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爬到了车窗处,向外一看居然发现有十几个黑衣人正在追着马车飞奔。那些黑衣人脚下轻功极好,即使马车跑的这么快,他们也未曾落下。更有几个黑衣人从前方的高地处落下等着伏击我们。他们各个飞檐走壁,身怀绝技,武功高强。我和苏竹轩若想要突出重围怕是难上加难。
苏竹轩终于抓住了缰绳,但他却没有减缓马车的速度,反而回身抓了一片陶瓷的碎片,手腕一挥,扎进了一只马的上。
他大喊一声:“你抓稳了!!”
他这话还是说晚了,我再一次的撞到了木板上,这一次,我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腿上的伤越来越痛,身上又多处布满伤痕,此时的我已经狼狈不堪,只能勉强坐直,保证自己不再受到碎片的割伤。
苏竹轩策马飞驰,想要突出重围。原本在前方的黑衣人见马车没有停下来的架势,便匆匆的闪开了道路。其中不乏有几名想要抢头功的黑衣人飞上了马车,却无一例外的被苏竹轩给打了下去。
我已经被颠的快要吐出来了,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对苏竹轩喊道:“快掉头,前方是悬崖呀!”
苏竹轩好像并未听到我的话一般,仍然十分粗暴的抽打马匹,导致两匹马嘶鸣着更加拼命地向前跑。
我看不见马车外的情形,只能听见耳旁呼呼而过的风,吹得我的脸生生的疼。过了一会儿,我才知道那风声竟是黑衣人的脚步声。他们跑的极快,有几个已经跑到了马车的侧面。
他们其中一人跳到了马车上方,通过马车上的窗户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我。那人目光一聚,一只胳膊已经伸进了马车内部。我还未来得及惊叫,苏竹轩已将玉箫向身后飞出,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那人的胳膊上。那人申吟一声便跌下车去。
马车已经开始走上坡路,也就是说距离悬崖越来越近了。我被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死死盯着苏竹轩的背影,这家伙不会想将我扔下悬崖后,自己施展轻功逃走吧。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我受伤的腿勉强支撑起我的身体,奋力向前蹬着。我几乎花光了全身的力气才爬到能够到苏竹轩的位置。我伸出手去紧紧抓住他绿色的衣襟道:“停车,前面是悬崖!”
苏竹轩还是不肯理我,他背部挺的笔直,手中仍不停挥动着鞭子。而我竟然看到他的汗水倾洒在空气中被他的鞭子打的粉碎的奇异场景。
他疯了!
我没有办法阻止他停下马车,也没有办法倚靠蜻蜓点水逃生。我惊慌着观察四周,那群黑衣人已经被苏竹轩甩出一段距离了,隐隐约约间还能看到一个红色身影紧跟其后。
洪邵飞!他为什么要派人来抓我。我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刚才第一个黑衣人上来就叫我小姐,并没有杀我的意思。还有第三个,也只是想抓我出去而已。他们应该不是来杀我的,只是想把我抓走。对!我一厢情愿地想着定是洪邵飞想抓我回去做红门堂的少夫人。
我松开苏竹轩的衣襟,向车门处移去。前后都是死,与其被苏竹轩活活抛下悬崖不如先被洪邵飞抓住先保住一条性命。
我头已经探出了马车,我观察着马车的车轮,想着若是这么跌下去,一定会头先着地,说不定就直接摔死了。
“你要是现在跳下去,就是找死!”苏竹轩忽然说道。
他仍专注在策马飞奔中,我不敢相信这么噪杂的环境他居然还发现了的意图。
我咽了口口水:“你想杀我?”
我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突了一下,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他真想杀我?
他还是那么冷静,冷静的让我感到害怕。他为什么要杀我,我并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刚给了自己一丝喘息的机会,便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夺取了呼吸。
四周青山苍苍,前方云雾缭绕的上端就是万丈悬崖!
我惊恐的看着苏竹轩,他还是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不管了,再不跳下去就要摔死了。
我伸手四处乱模着,无意间发现了一根木楞。我打量着马车的高度,猜想若我手持木楞并将其卷入车轮中,马车势必会瞬间倒向木楞这一侧。若我够好运的话,我就可以借助这股力量顺利弹开,若是不够幸运……那我就会被马车压死。
我再次看向前方的悬崖,前后掂量着。若我跳了,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若我不跳,那我必死无疑。
我腿部受伤,另一只腿不知道可以发挥出‘蜻蜓点水’多大威力。但我已经没有时间继续考虑下去了。
我双手端起那根木棍,看准时机,猛地朝车轮插去!
“苏相宜!”
这是在马车爆裂前我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苏竹轩发现我的行为时已经晚了。
当木棍碰到车轮的那一刻,一股巨大卷动的力量向我袭来,几乎将我手腕拧伤。我没有料到这力量居然这么的大,我只感觉手腕一痛就被甩了出去。
我迅速松开木棍,本想借助一只脚的力气站稳,却不想我整个人被倒着抛了出去。
在空中倒着飞翔之际,我害怕的睁开了双眼,发现那些黑衣人在迅速的向四周逃串,紧接着便是‘彭’的一声。
马车在被木棍绊住后,迅速扭转了方向,撞到了石壁,瞬间爆炸。
空气中充满了木屑与两匹马嘶叫的声音,还有,我……
我下意识朝我被抛出的地方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给我吓得昏死当场。
我估算错了方向,也少算了车轮将我抛出时的力量。这一抛,竟然将我抛向了悬崖边。
“相宜!”
“相宜!”
惊愕中,我好像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感到有山风刮过我的面庞,眼泪好像也因为地心引力的关系流到了我的额头上。我的裙子在飞舞中呈现着飘渺的姿态,一刹那间我竟感觉我好像在跳一种高难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