觉地退了回去,高顺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身后的陷阵营士卒马上利落的将那些酒坛子和匕首拿了过来,接过那柄造型奇特的三棱匕首,抚模着那牛皮所制的、简单到没有任何花纹的刀鞘,轻轻抽出,那冷冷的寒光,在那薄薄的刀锋上闪烁,暗自感叹一声:好刀!额,好匕首!!
细细的查看,当看到匕首靠近柄处的那玲珑青莲标志的时候,高顺的双眸一凝,抬头直直的望向了已经开始上马准备离去的一群人,特别,是那个此时已经走向车子的少女。
坐在车上,玉玲珑摘下围帽,透过车帘看向依然伫立在那里的高顺以及陷阵营士卒,她突然很想唱歌,想了想,拿出那张古琴,试了试音,手指一拨,一阵仿若金戈铁马般的乐曲传出,可是,却显得那样的苍凉、悲怆,玉玲珑那清朗的声音响起: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结局悲余手中线
有些恨像是一个圈冤冤相报不了结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还将付出几多鲜血
忠义之言自欺欺人的谎言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窗间月夕夕成玦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月复化风雪为刀剑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荒乱中邪正如何辨
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
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窗间月夕夕成玦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月复化风雪为刀剑
爱,爱,爱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荒乱中邪正如何辨
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
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血泪落下
残骑裂甲铺红天涯
转世燕还故榻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一行人默默的走着,只有那清朗的歌声,那苍凉的乐曲,伴着马蹄声渐渐远去,高顺呆呆的看着,静静的听着,心中突然觉得堵得慌,觉得鼻子酸酸的,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想起了那碎肉横飞、血流成河的战场,想起了曾经跟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眼前这春意盎然,繁花似锦,却好像刺眼的让他的眼中渐渐模糊,那渐渐飘远的歌声,却仿佛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上。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还将付出几多鲜血?
忠义之言,自欺欺人的谎言?
自欺欺人的谎言吗?
唉……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
是啊,藏在心中,永远藏在心中……
丁伯父……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荒乱中邪正如何辨……
奉先……
你的夙愿是什么呢?
今生今世我都不会背叛你,不过,你做得……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你而去的!
你骄傲随意,而我,将永远清醒的站在你身边,将永远守护在你身边,为了你,我此生不会沾半滴酒,只为了在你酒醉时,我能够保持清醒,守护你……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替你,奉先,只为了你……
一将成,万骨枯……
就算是枯骨又如何?
我无怨无悔!
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婉儿,此生我负了你,若有来生,我将……
但愿我没有遇到奉先,而是先遇到你,那时,我会全心全意的回报你的深情,就算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归田卸甲么?
呵呵,恐怕很难了……
仰头看向那湛蓝的天空,高顺将眼中那些水雾吞下,就那样静静的伫立在春风柔柔的阳光下……
那些一身黑衣,眼中冰冷,仿佛无视一切生死的陷阵营士卒,此时好像有了一丝异样,他们虽然依然那样笔直的站立着,可是,那冷漠的眼中,却仿佛有着复杂的波动,不少人的眼眶都有些发红,全都转头一直目送着那群人、那辆车离去的烟尘,直到连那烟尘都已经消失在徐徐的春风中。
骑在马上的诸葛均手中牵着小红马的缰绳,沉默不语的听着那一遍遍响起的歌声,听着玉玲珑那戴上了一丝沙哑的嗓音,静静的注视着那飘起的轻纱后面露出的侧脸,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专注到都忘了身边的一切。
而周公瑾的心中,则一遍一遍的默念着这些歌词,一遍一遍,他低着头,就那样默默的听着、重复着、默念着,眼中的水雾渐渐聚集,慢慢形成了水滴,扑簌簌的掉落在马背上,却好像毫无所觉一般,低着头,任凭那水滴打湿了一片马背。
直到坐下的白龙马不舒服的打了个响鼻儿,才好像被惊吓到一样,迅速的抬起手,抹去了那脸上斑驳的水痕,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可是,他发现那些四周围绕的血卫们,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这悲凉、直彻心扉的歌声一般,没有半点儿心思波动的护卫着他们前行,这,让周公瑾心中诧异万分,同时,也隐隐有些发冷,这样意志坚定的队伍,才是不可战胜的吧……
停下手中的琴,玉玲珑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旖旎*光,闻着那青草香、花香,心里沉甸甸的,拉了拉车里的铃铛,驾车的血卫马上将车子停了下来,铃铛一响,所有的人都勒住了马,玉玲珑将琴放回琴盒,自己戴上围帽,钻出了车子。
这里是一处缓坡,小路旁正好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玉玲珑他们的车子经过特殊的改装,就算这里的路不是那种特意铲平的大路,只要宽度足够,就能够顺利、平稳的过去,此时他们一群人牵着马匹站在这里,看着眼前渐渐茂密的树林,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那些马匹偶尔打个响鼻儿,晃晃脑袋。
玉玲珑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众人,微微一笑,挥挥手打了个手势,血卫们了然的开始准备在这里休息,翠屏和翠缕从车后面拿出狼皮褥子,铺在那小溪边的草地上,其他血卫则牵着马匹散开去喝水、吃草,顺便解决一下个人的生理问题,玉玲珑也带着翠屏、翠缕向着一旁的树林深处走去。
等玉玲珑回到这片休息地点的时候,就见到周公瑾拿起了那张诸葛瑾送的古琴,尝试着拨弄着,那曲子正是玉玲珑弹得这首,不过,细微之处却经过了周公瑾的修改,更加的显得圆润流畅。
“‘曲有误,周郎顾’呵呵,此言诚不欺我。”玉玲珑酸了一句,微微一笑,摘下围帽递给翠屏,解下面纱,打算好好的喘口气歇一歇,而翠缕已经拿过了一杯蜂蜜水,让唱了一路的玉玲珑润润喉咙。
一句话让周公瑾的手不由自主的滑了一下,好笑的抬起头看向玉玲珑,那眼中的满满柔情、心疼、激赏,根本不容错辨,玉玲珑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脸坦然的微笑,有些懒懒的靠在诸葛均的身上,将手中的杯子递到他手中,自己摘下雪域冰蚕丝手套塞进腰包里(偷偷的放进了随心玉里,那里才最安全),从新拿过杯子,慢慢喝了起来。
高顺这个人,小裳一直都觉得很是欣赏,那种顶在最艰苦的位置上的勇气和忠诚,那种……
希望能够表现出小裳心目中的高顺……
不过,那种一次次被忽视的忠诚,却让小裳联想翩翩,嘿嘿……
腐女?小裳不是啦!!严正声明!!!!!
不过嘛,嘿嘿,偶尔想想也不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