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的大堂充斥着一股稻草、木头发霉的味道。从又高又小的窗户外投下来的细弱光线,模模糊糊地照出悬浮空中游荡的青色颗粒。威逼犯人用的链子、刑具摊开放着,斑驳的血迹混着青色的霉物、黄色的锈迹,看起来分外狰狞。
“小姐……”翠屏紧贴在我身后,手指颤抖地指着一旁的钉床:千百枚四五尺长的钉子尖端统统朝上,受刑人赤身仰面被固定在上面,身上再盖一张木板,若是犯人不招供,便在木板上站个人,若还不招供,则再上一个,直到他们招供为止。这个场景当时在书上看见的时候,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现在看到刑具,仿佛看到了受刑人龇牙怒吼、青筋暴跳的情形。
阴暗的光线,沉闷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握紧翠屏的手,往典狱长邀请的大椅子走去,大堂明显是匆忙收拾过的,地面还算干净,桌椅估计用清水清洗过,还残留着水迹。
典狱长一窘。就要拉着袖子把椅子擦干,我忙递给翠屏手绢让她去。典狱长收住手,一直挂在脸上的假笑增了几分真实。
“廷尉大人已经下达命令,下官正要马上就放人,少女乃女乃怎么到这腌臜的地方来,脏了您的鞋子。”
我微微一笑,说道:“我就过来看看。”
“少女乃女乃放心,我们这里对待犯人是出了名的宽厚仁慈,绝对没有对玉衡姑娘动用私刑!”典狱长紧张地说道,腰弯得更低。
说话间,玉衡已经被狱卒带到大堂,只见她除了衣服破烂些,露出肉的地方脏些,头发蓬乱些,倒也好手好脚,没受任何的伤。
我淡笑着,问候道:“玉衡姑娘,别来无恙啊!”
玉衡一张瓜子脸儿拉长,气愤地看着我,骂道:“你来做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
“住口!你这无知妇人!”典狱长站直身子,骂道,“若不是少女乃女乃求情,你现在还在狱里受苦!拿着空银票去钱庄取不出钱,不但辱骂钱庄掌柜的,还殴打差官,这些罪名,足够让你蹲一两年牢房。现有少女乃女乃求情,才放你出来!”
玉衡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可真是谢谢二少女乃女乃,谢二少女乃女乃弄张空银票让我在钱庄出丑,谢谢二少女乃女乃陷害我进监狱!”
“放肆!”典狱长大声骂道,火大地捋起袖子,单手高高扬起,似要打玉衡耳光子。
“典狱长,”我叫住他,站起身,道,“放了玉衡姑娘吧!”
典狱长顿住手,回头对我点头哈腰,然后让狱卒帮她手上脚上的镣铐打开,命令道:“你可以出去了!”
玉衡斜着眼看我,眼睛突然精光一闪,我心下一紧,就见她连跑带飞冲过来,右手成掌袭来。
我一把推开翠屏,伸出左手生生接她一掌。她的内力比我强太多,我连连后退十几步,抵着墙壁站立,五脏好像被大石头压过,很难受。
典狱长带着几个狱卒冲上前,玉衡扫腿、劈掌、没几招就将他们摔倒在地,接着转过身,双手成虎爪恶狠狠地朝我抓来。
我贴着墙壁连转几个身,才避开她的爪子,她的手掌又拍到了。来不及喘气,我朝后翻了个后空翻,还没站稳,她的手又朝着我的胸口袭来,以为这一掌是逃不掉了,紧接着胸口一沉,翠屏便趴到我的身上,替我受了一掌。
“翠屏!”我慌了,抱着她又避开玉衡一掌,脚下不停地后退几步,将翠屏背靠着柱子放着。
我接着站起,火冒三丈,怒瞪着她得意洋洋的眼睛,月兑掉厚重的外衣,拔出腰间的软剑。
“哼!小把戏!”她的轻蔑地冷哼一声,徒手毫无惧怕地朝我跑来,我运气于剑,朝她飞奔而来的身子刺去。
突然“咣当”一声,我的剑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斜了半分,而下盘一时收不住。眼看着她的双掌朝我的门面抓来。
紧接着一条红绫飞过,她闷哼一声,左手已经被红绫缠住。那条红绫好像长了眼睛,另一端系上她的右手,将她的两只手绑在一处,还打了个结。
门口出现一个姑娘,即使是寒冬天气,她也只穿一条似火焰般艳丽的红裙,柔柔的纨素从腰间穿过,松松地打了个同心结,穿堂风吹动她的红裙和青丝,愈发显得腰若杨柳人如桃花。牢房里光线不亮,不过还是能认出她就是当初在燕都城外打跑打劫者,帮过我一次的红衣姑娘。
“哟,怎么成这样了?外头天气冷得很,怎么大家还有这么大的火气!”红衣姑娘娇笑着走进来,拿起我放在椅背上的厚重外衣,笑道,“二少女乃女乃,真巧,我们又碰到了一次。”
我微笑着应道:“姑娘好,多谢姑娘再一次出手相助。”
红衣姑娘将衣服递到我手上,拍着玉衡的肩膀笑道:“大家都是朋友。只是彼此间有些小误会,所以没有我帮助一说。”
玉衡转过头,气呼呼地骂道:“谁与他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人是朋友!大家以后都撂开手吧,别想我再帮你们做事!”
“玉衡妹妹何必这么生气,都怪二少爷不和二少女乃女乃讲实话,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以后讲清楚了就好!”红衣姑娘笑呵呵地说道。
玉衡恨恨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我将衣服披在昏迷的翠屏身上,扶起她,对红衣姑娘点头抱歉道:“婢女有伤在身,要赶回去救治。不敢耽搁,请姑娘见谅,不如姑娘留下姓名和地址,改日我再登门道谢。”
红衣姑娘毫不介意地说道:“救人要紧,少女乃女乃快带着婢女回去吧。我叫若锦,家住醉红楼,上次曾投帖请少女乃女乃过来喝茶聊天,不想少女乃女乃不得空来不了,真是遗憾!”
我一愣,没想到那天醉红楼的帖子就是她的,她说自己身份时候落落大方,竟然一点儿也不忸怩,看来是个直爽的人,定然很好相处。
我微微笑道:“竟然有这种事,我竟不知道,不知道是门房将帖子弄丢了,还是丫头们忘了,我回去问问。”
红衣姑娘呵呵笑道:“是我的邀请太唐突了,再加上署名上没有详细写自己就是红衣女子,所以二少女乃女乃没有赴约也在情理之中。”
就这么当面被人戳穿谎言,本来是件很窘迫的事情,但是我并没有觉得难受,可能是因为喜欢她的性子吧,反正对她有一股极强的好感,好似碰到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马不停蹄地回到司徒府,将翠屏安顿在床上,让小鸽子去传大夫过来,不多时,小鸽子回来,说司徒府的两个大夫都去了留香苑。
那翠屏怎么办?我开始着急,解下腰间的荷包整个都放在她手里,催促道:“让小厮去外面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过来!”
吩咐丫头们打水,去司徒御宇平常放药的地方找寻治疗内伤的药,我正忙得六神无主,史梦娴进来了,问道:“二少女乃女乃回来了?翠屏姑娘怎么了?”
我没空搭理她,双手不停地在一只十四寸长宽的药箱子里翻找。金疮药、降火丸、薄荷膏、跌打酒……当归芍药丸……麝香保心丸,就是这两样了,我抓起这两个瓷瓶走到床边,手忙脚乱地倒出几颗塞进翠屏的嘴里,再用白水喂下。放下碗,一方淡蓝色手绢递到眼前,我接过,抬头硬扯起一个笑脸,“谢谢史姑娘。”
外头响起急冲冲的脚步声,门帘掀开,抬起头,看见进来的是玉禾,我不觉失望了。小鸽子怎么还没有找到大夫!
“二少女乃女乃,二夫人请你去留香苑一趟,七夫人身下见红,大夫正在医治。”玉禾走近说道,看见榻上的翠屏,一愣,问道,“翠屏故姑娘这是怎么了?”
“不碍事。”我捂了捂被角,起身将翠屏托付给史梦娴照顾,然后跟着玉禾往留香苑走去。
“怎么会见红呢?可是摔跤了?”
“奴婢不清楚,只听服侍七夫人的小兰说,七夫人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身子不大舒服,本来要差人去请大夫过来瞧瞧,七夫人说等她用完早膳再去请,哪知早膳还没吃完,肚子便痛起来了,丫头们忙将她扶到床上躺好,解下裤子,发现开始流血,大家开始慌乱起来,小兰让红菱去请二夫人过来,自己则跑去将大夫找来。二夫人一听说七夫人见红,紧张得不行,连大衣都没穿,急忙忙赶到留香苑,两位大夫都已经在房里轮流替七夫人把脉。”
慌乱过去,留香苑内静悄悄一片,掀开门帘,发现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在,两位大夫正在禀告七夫人见红原因。
“……是因为身体吸进麝香所致,还好分量不重,胎儿无恙,七夫人已经服下一碗安胎药,休息一下便会没事,只是麝香、红花等物是胎儿的克星,留香苑内绝对不能再出现,如果再有下次,胎儿可就危险了。”
二夫人转头问小兰:“留香苑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当初知道七夫人有喜的时候,不是让你们将这些东西都处理掉了吗?”。
“二夫人,”大夫代为解释道,“这些麝香是在衣服上发现的,衣服夹层的毛料混有分量不重的麝香。”
“衣服?什么衣服?”二夫人奇怪地问道。
我的心咯噔一响,果然听见小兰回答道:“就是前段时间刚做,昨晚送过来的冬衣。”
那天下午陪李裁缝去留香苑,玉禾推说肚子疼走了,只剩下我、李裁缝和他的小徒弟,后来放在李裁缝家的毛料出问题,也是我一个人在库房装了一小袋毛料拿给玉禾,玉禾前往李裁缝家送毛料的时候,旁边有另一个丫头跟着。关于制作冬衣的事情,从头到尾只有我、玉禾、李裁缝经手此事,玉禾第一次有不在场的证据,第二次又有人证,如果此时李裁缝逃走了,那么整件事我的嫌疑最大,她们是摆明挖了坑推我下去。
我慢慢走近,却见大夫回过头,用力嗅了嗅,对我说道:“老朽斗胆,请二少女乃女乃伸出手。”
全屋子的人的视线立马全都聚齐到我身上,眼神各异,有不解的,有诧异的,有幸灾乐祸的……
我用力握了握拳,展开,伸到他面前,笑道:“许大夫,可就是这个味道?翠屏受了伤,我喂她吃了几颗麝香保心丸。”
********
定风阁内,史梦娴正在照顾昏迷的翠屏,外头的大夫已经来过一次,开了药方,小鸽子正要将煎好的药给喂给翠屏服下,我不放心,又让她把司徒府内的许大夫请来。
许大夫收手起身,拿过小杌上还冒着热气的药汁,闻了一下,点点头。我也跟着起来,勉强笑问道:“许大夫,不知道婢女的伤势如何?”
“二少女乃女乃不要担心,这位姑娘虽然昏迷不醒,但是无性命之忧,姑娘胸口受袭,伤到肺部,又引发了心脏处的旧伤,以至于呼吸不畅,脉息有些紊乱,先前那位大夫开的药正是护肺的,二少女乃女乃可以放心让姑娘用下,老朽再开一帖调理心脏的药方,让姑娘再喝下,等到一两天后,姑娘便会醒来。”
“有劳许大夫。”我答谢道,送了五两银子给他。
小鸽子去送许大夫出门,我坐在床头看着翠屏,她脸上没有血气,眉头纠结在一块儿,我刚用手抚平,不一会儿又皱在一处。玉衡的内力很霸道,就我一个学过武功的接她一掌,现在左手臂也软绵绵的提不力,更何况翠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这一掌打在身上必定非常疼吧……
在留香苑的时候,大夫替七夫人把完脉,各人上去问候一番,便都散了,但是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既然二夫人设计陷害,必然要假模假样找出“凶手是谁”,所有关键环节都指向我,事情对我的很不利。
要怎么月兑身?首先得模清楚二夫人为什么要陷害我……
七夫人见红,而不是小产,显然二夫人并不想害死她月复中的孩子,可能只是想要七夫人恨我,顺便讨厌司徒御宇。根本上是为了不让司徒御宇当上下一任元帅,她希望七夫人会向司徒元帅推荐司徒孟泽——这估计是二夫人最直接,也最想要达到的目的。让我成为凶手,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使整个司徒府的人都提防我,排斥我,将我从司徒家人中孤立出去,拔取我的爪牙,任凭她搓圆、压扁……
“……二少女乃女乃……二少女乃女乃……”
我回神,有些迷茫地对上史梦娴的叫唤。
她犹豫了一下,安慰道:“大夫说不用担心,翠屏姐姐福大命大,会渡过这一关的。”
暗叹口气,我微笑着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外,让小鸽子去把司徒云筝的贴身丫头芳儿找来。
***
统娇院的大堂内,二夫人端庄地坐在主座上,表情庄重严肃,眼神凌厉,底下一排椅子上分开按照辈分坐着三夫人、四夫人、我、司徒季朋、司徒云筝、司徒娇杏。
大家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只司徒季朋无所是事地东张西望,还不时吹几记口哨,不顾三夫人一而再投给他的眼神,完全没将满大厅的人放在眼里。
二夫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重重地咳嗽一声,将司徒季朋的口哨声压下,然后环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大家的头低得更低,就连司徒季朋也不再发出声音。
“七夫人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听说了。”二夫人重重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案上,“啪”的一声,吓得大家一跳,“本来元帅不在家,我们更要照顾好七夫人,免得元帅在外面打仗分心。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司徒家的人,不管是妻子、媳妇、小姐,都要以元帅为天。
“元帅在外面刀林箭雨,建功立业,身为元帅的妻子、媳妇、女儿,就该为元帅好好保护这个家,让元帅可以安心在外作战。男人在外面为这个家奋斗,女人就应该团结起来,使这个家和和美美。七夫人是我们这个家的一份子,是元帅的心头所爱,又怀有身孕,我们更应该保护好她,可是有人蛇蝎心肠,竟然趁着元帅不在家胡作非为,妄自称大,想要将七夫人肚里的孩子害死,此等恶毒之人,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二夫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如今年纪大了,变得懒了,大家有时候犯的一些小事,不严重的,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当做没有看见,但是这件事情绝不是忍一忍就能过去!这次作恶之人,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今天在七夫人衣服上洒麝香,明天就有可能会在大家饭菜里撒毒药,因此我们一定要将她揪出来!”
我眼观鼻,鼻观心,听着二夫人义正言辞的话语,暗暗冷笑,贼喊捉贼,义正言辞,戏份也做得这么足!
“二娘这么说,想必已经知道谁是凶手,那就说出来呗!免得大家互相猜疑,心神不安!”司徒季朋突然高声喊道,丝毫不将二夫人的威胁放在耳里。
二夫人面色一沉,两道眼光就像一对梭子,冷冷朝他射来。
司徒季朋满不在乎地笑了,还哼起小调。司徒娇杏冷冷瞥他一眼,鼓起嘴,也不敢讲话。四夫人眼神中含有喜色,大有坐看好戏的心态。司徒云筝头低得更低,就怕众人的矛头会对向她。三夫人急了,狠狠瞪着司徒季朋,骂道:“下作的东西,大人们讲话,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吗?给我做好听二姐讲话,要不然回家收拾你!”
司徒季朋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懒懒散散地坐着,不过闭上了嘴巴,不再哼歌。
二夫人收回眼光,端起桌案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接着说道:“麝香是装在毛料里做成衣服的,想必李裁缝是最清楚此事,我已经让管家去请李裁缝了,到底是何人所为,一会儿便知道!”
“若是——”二夫人说起这两个字的时候,特地将底下的人都看一眼。除了司徒季朋,众人皆低头不敢出声,只我端起茶盏喝水,是上好的君山老眉,二夫人果然大方!
眼角注意到二夫人在看我的时候眼神多逗留了一会儿,她的眉头皱了皱,又移开,接着说道:“让我知道是何人所为,定按家法惩罚,决不轻饶!”
外头响起了丫头通报声,说管家到。
“请进!”二夫人简短地命令。
门帘打开,李管家单人来到厅堂,跪下,禀告道:“回禀二夫人,老奴带着下人们去李裁缝家捉人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屋里所有的值钱东西都没了,邻居说昨天晚上就没再见到他,看来是携款私逃。”
“逃?他能逃到哪里去!”二夫人大怒,将桌子拍得“啪啪”响,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二夫人眉梢提起,怒道:“追!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给我追回来!他差点害死七夫人,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算了!”
总管唯唯答应,领着二夫人的命令退下。
玉禾从后面走上来,跪地说道:“此时肯定是府内的人与李裁缝串通好的,要不然借李裁缝十个胆,他也不敢,依奴婢愚见,追李裁缝固然重要,但是揪出主谋也刻不容缓。为七夫人制作冬衣,选送毛料等事,奴婢也参与了,请二夫人一定要严查,还奴婢一个公道。”
三夫人、四夫人看二夫人脸色行事,见她面色缓和,也点头称赞玉禾的主意。二夫人顺水推船,见大部分人都已经附和,于是让玉禾将从领着李裁缝去留香苑替七夫人量尺寸,到换毛料,到最后送冬衣的经过都详细地复述一遍。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一番,线索便渐渐明了,最后水落石出。
起先他们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上扫,后来就是赤luo果的直视。除了玉禾和与她一起送毛料的小丫头外,其他的丫头都在门外伺候,连上我,屋里一共有九个人,七对眼光注视着我。
我抬头也将他们打量一遍,能配合着他们的表情猜测他们眼神中的不同含义,冷笑的、看好戏的、无奈的、同情的、不屑的、调侃的、冷静的,那个小丫头大概因为胆小,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只有在玉禾说话的时候嗯嗯啊啊附和几声。
我微微一笑,将手上茶杯的最后一口茶水喝干,茶杯见底,二夫人的问话便传来了。
“二少女乃女乃,你就不想解释些什么吗?”。
我放下茶盏,微笑着将他们环视一遍,最后直视着二夫人,淡淡说道:“媳妇不需要解释。”
※※※※※※※※※※※※※※※※※
抱歉,昨天学校的网络出状况,今天才好,延误了更新,耽误了亲们看书的时间,满月在此和大家说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