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竹轩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我笨拙摆弄野兔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干草上坐着,我来!”
我听他的话老实坐到干草上,看着他熟练忙活起野兔的样子。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将兔肉扒了下来,仔仔细细祛除着兔毛。然后又拿来了两根树杈,将其中一根仔细削了一番,把木刺都削掉了才拿来烤兔肉。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苏竹轩在没有任何调料的情况下将野兔肉烤的外脆里女敕,肉则鲜美。
“吃吧。”他将那根用削的仔细的木棍烤出来的兔肉递给我:“木刺我削掉了,不会扎你嘴的。”
我留着口水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他看着我笑了一声,就拿着另一个烤兔肉吃了起来。
“你不怕有木刺,扎到你的嘴巴怎么办?”我问道。
他张口撕下一块肉:“我是男子,怎么会怕一跟小小的木刺?”他话语未落,就闷哼了一声,放下了兔肉用手揉着嘴。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看看,还男子呢,男子也是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当然会怕木刺。”
我蹲在他面前:“你张嘴,让我看看。”
他别过头躲开我的手,支吾道:“我自己可以。”
“木刺在你嘴里,你自己不好弄。”
他仍然固执着别着头不肯看我,自己在那里使着蛮劲。我又听到他闷哼一声,见他嘴角流出了一丝血。
我急道:“你别动了,出血了。”我将他头使劲搬过来,强迫他张开嘴才发现那根小小的木刺只是扎在了他的嘴边。
我一使劲将木刺拔出:“你看看,这么小的一根木刺,就让你这个堂堂三尺男儿吐了血。”
他板着脸擦干了嘴角的血迹,也不回我话只是突然站了起来朝洞口走去。
“怎么?不高兴了?”我故意逗他道。
他还是背对着我,双手放在他胸前。洞口射进的光正好打在他身上将他的阴影投在我身边。
我紧紧盯着他的背影觉察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苏竹轩。”我叫他,“你怎么了?”
我话音未落,他忽然身形一晃单手扶住石壁。我见状刚忙赶上前去,将他转了过来,这才看清他嘴角的血痕加宽不少,分明是刚刚吐出来的。
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连话都来得及讲就晕了过去。
“苏竹轩!”我立刻伸手去拽我的项链,却忽然被苏竹轩抓住:“再摘下来你会死的。”
我见他没有晕过去,又惊又喜。可他只是清醒了一瞬间就倒在了我的肩膀上,他真正昏过去前只说了一句话:“我歇会就好,你要是敢摘下来我就杀……了你。”
当我抱住他时被他身上的寒气激了个激灵,他身上怎么会这么冷?
我勉力扶住他,将他扶到干草堆上躺好,轻握住他的手,仔细感受着他身上寒气的来源。没错了,我微叹口气,他身上的寒气和我的如出一辙,是他在我晕倒的时候从我身上传过去的。苏竹轩为了不让我有危险,顶着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为我输送真气将寒气转到自己的身上了。
我若再将项链带在他身上,他醒来定会做出和刚才同样的事情,如此往复,只会将我俩的身体渐渐拖垮。
我望着他的容颜出神,洞内只有火光嘶嘶的声音和不时吹过耳畔的山风。苏竹轩的一丝乌发落在他额头,看起来倒也落的恰是地方。
我从没见过如此憔悴的苏竹轩。在我心里,他总是昂着他那张欺骗世人的脸庞冷酷的面对世人,他对我的冷言冷语,对我的讽刺嘲笑一直都是我心底最抵触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我一直都很排斥他,排斥他的一切,包括对我的好。
别人若看不出,可我不会不知道。第一次与他相识,便见他杀了一地的丫鬟。那时我只顾埋怨他的杀戮,却忘了这都是他为了保障我的安全。他明明可以杀了绍荣,却因为相信我而保障了绍荣的性命。他对瓜子过敏,却仍在我一次次的戏弄下风雨无阻的陪我到韩大夫那里换药。
今天,他明明可以让洪邵飞抓走我。可他却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并将他一向宝贝的玉箫磨坏了……
“额……”他忽然痛苦的申吟了一声,我赶紧扑了上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便又晕了过去。我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便匆匆到山洞口捡了一些干树枝将篝火弄得更旺些。
经过这一番折腾,反而让我一直忽略的腿伤加重了起来。原本已经结了疤,现在又重新裂开,疼上加疼。
苏竹轩找来的干草只够一个人休息的,而我的腿伤也让我没了力气早再找。身上的温度也因为项链而渐渐升高但苏竹轩却仍然寒气附体。
这山洞里的热源除了这篝火怕也只有这条项链了。我忽然想到这项链能让我体温恢复,若我抱着苏竹轩,会不会也让他体温恢复呢。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将苏竹轩侧身一翻便空出了一半躺在了旁边。
苏竹轩个子太高,头部没有枕在干草上而是搭在了土地上。我怕他着凉,就将胳膊伸到他脑下,给他充当枕头,虽然如此做我的头就枕在了地上。
苏竹轩侧身面对我躺在里面,他后背则靠在石壁上。夜寒露重,为保他醒来不会埋怨我,我又用另一只空出来的胳膊揽住他,防止他靠着墙壁着凉。如此一来,我倒是全全抱着他了。
我替他挡着寒风,又用身子暖着他,没过一会,他原本紧皱的眉毛果然放松了下来。我心里一喜,看来这项链真的有效果,连两个人的体温都可以带起来。
因为我抱着他,我俩人之间的距离微乎其微,连他的呼吸都清晰地打在我的脸上,我甚至可以看清他脸上的轻柔的毛发。他脸上的汗毛宛若细小的毛绒,不仔细看的话只觉的他皮肤甚好,若仔细看则会让人有一种心疼的感觉。宛若小时候抱在怀里的女圭女圭,让人忍不住生怜。
还有他的睫毛,又浓又长,根根分明的竖立在我眼前。当我意识到我就快要贴在他脸上时,赶忙弹开他。可刚一弹开,苏竹轩就向后倚在了冰冷的石壁上,他闷哼一声,好像在向我控诉着不满。
我又赶紧抱住了他,死死低着头,用头顶对着他。这一夜,我就是以这样的造型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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