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有惊无险地回到了住处,见金灵还在睡着,彼此心照不宣的悄悄躺下了。
怀恩很担心翠莲,闪躲中那只鞋子不知掉在了何处,三人不敢在原地多做逗留,寻而未果,翠莲只好穿了一只鞋跑了回来。
这次训练的小宫女每人只发了一双鞋。如果明天被王嬷嬷发现翠莲少穿了一只鞋,后果会怎样?如果有人拾到那只鞋,找了训育司,后果又会怎样?想到这儿,怀恩一阵后怕,她起身向翠莲睡的地方望了望,这小丫头竟已经睡熟了,而刘书云却还在还床上辗转反侧。
明天怀恩有些害怕它的到来。
第二天一早,怀恩顶着两只熊猫眼起了床。见翠莲还躺在床上,慌忙跑到她的面前,悄声问道:“姐姐,怎么还不起来?鞋子的事儿怎么办?”
翠莲拉过她,低声说道:“等下,你去跟林姑姑说我肚子痛,不能去训练了。鞋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嗯?”
装病就能躲得过去吗?即使躲得了今天,那明天、后天呢?可眼前又没有别的办法,怀恩只好点头应下。
怀恩进了训育司就发现气氛不对,站在殿门口的王嬷嬷脸色十分难看,她正和一个太监说着话,林姑姑焦急地看着她们数着人数。怀恩瞥见刘书云低着头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王嬷嬷走了进来,眼神凌厉地扫过每个人,“你们昨天晚上是谁私自出了住所?”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林姑姑似乎也感到事情不妙,她轻声说道:“少了一个孩子,好象是翠莲。”
一听到翠莲两个字,怀恩立刻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姑姑,翠莲病了,她肚子痛。”
王嬷嬷听了一愣,有一瞬间的犹豫,转而厉声说道:“你们都出来,站成一排,抬高裙子露出你们的脚。”
小宫女们惊慌地跑出来站在大殿内排成了一行,拉高裙子露出暗蓝的锈花鞋。
可是没有一个孩子的鞋是少一只的。
王嬷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冲着门口候着的宫女叫道:“你去把翠莲带来。”
怀恩紧张得心怦怦直跳,她悄眼看向刘书云,见她的手紧紧地攥住裙子,指节发白。
大殿内的空气冷凝,小宫女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人自危。
不一会儿,那宫女拉着翠莲进了大殿,她手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嬷嬷,我的肚子好痛。”
王嬷嬷没有理她,“把你的裙子抬高。”
翠莲一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动。
怀恩感到自己的脑袋‘嗡嗡’直响,紧张得手发凉。
王嬷嬷对那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宫女立刻拉起了翠莲的裙子
那是一双不大的脚,两只暗蓝色的绣花鞋此刻正安安稳稳地套在她的脚上。
翠莲装作天真无知的样子,看着王嬷嬷道:“嬷嬷要发新鞋了吗?”。
王嬷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扭过头去。
林姑姑松了一口气,对她道:“应该不是训育司的小宫女。”
王嬷嬷点点头
翠莲抬起头,对着怀恩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天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鞋子,不过还好,不管怎样,这场风波终于结束了。
——————————————————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对于宫中规矩和礼仪,怀恩早已熟记在心。
“今天各大殿嬷嬷来我们这里,检查这段时间你们的学习情况。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亲手选拔称心如意的宫女,未被选中的小宫女呢,就只好立刻出宫了。现在就开始选试。”王嬷嬷说着,让过一边。
黄公公端坐在大殿中间,是此次选试的主考官。
每个小宫女都要到他的面前去行宫礼,之后由他出题考宫规。
毫无悬念的,怀恩和刘书云两人轻松过关,而金灵、翠莲两人各有一题没答上来,被暂时分到另一边。
不知从哪里来的两个小公公,跑到王嬷嬷那里嘀咕了几句,王嬷嬷点点头,来到黄公公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见黄公公点了头,便将她们两人划到已过关的那组。
宫女,虽有高低贵贱之分,但说到底不过是伺候人的奴才。宫里有靠山自是好些,日子不会过得那么辛苦。
选试进行了一上午,除了上回尿了裙子的小宫女没有选上外,其他十一人全部留用。
黄公公带着记册的太监先行离开了。
怀恩此时正在听林姑姑宣读分殿结果。
金灵被分到丽妃娘娘那里、刘书云分到冷宫、翠莲分到御膳房。
刘书云表情淡淡地看不出喜忧。那两个小丫头倒是一副称心如意的样子。
十个小宫女全部都念了去处,唯独没有怀恩。
“怀恩留下,其他人去退下吧。”林姑姑说完,也退了下去。
怀恩见众人退下独留自己,心里有一丝不安。
杨嬷嬷眼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倒是有造化,将来得了恩典可别忘了嬷嬷,现在,你跟我走吧。”
怀恩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何意,暗自思量着,低着头跟她出了训育司。
雄伟恢宏的皇家居所,殿宇楼阁山水花园,层层叠叠星星点点。若不是她紧跟在嬷嬷身后,这宫殿间可是要迷路的。
“吴大人。”王嬷嬷鞠礼道。
“哦,王嬷嬷。”一位身穿深蓝官服的大人略一点头。
“怀恩,快来见过大人。”
怀恩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但见这位吴大人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长脸,剑眉入鬓,目若朗星,算不上美男帅哥,但周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息,让人感到十分舒心。即便是一身官服也不能遮蔽住他的儒雅气质。
“怀恩,从今天起,你就在文渊阁做事。一切都听吴大人差遣。”
“是。”她乖巧的应道。
……
怀恩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楼阁,在皇宫的一片红墙黄瓦之中,作为藏书的文渊阁别具一格,黑墙黑瓦。
这里就是她将要栖身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