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苏华山庄时,我曾暗暗发誓不愿再用“蜻蜓点水”。可惜时间久了,竟发现在这没有交通工具的古代,没有轻功是万万不能的。
我带着黄莺一路疾飞,黄莺在我身侧惊的不停的说:“二小姐你好厉害。”
我匆匆行进想容的闺房,发现这里挤的密密实实的拥了一大堆的人。除了坐在想容床前的庄主加上韩大夫,一干众人皆哭丧个脸,低着头,自顾自地哭泣着。
透过层层幕帐朦胧看似床铺上躺着一娇小人儿,随看不真切这人儿的面孔,却也能感受到她微弱的气息。
我行到床前,也不敢掀开幕帐,怕惊了想容。只能小心翼翼地站着。庄主看见我,神色沉重,终究只淡淡说了句:“来了?”
我看向庄主惨白的面容,想必是昨夜一夜没睡,耗了许多心血。我便回询问韩大夫想容这是怎么了?
韩大夫只是缕了一把山羊胡子,摇了摇头。面色同样的凄凉。
我委实一惊,初听的黄莺道想容怕是不行了,我只当得了风寒,女孩子家娇贵,养起了脾气。不想连韩大夫都一脸的悲情。
我掀开幕帐,发现想容面色红润,睡意浓浓,没有丝毫的病危的迹象。
韩大夫行至我身侧,缓缓道:“韩某刚施针让大小姐睡下。”
“韩大夫,”我颤抖道:“想容的了什么病?这面色看起来一切正常。”
韩大夫又摇了摇头:“这病委实奇怪,韩某瞧不出小姐脉象有任何不妥。但……”
‘但’字未落,我感觉整个床体猛烈颤抖起来。想容半眯着眼睛,额头上忽地布满了斗大的汗珠,浑身强烈颤抖着,嘴里喃喃说着胡话。
我刚忙起身,试图叫醒她。庄主与韩大夫也一同上前,屋内瞬时乱成了一锅粥。
韩大夫大叫:“大小姐发作了,拿冰水来”
想容身体开始慢慢变红,好似被万种烈焰炙烤般,浑身燥热起来。她已经烧的不成样子,面子上也由刚才的粉红变成深紫。
庄主试图稳住她,可想容已经开始乱抓乱挠,完全失去了掌控。奴才们纷纷跪地,求起佛祖来。
这么吵着不是办法,我随便抓了一个看似管事的丫头,命了她把一干人等全部赶了出去。直到屋内剩下五人我才勉强听清想容的呢喃。
她好像在说……爹爹,别逼我……
我看向庄主,他显然没听清想容的话语,一心扑在她的安危上。韩大夫又开始施针,勉强稳住了想容躁动的身体。可却不能让她继续安睡。
“庄主,在这么下去,小姐怕是要被烧死了。”韩大夫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不知道施过多少遍针法,右手开始微微发青。
我在旁边手足无措,帮不上任何的忙。几个小奴婢匆匆端了一盆冰水,沾了沾手帕,便要在想容身上擦拭。
“这是做什么?岂不是会让风寒更重?”我质疑道。
庄主神色凝重的看向我,万分无奈道:“为父自知,但也无可奈何。想容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在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想容好似被绑在床上,难受的不能自已,眉毛折成川字,双目紧闭,满面通紫。任谁看了都揪心的疼。
我推了那盆冰水,上前道:“爹爹,可否让小女守着姐姐?”
庄主疑惑地看着我,半天才反应过来。忙寻求韩大夫的意见。韩大夫早已没了头绪,又深知我的特殊体质,便同意一试。
经过昨夜一番折腾,加上地牢的寒气侵袭,我身上存着的灵气已经不多。方才又全力使出轻功,耗费了真气。这回子已经寒气逼人,连黄莺也离了我三步。
我落座想容床前,用一双手捂住想容的小脸。感受到这一番冷气的想容,先是打了一番冷战,后渐渐平息了下来。
我一见情况好转,马上坐上床边,贴近想容的脸庞,吹了口寒气。
待我定睛一看,竟发现这口寒气在想容的眉毛上结了一层冰霜。我心突的一跳,没想到我身体内的寒气竟冷道这番,真真能冻死个人。
接近想容后,想容的呢喃声更加小了。我听不真切,只断断续续听到几个片段。
“爹爹……我不想……脸……疼啊……”
我听的云里雾里,模不出头绪,便没有多想。继续给想容降温。
想容一身燥热,在我反复制冷下,渐渐凉了下来。韩大夫在一旁一个劲的点头,欣喜地看着庄主。而庄主则一直紧紧盯着这一切,好似我一口气便能将想容吹散了般。
我扶着胸口,心道怪我平常不注意锻炼身体,这回子需要肺活量了,却一个劲出不来气。
我吹的头昏脑胀的,黄莺几次想过来扶我,都被我的寒气逼的步步后退。我看着她为难的样子,摆了摆手,让她到门口守着罢了。
庄主一身精纯内力,自是不怕我的一身寒气。他看我筋疲力尽便赶忙将我扶起:“想容好多了,你歇歇,别累坏了身体。”
我抬眼看向庄主,他这一番话有种老父担心女儿的感觉。我看着这双充满担忧的眼睛,心道不知道这是为我担忧,还是为我体内的海磁珠担忧呢。
我悻悻地从想容身上起来,便自己踱了出去。庄主与韩大夫忙着照看想容,我便也没有告辞。
门口黄莺为我置了一架座辇,我朝她一笑,对她的聪明表示赞许。
会水溶阁的路上,我忽然想到苏竹轩放下绍荣后怎么没到想容这里来。正觉得奇怪,便看到笛魔凌霄,琴魔绿璇一脸凝重的经过我身侧。
他两人齐齐俯身,向我请安。我摆了摆手,示意停轿。
“少主这回子在哪了?”言外之意是,他把绍荣扔哪了。
绿璇微微欠身,恭敬道:“少主会寝宫休息了。”
苏竹轩身边的人,一向言行谨慎,我问一句,便坚决不答第二句。
我也没再问,罢了罢了,问也问不出什么。他既然答应了我不杀绍荣,便也定会遵守承诺。他虽面色冷淡,性格残酷,却也不失为一庄少主,行事总是十分恰当。
他两人走后,黄莺在我旁边告诉我,灵韵竹塌已经搬到水溶阁,今后就是属于我的宝贝。而少主也将绍荣安排在塌子上养伤,叫我不要担心。
我顺了顺气,这两天过的虽不至于惊天动地,却也够惊险万分了。好在最后大家都没了事,绍荣也解了催眠。
我暗自偷笑,不知道襄王爷知了绍荣月兑离他后会怎样暴怒。而我,也可以从绍荣口中套出襄王爷的阴谋和……和罗海宗的下落……
回到水溶阁,果然见到里屋多了张竹床,绍荣没换衣服,样子十分凄惨的躺在上面熟睡。
黄莺为我换了‘鱼缸’里的水,叫我先休息会。说着便将门窗关了个仔细。
黄莺朝窗外探了探头道:“少主将一干侍卫撤了个干净,说是二小姐既然不喜欢,便也不强求。”
我一步迈进‘鱼缸’里,心怪苏竹轩怎么又这么放心我的安全了。
我吩咐黄莺给绍荣壮士盖床被子,便进入水中休息了。一夜的闹腾,早已闹得我寒气腾腾,虚弱的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头刚一碰到缸底,便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东西在我两脚之间徘徊,我睁眼细瞧,竟发现数条小鱼在我周身畅游着。
我一个立身,坐了起来:“哪里来的鱼?”
“我当你有了竹床,不用这缸子了,寻思别浪费了,就拿来几条鱼给你玩玩。”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堂堂苏华山庄的少主苏竹轩。此刻他把玩的玉箫,斜斜歪在我藤椅上,好笑的看着我。
这家伙,把我也当鱼养了吧。我赶忙从水里起身,发现我洁白的衣裙挂上了一层小黑线。
“这是什么?”我一脚踏出了鱼缸。
“鱼屎。”我一个踉跄差点跌了回去。
黄莺急急忙忙的帮我擦拭身子上的水珠,又急急忙忙的帮我找衣服换。
我愤愤的看着他,发现他面色较昨夜白了不少。此刻我并不想担心他身体,看他闲散的样子,便问起他为什么不去看想容。
苏竹轩面色一愣,低声问了句:“她怎么样了?”
我边擦脸,边道:“她虽不是你亲妹妹,但也是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就连个面都不去见她?”
我见苏竹轩无语以对,还是低个头玩弄玉箫的样子就来气:“今早我去看她,她差点就烧死了。若不是我寒气正盛,怕你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
苏竹轩听到我说最后一面,身子顿时晃了晃,可面上又瞧不出悲喜:“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应该无碍了,韩大夫看过了,说是好了。”
苏竹轩听我一番陈述后,便拍了拍衣襟,转身就要走。
走到门口又道:“绍荣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看着他的背影,暗暗骂着他的冷血:“我有办法,不劳少主了。”
苏竹轩走后,我看绍荣无事,便让黄莺帮我换了套衣服。
“小姐……”
“恩?”
黄莺在我身后帮我穿着里衣,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开口。我见她为难,便主动道:“有事情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