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水溶阁,果然见到里屋多了张竹床,绍荣没换衣服,样子十分凄惨的躺在上面熟睡。
黄莺为我换了‘鱼缸’里的水,叫我先休息会儿,说着便将门窗关了个仔细。
黄莺朝窗外探了探头道:“少主将一干侍卫撤了个干净,说是二小姐既然不喜欢,便也不强求。”
我一步迈进‘鱼缸’里,心怪苏竹轩怎么又这么放心我的安全了。
我吩咐黄莺给绍荣壮士盖床被子,便进入水中休息了。一夜的闹腾,早已闹得我寒气腾腾,虚弱的没有了说话的力,头刚一碰到缸底,便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东西在我两脚之间徘徊,我睁眼细瞧,竟发现数条小鱼在我周身畅游着。
我一个立身,坐了起来:“哪里来的鱼?”
“我当你有了竹床,不用这缸子了,寻思别浪费了,就拿来几条鱼给你玩玩。”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堂堂苏华山庄的少主苏竹轩。此刻他把玩的玉箫,斜斜歪在我藤椅上,好笑的看着我。
这家伙,把我也当鱼养了吧。我赶忙从水里起身,发现我洁白的衣裙挂上了一层小黑线。
“这是什么?”我一脚踏出了鱼缸。
“鱼屎。”
我一个踉跄差点跌了回去。
黄莺急急忙忙的帮我擦拭身子上的水珠,又急急忙忙的帮我找衣服换。
我愤愤的看着他,发现他面色较昨夜白了不少。此刻我并不想担心他身体,看他闲散的样子,便问起他为什么不去看想容。
苏竹轩面色一愣,低声问了句:“她怎么样了?”
我边擦脸,边道:“她虽不是你亲妹妹,但也是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就连个面都不着?”
我见苏竹轩无语以对,还是低个头玩弄玉箫的样子就来气:“今早我去看她,她差点就烧死了。若不是我寒气正盛,怕你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
苏竹轩听到我说最后一面,身子顿时晃了晃,可面上又瞧不出悲喜:“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应该无碍了,韩大夫看过了,说是好了。”
苏竹轩听我一番陈述后,便拍了拍衣襟,转身就要走。
走到门口又道:“绍荣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看着他的背影,暗暗骂着他的冷血:“我有办法,不劳少主了。”
苏竹轩走后,我看绍荣无事,便让黄莺帮我换了套衣服。
“小姐……”
“恩?”
黄莺在我身后帮我穿着里衣,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开口。我见她为难,便主动道:“有事情就说吧。”
黄莺吞吞吐吐道:“我……想为少主讲两句话。”
我好奇的转头看她:“你不是一向最害怕少主,今个怎么想为他讲好话了?”
黄莺犹豫了一下,终道:“黄莺虽然有点恨少主,但在想容小姐的事情上,二小姐怕是错怪少主了……”
我奇道:“怎么说?”
“二小姐昨天不是在七律魔音奏响的时候,在屋内大喊停手!停手!黄莺当是就在少主身边。二小姐可能不知,七律魔音是有一定的旋律,奏完方可吞噬人的神智。少主一听小姐的叫声,以为伤了小姐,便速速撤了魔音,被魔音反吞。少主又怕同样伤了六位音魔,便将这股反吞的力量,全部自行承受,受了极重的内伤。”
我一惊,难怪刚才看他面色苍白,坐姿极其不端正,原来是受了内伤。还是因为我的缘故!
“其实想容小姐昨个白天就开始犯病了,少主本来一直守着大小姐,但听了二小姐你要实施计划后,便什么都没问的来帮您了呢。”
这话我听的不真切,又有点云里雾里的。苏竹轩竟然为了救我而放弃守护病危的想容,并且受了内伤还要来我这里看看绍荣的动静,他这是演的哪出?
担心我安慰?不信,我俩始终只是买家和卖主的关系,这比当初我和罗海宗关系明确的多。想来想去,怕他只是担心我这颗海磁珠吧。
我淡淡“哦”了一句,黄莺见我反应冷淡,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相宜小姐……”我听到绍荣叫我,赶忙赶到床边。
“你还好吧?”
绍荣挣扎着起来,想要行礼:“绍荣谢小姐救命之恩。”
“没事。”我随意的摆了摆手。
绍荣呼了一口气,自己坐正,运起气来。我见他身上的伤口大多已经结疤,料定他自身的内力加上灵韵竹的灵力已经令他恢复的十有七八了。
我歪在藤椅上,翘个二郎腿,啃着黄莺刚买来的瓜子。绍荣缓步走过来,轻声道:“容绍荣多嘴,小姐即为海磁珠宿主,就应该注意料理自己的身体健康,与体内灵气的汇聚。”
我点了点头,推给他一小堆瓜子:“我明白,我这不天天都在水里躺着。现在有了这个灵韵竹,对我健康更有益了。”
“那小姐可知宿主天生的摄魂能力?”
我吐了一口瓜子皮:“从你身上我已经体验到了。”
我这才好奇的打量起他来,这个人一身内力雄厚,又长了一张忠良后辈的英雄脸,我怪道:“你是怎么被襄王爷控制的?”
黄莺上了两杯热腾腾的碧螺春,呈给绍荣时偷偷瞄了他一眼。
绍荣大口喝了下去,没看他品出什么来。
他又道:“当中因由,错综复杂,如今想来,只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我听的云里雾里,但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便不好多说什么,只问道:“那壮士以后想怎么办呢?”
绍荣忽然在我身前,单膝跪下,单手撑地道:“二小姐若不嫌弃,就让绍荣效忠与二小姐吧。”
我诧异道:“壮士论武功自然没得说,但是在我这院里,壮士最多能分道个看大门的活。不委屈了壮士么?”
绍荣垂首道:“绍荣一介草莽而已,既然小姐救了在下,在下自当报恩。小姐只当给绍荣提供一个栖身之所,不必有别的想法。”
我见他样子真诚,又念他伤势还需调养,便也没多说什么。
绍荣见我没有异议,便起身拱手道:“还请小姐听绍荣一句,去看看少主。少主为保绍荣性命,受了极重的内伤。”
我对苏竹轩一向是能躲则躲,自当没有上门亲自去找的道理。但经黄莺与绍荣一说,我还真对他昨夜的行为有一点点的感动。
我起身叫了黄莺与绍荣相随,临走时,见自己两手空空,便回手把剩余的瓜子全部装了起来,当探病礼物了。
又回身吩咐了黄莺,一会儿路过花坛,采一捧花,弄个篮子插着,做个花篮,写个字条给他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