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在江湖上也算名门望族,那夜也在被邀请之列。苏父一直没有下落,苏母原本料定他在孙仙仙身旁。不想却接到了孙仙仙孩子的满月邀请。苏母以为苏父贪恋孙仙仙美色,不肯再回苏华山庄,便带着苏竹轩来到孙府一探究竟。可谁知到了孙府才发现孙仙仙的夫君另为其人。
苏竹轩继续道:“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孙仙仙,确实是一位美人。可是在我的眼里,她的美却分外刺眼。”
“我一直以为我父亲愿意相守一生的女人必定也会用真心来回报他,可不想这个孙仙仙转头就生了别人的孩子。”
苏竹轩双手紧紧握拳:“她虽然是被洪天决这个混蛋骗了,但也不可饶恕。那天她抱着那个女婴幸福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尽管苏竹轩现在怒气冲冲,样子也有点吓人,但我还是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将他的头抱在了自己的领口处。他那时候只是一个孩子,一个被亲生父亲遗弃了的孩子。不仅如此,他还要亲眼看着那个抢了他父亲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展示着幸福。这种心酸可想而知。
“别再想了,都过去了,现在……有我陪着你,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苏竹轩整个人僵在我怀里一动不动,我将下巴抵到他的发际线上:“你外表总是那么冷,但是你心却不冷。”
我颠三倒四地说着一些我都不明所以的话,原本以为苏竹轩会立刻推开我,却不想他也不动弹,只是老老实实任我抱着,不做声响。
我们俩彼此沉默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道:“你还想不想听故事了。”
我有些愕然的松开了苏竹轩,见他面色恢复常态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面色虽然清冷却多了几分温和之色:“这件事情你最好知道,因为和另外两颗神珠有关。”
我静静地听他讲着,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苏母在不知苏父已死的情况下自己带着苏竹轩进了孙府,却不想亲眼见证了孙府的事变。
苏竹轩说,当时在场的人既害怕又吃惊,而他则享受着看着孙仙仙面色从渐渐惨白到最后的毫无血色。
洪天决这步棋走的才叫精彩。常人来看,他杀了孙父后就没有了威胁孙仙仙为其寻找寒冰珠的筹码,可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他在了解了孙仙仙的性格后,知道孙仙仙是一个极其重视亲情的人,所以他让孙仙仙生下了孩子,并以孩子的生命安全为筹码去控制孙仙仙。
这样一来,他即得到了想要的权势,也得到了寒冰珠。
“真阴险。”我愤然道。
也就是宴会当天,洪天决处决完孙父后就掐着孩子的脖子要求孙仙仙感知寒冰珠的下落,迫于无奈孙仙仙玉手一摆,就指向了苏母。
苏母并不知道神珠的用处,只知道那神珠是苏父留给她唯一的纪念,所以当洪天决拿着剑逼她交出寒冰珠的时候,苏母断然拒绝了。
洪天决是何其阴险的人,他知道什么才能让苏母开口,所以他长剑一挥就将剑架在了苏竹轩的脖子上。
苏母知道今日将临大难,于是她灵机一动同洪天决道,要他将苏竹轩送出孙府,她才肯将寒冰珠交给洪天决。
洪天决笑着答应,可就在苏竹轩前脚要踏出孙府时,洪天决却在他背后挥剑砍下。苏母保儿心切,直接挡在了苏竹轩面前。于是苏竹轩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在了自己面前。
从此洪天决变成了苏竹轩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而苏竹轩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紧要关头时,苏廖青横空出世,将苏竹轩救走了。
“然后呢?”我追问道,“孙仙仙呢?”
苏竹轩冷哼一声:“那个贱女人自然是跟着洪天决走了,之后不久红门堂便建成,襄王爷也跟着得势。从此这原本由苏家控制的商业被红门堂分去了一杯羹。”
听完苏竹轩长长的家族恩怨之后,外面已经星光点点,月影濯濯了。我走出洞外忘了一眼天空才发觉已经乏了。
我将早些时候捡来的干草在原来的干草旁又铺成了一个小榻子。苏竹轩看着我在旁边忙活一开始并不在意,直到我去搬动旁边的两块石头想用来挡风时他才走过来,命令道:“走开”
他的语气虽然毫不客气但却走过来帮我把石头搬到了挡风的地方。我低声说了句谢谢,就准备躺到新铺好的榻子上休息。
“你做什么?”苏竹轩忽然问道。
我有些愕然的看着他:“休……休息啊。”
他大步走到我身边将我拽起来:“你到以前的那堆干草上休息,我要睡新的。”
我被他吼的有些模不着头脑,但实在太困了便也没多想,跌跌撞撞的躺到了里面的干草上。
我躺下后回头望了一眼苏竹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沉浸在他的家仇中,此刻他竟毫无睡意地坐在新干草上,一动不动。
我悄悄说了声晚安便睡了。
……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苏竹轩不在洞里。他在地上写了:“找吃的。”三个字,向我表明了他的去向。
我模模肚子,果然是饿了。算算我俩掉下来已经五天了,除了第一天的兔肉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等苏竹轩回来的空当,我将干草堆重新拢了拢。我睡觉比较死,所以干草还算完整,可苏竹轩的就有点惨不忍睹了,这干草经过一夜折腾散的到处都是。最奇怪的是他干草堆的中心居然凹进去了一块,难道他昨夜一直是坐着睡觉的?
我忽然想起苏竹轩的背伤还没有治愈,怕是因为这个影响了他的休息。
我收拾着干草脑子里则正想着苏竹轩的伤势,不想一不留神就被*草割伤了。我轻哼一声,赶忙观察伤势,这才注意到苏竹轩这堆干草和我那堆明显不同。
我的那堆干草经过这么多天的压挤,已经变成了一个草垫子,连那些毛刺也被睡的平平整整。可苏竹轩那这堆却是因为新草的缘故,每一根干草都暗含危机,随时可能割伤人的肌肤。
我恍然大悟,昨天苏竹轩不肯躺下,坐了一整夜,是因为这个新草会刺伤人。我有点不敢相信,苏竹轩竟然会这么心疼我。
我忽然面前一暗,苏竹轩低头道:“你手怎么受伤了,谁让你动这干草的。”
我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想整理整理。”
他好像有些生气:“谁用你整理”
我被我刚才的想法弄得有些局促不安,而苏竹轩现在好像也有一丝不对劲,我疑惑的看着他:“这干草这么伤人,你为什么不让我睡?”
我将我的想法和盘托出,指着自己的脸道:“你怕我受伤?”
苏竹轩听到我的问话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拉下脸来一甩衣袖,背过身去:“自作多情”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我想的。苏竹轩耳朵倒是灵光,他立刻听见了我的呼气,转过身来挑眉问:“你以为是什么,现在是松了一口气。”
我能以为什么,不过误会一场罢了。在这荒郊野岭苏竹轩可是我粮食的唯一来源,这位主我现在可得罪不起。怕惹怒他,我赶紧捧了一张笑脸迎道:“今天弄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苏竹轩看着我冷笑了一声,就好像我是什么谄媚臣子一般。他将两只白胖胖的鸭子往地上一仍算是对我交待了。
我眼睛一亮,戏笑颜开:“烤鸭”
苏竹轩见我笑得如此灿烂,他的嘴角也带着笑意语气却冷冰冰的问我:“会做么?”
我又赶紧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摇头。
苏竹轩又对着我哼一声,挽起袖子就开始给鸭子去毛。我看着稀奇,没想到一向养尊处优的苏竹轩做起饭来动作倒是极其标准。唔,标准的家庭妇男。
只见他将衣摆一掀,双膝一曲便蹲在了地上。衣摆盖住了他原本弯曲的双腿,使他看起来好似整个人随着衣衫轻荡在半空中一般。他袖下那白玉般的手此刻正轻握住一只白鸭,另一只手只不过轻挥几下便将鸭毛剃了个干净。
真是服了他,连这么具有家庭妇男性质的动作都叫他做的宛若浮在云朵般优雅。
我凑过去看了看,对他竖起大拇指:“真干净。”
他颇为自豪的看了我一眼就将早已准备好的木棍横插入鸭口,这次他学聪明了,将自己的那根木刺也削了个干净。
我坐在他旁边仔仔细细看着他烤鸭的步骤,只一会儿功夫,原本白白胖胖的鸭子变成了油光点点,外脆里内的典型北京烤鸭。
他侧眼斜我:“把口水擦擦,别流到我衣服上。”
我刚忙收起我一副馋猫的样子,乖乖蹲在他身旁等着他喂饭。
第一只烤鸭烤好后,我便装作可爱样子伸手向他讨。不想这个家伙却将烤鸭在我眼前晃了一眼,让我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烤鸭的芳香之后,一张嘴就咬了下去。
他得意道:“这是我的,你要吃,自己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