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后,族人们并没有听从我怒极的时候,说出的埋了阿土美男的话。不了了之的,阿土美男留了下来。
之后的整整五天,我默默的待在老兔子的屋子里,把干了泥板上,老兔子的心血——那些草药方子,给一一的复制了几份。陶器和泥土的易碎,我还用猫牙,一点一点的,把那图案和文字给刻在了竹板上。
当我再出门时,整个房间堆满了刻上图案和文字的竹板和泥板。我都不知道自己重复了那些简单的东西多少次。甚至在再见太阳时,我竟然感觉有些晕眩。
见门打开,守候在门外的阿墙带着阿土们,冲进了屋子。看着满地的泥板,竟有些不知那些应该拿去按照我的吩咐烧成陶。
阿土美男吹熄了桌上的油脂灯,蹲下,按照泥板下方的数字序号,捡出了十七张干泥板,放在了阿墙的手中。
感觉到了他们的动作,我扭过头去看了看。
阿土美男的眼睛正好对上了我的眼,畏缩的立即收回。手下了一大跳一般,猛的一抖,险些把手里的泥板给落到地上。
阿墙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死死的把几块泥板抱在了手中。
看着阿土美男畏惧的闪烁着眼,我叹了口气。“阿墙,多做些泥板。叫上我阿妹和虎母,让她们再多学着这多做一些。”陶器的成品率依旧很低。多做一些,可以确保这些东西完整版本多一些。
再有,老兔子的巫术,几乎全部被记录了在这上面。便宜老娘跟着多画画,说不定可以加深印象,让部族中再多一个‘蒙古大夫’。
待阿墙走后,我仿若拿珍宝一般,把一边的几张兽皮拿了起来,鼻子有些发酸的,用手指轻轻的描着上面炭写的,如同小学生字体一般,歪歪倒倒的简体文字。老兔子那货,标准的不吃亏。人教了她一个人这些方子,她竟奸猾的记录下来。打算多教几个族人,才够本吧?很像兔子的风格。我吸了吸鼻子,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熊女熊女不好了有人要挖兔巫”阿巧跌跌撞撞,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吼着。
“啪”手中的那叠兽皮掉落在地。我瞪圆了眼,感觉脑袋的温度飞快上升,“谁她姥姥的敢”一把揪来阿巧的衣领,吼出的声音已经愤怒到有些变调的地步。
阿巧被我揪得满脸涨红,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我焦急的甩开阿巧,拔腿跑了出去。
避过几栋遮挡视线的房子,远远的,我看见大堆的人群围在了老兔子的墓前。真的是大堆的人,百来个。
百来个人分成了三部分,其中对持的男女分明的两部分,正推推摁摁着。另一部分女人,正漠然的站得远远的。
“你们在干什么”我暴怒的大喝,飞快踏步过去。
对持的中心,朱福等人见我到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这一退,把她们身后刻着‘兔巫之墓’的泥板给露了出来。站最前面的男人没有搞清状况,得意的笑着,踏前一步。手,状似无意的撂倒那块竖立的,不是很稳的墓碑。
眼睁睁的看着那块刻着‘兔巫之墓’的泥板,仿佛慢动作一般,倾斜,然后重重的仰倒。中间的一点,磕在了坟上的石块上,四分五裂……
血液瞬间冲上了大脑,我感觉自己好象是局外人一般,看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动作,听着“嘭,嘭”越来越有力,越来越快速的心脏跳动声。整整五天没有离手的猫牙,被我举了起来。周围一片死亡一般的安静,我看着男人惊讶,再到惊慌的缓慢面部表情转换。这瞬间,我的感觉无比的敏锐我似乎还看到了前方站中间,面色惊骇,嘴型做出‘不’,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卤女……
“啪”借着冲力,比我高上一些的男人被撞倒在地。我的左脚膝盖,正死死的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猫牙’举起,自侧面插了进去。绵软刺破皮革的感觉传来,血液诡异的柔顺着,柔顺的顺着雪白‘猫牙’的凹槽流动,飞快的燃红了我的手。
死寂的安静离去。周围的声音恢复通畅的传入了我的耳朵。周围画面像是定格了一般,但重重的杂乱呼吸声传来,在四周无比清晰。
“谁挖,弄死他”狠厉的扫视了对面呆立的瘦弱男人们和女人们,我抽出了‘猫牙’。这时,身下抽搐人体的脖子侧面,才飙出一道血箭……
我身后的族人像是被鲜血刺激到了一般,猛然爆发出“嗷嗷”的嚎声,大力的整齐用脚跺地,尘土飞扬。
朱福上前一步,一爪子捏住了自己前方最近的男人,熟练的撂倒,然后竹矛笔直的对准了男人的咽喉。她这举动像是一个信号。站在前排的族人们纷纷比照动作,不一会儿,除开惊慌跑远的,前排竟齐刷刷的倒了一地人。
“熊女兔巫,蟒族人”男人群中,突然出现女子的暴喝声。我抬眼微眯着眼看过去,正好对上那精瘦娲女冒火的双眼。
“兔巫在熊族,就是熊族人谁敢挖,我就宰了谁”我同样大声的暴喝,神色却没有怎么变化的微眯着眼。我开始想,要是这些个蟒族女人全部死在这里,以后是不是就会少不少的麻烦……
“我踩在熊族的土地上”娲女刀刻一般,满是风霜的脸平静了下来,眼睛定定的注视着我,似乎想要从我微眯的眼中看到我内心的真正想法一般。
“你死了,埋这里。兔巫不寂寞”我随手指了指老兔子坟墓的一旁空地,静静的看着娲女因我的话语,脸上神色不断的变化。
现场的气氛,因我们俩而僵持了下来。
我身后的族人们,挺起胸膛。虽着挺胸膛的动作,往前挪了挪。对面的瘦弱男人们,畏惧的弓腰,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铁锈一般的血腥味,渐渐在四周蔓延开来。竟给完全没有金属器具的现在,带来了浓厚金戈铁马的味道。
风渐大,乌云压顶。只闻粗重呼吸声的现场,气氛沉闷得让对面瘦弱的男人们一退再退。很快,便让面色铁青的娲女露出了全部身形。
我突然勾了勾嘴角,笑了。
娲女见了我的笑容,在身周男人们的感染下,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声色俱厉的尖声问道,“你笑什么”对于无法掌控的诡异,她的尾声竟有些变调的显露出她的恐惧。
“学得很快我刚说附庸族与部族的矛盾,娲女你就能很好的利用起来。啧啧”我眼睛依旧微眯,摇头感叹着。
“矛盾?”娲女脸色有些不自然。虽然没能听懂我这词,但我想,以她的聪明,相信她连接前后的词,完全已经猜到了我话语的意思。
整整比我族人数量还要多的男人,她想要干什么?用附庸族扯熊族的后腿,防止熊族发展到比蟒族还好的地步?八九不离十她给这些男人形容的熊族,应该是天堂一般的存在吧唆使这些男人把持了那个不知名的部族,带着女人们一起来了熊族。这样,那些外圈女人的漠然,也就能解释了。
不愧为大部族不愧为大部族的少族长如此的聪明,如此的阴险这就是老兔子口中,伟大无私的始族?那个母亲一般亲切,爱护小部族的始族?是够爱护的怕人部族变强,免费赠送附庸族不说,还养成女人们靠附庸族养的习惯。真是太伟大了想着,我唇角越勾越起,脸部肌肉却没有动作的露出标准嘲讽的笑。
“你”被我脸上的嘲讽刺激到,娲女涨红了脸,抓狂的瞪着我,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估计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对传说中始族不恭敬的部族头领吧估计她在全部都是男人的附庸族,也没有遇到过如此的对待。是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让她有些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我猜的。
“熊女……”卤女很是为难的看了看娲女,再看了看我,完全手足无措了。
“阿土”我没有理会卤女,冲远远站着的阿土美男招了招手。
阿土美男畏缩的缩了缩脖子,然后踌躇的看了看我的表情,双腿颤抖着,歪歪扭扭的走了过来。朱福那货五天前埋人,不会是活埋的吧?咋到现在还给阿土美男吓这么惨?我皱了皱眉。
见我皱眉,阿土美男还以为他走慢了,让我不高兴了。人中处瞬间冒出汗水,绒绒浅褐的胡子雏形还是汗毛,被打湿。跌跌撞撞的小跑过来。我伸手一抓,阿土美男被我抓住的手一抖,僵硬的站定。
“娲女,他是陶族陶母的唯一子嗣……”拍了拍阿土美男,我抬头仔细的看着娲女的脸上的表情。
果然,在我一说陶母,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僵硬。陶族的灭族,真的和她有关
“还来兔巫我们走”娲女大声的说着,不过这时的底气,远远没有方才的底气充足。神色间很是闪烁。
“人留下你们走”我伸手,手指一划拉,把远远站着的女人们划进了留下的圈子里。带走兔巫,想都别想大闹一场,不留些代价就想囫囵离开?她以为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