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铺天,月朗风清,过了丑时,山庄内的众人已经睡下了。我闭目养神,安静躺在水池中。
像往常一样,屋外的侍卫统统不见休息,整齐的列在我门外,守护着我的安全。
黄莺一直没睡,我能感到她紧张的呼吸弥漫在屋内。我早早安抚她躺下,额外给她配了一把短刀,以保证意外发生时她的安全。
寂静的夜里忽然响过一声惨叫!
我睁眼望向屋外,数不清的人影摇摇晃晃的倒下,刀剑厮杀的声音包围了我的屋子。来了!
“二小姐!”黄莺惊的从床上弹了起来,点亮了蜡烛。
我抬眼望她,伸手示意,让她别动。黄莺犹豫了一下,握着短刀左右为难,最后听从我的吩咐躲进了屏风后。
我换了个姿势,静静躺在水里。多吸收些水里的灵力,一会还不知道要走多远的路。
门被‘咣’的一掌劈开,整个门碎成木屑,跌落在我屋内,连我的水池也泛起涟漪。
我始终不肯睁眼,但却如是被这股深厚的内力吓了一跳!
来人飞身降与我的水池边,伸出一只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拎了出来。我一下被卡的喘不过气,惊讶的睁开了眼睛。他们不想得到海磁珠了?竟然想掐死我!
待我看清了来人,才发现此人正是我探进襄王府那天所见到的襄王爷唯一的近身侍卫——绍荣。
我抓住他卡住我脖子的手,艰难的喘气,头发从蓝色哗的一下退回了黑色。正对他的双眼,竟发现这双眼睛同黄莺早些时候一样,毫无一丝光彩。难道他也被催眠了?
绍荣见到我变了颜色,便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的便将我往背上一抗,转身就走。
得到了空气的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我撇向屏风后,看到黄莺有想要冲出来的迹象,我瞪向她指向窗外大叫:“少主,少主救我!”
黄莺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反身退了回去。
走到门口我才发现躺了一地的侍卫,而不见绍荣的任何帮手。我心里暗叹道,果然不愧为襄王爷身边唯一的近身侍卫,竟能只身闯入苏华山庄,成功夺走我。
绍荣出了屋子,便一路向北使用轻功飞行。
苏华山庄地域辽阔,又处在险峻山坡之上,即便在苏华山庄呆了有一段时间的我也分不清方向。可绍荣却精通地形,走的都是苏华山庄的静僻之处,一路上从没遇到过一个侍卫。
他一路飞奔,我则在他背上挣扎了几下就被他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慌忙中我问道:“壮士,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绍荣只顾飞奔,就好似听不见我说话一样。可我知道,即便是被人催眠了,人的潜意识仍然能保持着基本的清醒,即便行动身不由己。黄莺在我问话时显示的激动就能很好的证明我的观点。
“壮士!”我大声喊道:“我冷啊!”
绍荣仍然飞奔不停,但是却低声回道:“姑娘忍耐,一会儿就到。”
果然,过了一小会儿,绍荣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我被他扛在身后,看不见前面的道路。只感觉他好像开始扒弄一下枝叶,然后纵身一跃,飞到了一个石板房前。
我感叹苏华山庄真是地大无穷,这么偏僻的地方怕是连庄主也不知道吧。
绍荣推开木门,飞快步入,将我仍到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上。
一摔到这床上,我周身立刻被一股温暖包围。我一惊,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
木床上铺了厚厚的棉垫,所以被摔下时,我并没有感到疼痛。可这温暖的感觉我再熟悉不过了。飞快的用手掀开棉垫,一张材质翠绿,散发着隐隐光芒的竹床呈现在我眼前。
我颤抖着伸手轻模着这张我再也熟悉不过的竹床——海宗给我疗伤用的‘治愈竹’。
眼泪不知不觉间就爬上了脸庞,我回手擦干它,心却彻底的凉透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抱着一个希望,希望当时襄王爷告诉我的一切都是假的。但这希望在看到这张治愈竹床时轰然崩溃……海宗果然是和襄王爷一伙的。
我闭上眼睛,任泪水横流。
“姑娘可感觉好些了。”绍荣在一旁冷冷问道。
我抬眼望向他,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伤势。左臂被刀横砍出一道伤口,血流不止,却不见他露出丝毫疼痛的表情。
我半跪在治愈竹上,问道:“我还在苏华山庄里?”
“是。”
“壮士真是有胆量,壮士真的认为凭你一人之力可以将我夺出这苏华山庄?”
绍荣退了几步,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双目斜视道:“今夜姑娘好生歇着,明日一早,我与姑娘顺着贯穿苏华山庄的溪流游走。姑娘与水相通,绍荣也自有办法潜入水中。”
我想了想问道:“壮士所谓的方法,该不会是用一根通心竹,露出水面以供呼吸吧……”
绍荣立刻回到:“正是。”
原来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真的,古人真的会用一根通心竹潜入水中……
我躺在治愈竹上,感受着久违的温暖。从离开了探珍族到现在,除了水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顷刻间感到如此温暖。这治愈竹果然是旷世宝贝。
窗外月光皎洁,除了知了声,再听不见其它,看来这里真的是少有人知的僻静之处。苏华山庄怎可丢了我?现在全庄上下一定人声鼎沸,找我找的不可开交。
身子暖了,我也无了睡意,看向一旁静坐不动的绍荣,忽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姑娘笑什么?”绍荣问。
我看着天花板,嬉笑答道:“襄王爷为了得到我,真是舍得,连他最忠心的侍卫也要抛弃了。”
绍荣皱了一下眉头,疑惑的看向我……
突然,地面一阵剧烈晃动,四周变的嘈杂起来。
绍荣飞身弹起,伏在门边,听着门口的动静道:“有人来了。”
我依旧静卧在竹床之上,转头道:“是七律魔音。”
绍荣一惊,回头望向我:“姑娘好计谋,看来是绍荣疏忽了。”语毕,他立刻席地盘腿而坐,闭目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