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也知道了,你也不必再瞒着了,这就向皇上报喜吧。”蕊瑶笑了笑,掩饰住尴尬。
蕊仪看了看她,犹疑不定地道,“这时候说恐怕不好,还是等你做了皇后再说,也不差这几个月。”
“还做什么皇后,左右你早晚都会知道的,我不像你,不瞒着。太医说我恐怕很难怀上孩子,我想了几天,就按咱们之前的约定,由姐姐你来做皇后。我相信姐姐做了皇后之后,一定不会忘了我。”蕊瑶定定地看着她,静静地等着她再次许下承诺。
从前她是想的,可如今一切都不同,蕊仪莞尔一笑,出言婉拒,“若是按说好了的,也得等孩子出生,看看是不是皇子,可太医说这一胎是女相。我看你也不必着急,再找几位太医瞧瞧,多调养些时日。”
蕊瑶讪讪地笑了笑,“从前也有人这么说过,只是那时候我不信。”她眉梢动了动,“姐姐做皇后也没什么不好的,宫里那些事太过繁杂,有你管着也省得我劳心。反正皇上宠着我,也不在乎这些了,你不再跟我争这些就成了。”
眼瞅着推无可推,蕊仪清楚没了退路,脸上带了些苦笑,点点头,“既然如此,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以后可别怨我。”
蕊瑶像怕自己后悔一般,立刻回头叫了冯立仁进来,笑着吩咐他,“快给贵妃娘娘诊脉,说是有五个月身孕了,你再看看胎位,一会儿就去向皇上报喜。”
冯立仁吃了一惊,迅速看了看她们,见她们倒是一脸坦荡,连忙应了。诊出来并没什么不好的,立刻领命去了。没一会儿,李存勖就火急火燎地来了。
李存勖一眼瞅见倚在床上的蕊仪,脸上顿时怜爱、愧疚交加,想起这些日子冷落了她,说话都有些结巴,“都五个月了,为何现在才说?”
蕊瑶看向蕊仪,让她自己解释。蕊仪笑了笑,像是丝毫没把他这些日子的冷落放在心上,“臣妾命人都宫外的穹宝寺算了算,这孩子受不得惊扰,要静静地养到足月。臣妾怕一旦说了,宫中上下少不得要来问候,对孩子不好。如今已经五个月了,太医又说没什么大碍,臣妾就与妹妹说了。”她笑着看了蕊瑶一眼。
“你们也不向朕禀报一声。”李存勖目光扫向崔敏正和冯立仁。
蕊仪连忙笑着打圆场,“皇上别怪他们,是臣妾不让他们说的,什么都没有皇嗣重要,不是么?”
对上她盈盈浅笑的眼,李存勖的火一下子都发不出来了,到她们姐妹身边嘘寒问暖,一会儿问问孩子,一会儿又问问蕊仪身子可好。蕊仪一一答了,甚是得体,丝毫不见母以子贵的娇纵。
李存勖本就欣喜难耐,见她如此,心中更是暗暗赞赏。想起之前疑她想起了过往,不由得暗暗嗤笑,怎么会呢?若是她想起来了,哪儿还会这么待他,怎么能在说到孩子时露出那暖暖的笑。
蕊瑶看了看他们,心里不好受,但还是挤出笑来,“姐姐如此贤淑,又大度明理,与皇上琴瑟和鸣,如今又怀有身孕,皇上何不立姐姐为皇后?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一日无主,皇上不立姐姐为后,又打算立哪位佳人?”
这些日子李存勖也想过立后之事,可是因对蕊仪存疑,一直想的都是蕊瑶,听了蕊瑶的话,不免一愣。他笑了笑道,“你何时也变得如此贤惠了?不吃你姐姐的醋了?”
“我们是姐妹啊。”蕊瑶含笑扭捏了一下,低着头,掩住那抹不甘。
李存勖一会儿看看蕊瑶,一会儿又看看蕊仪,想了想,点了头,“朕明日就与礼部和钦天监商议,蕊仪封后,朕也不会亏待蕊瑶,就封蕊瑶为淑妃。”
“谢皇上。”蕊仪、蕊瑶齐道,二人暗暗互视了一眼,都想着日后该如何同彼此相处。这条路本不容易,二人各怀心事,如今更是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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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李存勖便与礼部和钦天监商讨了立后事宜,韩靖烈得知新后将是蕊仪,当场脸色大变。刚一得了空,就气急败坏地冲到了丽春台。他不顾众人阻拦,径自到了前厅,见到了正在喂锦鲤的蕊仪。
“你都答应我什么了?居然这么快就忘了,早知道你不守信义。”韩靖烈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之前没有看到,想必是用布帛束着。当下他越发生气,用力推了蕊仪一把,“等我把你的事都说出去,看你还能不能做皇后。”
被他推得一退,后腰已撞到围栏上,蕊仪紧张地一护,目光戒备地看着他,又退了几步,“伤了皇嗣,纵使你有九条命也不够。我做皇后,还是三妹提的,找她说去。还有那些无中生有的话,若是再让我听到,别怪我不念兄妹情谊”她像一只护崽子的母猫,全身的寒毛仿佛都竖了起来。
韩靖烈被她目光一震,没再有放肆的举动,指着她道,“蕊瑶会把后位让给你?痴人说梦那些话也不是无中生有,别以为你不相信、不承认,就都是假的”
“住口”蕊瑶一进门就听见他们的争吵声,提着宫装裙角,跑了进来,一把拽住韩靖烈,“三哥,姐姐即将为后,是喜事,你又再发哪门子的疯。二姐,你别生气,他一定是昨晚喝多了,酒还没醒,我去劝劝他。”
生怕韩靖烈再说下去,蕊瑶硬拖着他往外走,“三哥,她如今有了身孕,做皇后也是理所应当,我都认了,你就别再说什么了。木已成舟,惹得大家心里不痛快,白落下个疙瘩,多不好。”
“她有了身孕,难道你就不会有了?三妹,上次我与你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你为何非要让一个不和咱们一条心的外人。”韩靖烈恼怒地瞪着她,低吼道。
蕊瑶落寞地一笑,小声把事情的原委的原委对他说了,末了道,“无子,如何坐得稳后位,坐上去了,也不免落得惨淡收场。与其日后让别的女人坐上后位,还不如让她来做这皇后。她有把柄在你我手上,不管她信不信、承不承认,只要我们有证据在,日后都能钳制她。”
韩靖烈愣在那儿老半天回不过神,他如今唯一的亲妹妹竟无法诞育皇嗣,这让他既惊且惧。他叹了一声,只能退而求其次,“不成,不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她。咱们让她做了皇后,她总得帮咱们。”
“三哥,这你就只管放心。如今皇上要立我为淑妃,日后让她帮着封个贵妃又有何难。”蕊瑶微微一笑,她哪儿能看不出韩靖烈的心思,“至于三哥,自然少不得有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等着拜将封王、出将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