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怀恩进殿,太皇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招手道:“快来看看,这是安阳王孝敬哀家的。”
怀恩脸上堆起笑容,各自见了礼,看到临窗的檀木桌上放着一个大鸟笼,里面装的是一只鹦鹉。
“好漂亮的鹦鹉啊!”
君天恒正从那个宫女手中接过那盅栗米粒儿,听怀恩赞道,便笑道:“可不是,这个可是本王派人找了好久的。今儿个一早得了,便送过来。你过来看看。”
怀恩转身看向太皇太后,见其点头,这才往桌子这边过去。
“你将这个喂它,再唤它出声。”君天恒将栗米粒儿递到她手中。
怀恩喂着它吃了一些,逗弄道:“你好,你好”反复叫了三四次,也不见它开口。不免有些懊恼,嘟起了小嘴儿,模样可爱至极。
君天恒暖暖的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真希望她能天天如这般快乐。
太皇太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了一会儿,微笑道:“怀恩啊,哀家见你喜欢这鸟儿,不如也由你养了吧。好生教着说几句话,再给哀家拿过来看看。”
怀恩一听这鸟儿归她养了,心下雀跃,笑道:“是,奴婢遵旨。”
君天恒伺机道:“刚才皇祖母问孙儿讨什么赏,不知此时还做不做数?”
太皇太后了然地一笑,就知道他不会没由来地送鹦鹉过来,道:“当然做数。你且说说看?”
君天恒看了一眼正在逗弄鸟儿的怀恩,撩袍跪下,求道:“孙儿想向您讨个旨。孙儿想要怀恩明天陪孙儿一天。不知您可舍得?”
话一出口,殿内俱是一怔。谁都没想到安阳王提的竟是这个。
太皇太后看向怀恩,见她的脸上全然是意外之色,知她之前并不知情。心下略慰,淡淡道:“哀家的身边人你也敢打主意?你可知,你若带着她出宫,可就是坏了她的名声?”
君天恒面上一凛,正色道:“孙儿知道。孙儿来之前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安阳王?”怀恩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上次不是已经对他说得很明白了吗?怎么此时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皇太后点点头,和颜悦色道:“怀恩,明儿个是你及笄的正日子。哀家就准你不用伺候了。晚上宫门关闭之前要记得回宫。”
“太皇太后,奴婢不”怀恩急道。
“好了,不必说了。”太皇太后摆摆手,对君天恒唬道:“记得将她好好地给哀家送回来。”
君天恒笑嘻嘻地嗑了一个头,点头应下。
怀恩服侍太皇太后用完晚膳,被单独留下来说话。
“怀恩,你可有话要对哀家说?现在只有你我两人,哀家想听听你的真心话。”太皇太后无声无息地叹口气道。
怀恩愁云微拢,道:“太皇太后这样说,可是为得哪一桩?”
太皇太后慈眉善目看着她,眼角爬上笑意,道:“自是有一桩说一桩。”这孩子懂事得让人疼惜。
怀恩慢慢跪下,在太皇太后略为惊诧的目光中,将怀中的礼单掏出,递给她,道:“这是奴婢收到礼品的礼单。”
她接过礼单,就着灯光近前看了看,心下有些惊讶,之前她有听闻怀恩收礼的事情,只想着宫女之间的往来也未往心里去。可今日仔细一瞧这礼单上,不仅仅有宫女连那皇帝的嫔妃也在其中,除去皇后外,竟一个也没落下。半晌,她幽幽问道:“你的意思?”
怀恩肃然着:“奴婢身份低微,收不得这些礼。只是碍着各宫娘娘的情意,奴婢也不好回绝。可奴婢知道,一旦收了这礼,奴婢从此便不是个逍遥人。怕是要背负的东西太多,更怕那些有心人借此为已争宠,扰了慈安宫的安宁。奴婢不想心有所累,奴婢只想着一心一意伺候太皇太后。”
怀恩说的话句句在理。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能收到这么多的礼品,不过是看在她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原故。难得她有样的心思,将问题看得那么透彻。想来当年景仁帝将她留在御前伺候,还是有些道理的。
想到这儿,太皇太后感慨道:“难得你有这样玲珑心思。只是如今礼都已经收了,又不能退回,难不成要哀家替你收着?”
怀恩见她想得与自己一样通透,微微一笑道:“这礼倒不必由您收着。这后~宫之主是皇后娘娘。应由她收着才对。”
“可以什么样的理由收下呢?”想到皇后,太皇太后觉得怀恩的提议不错。
“奴婢看了礼单,礼品都不算贵重,倒是符合宫女的身份。就说奴婢自愿交出所有礼品,用于奖励那些有功德的宫女。若是哪个宫女做得好,就将这礼品送出去就是了。也让受礼的宫女感受到各宫娘娘的恩德。”
“只是这样做,不觉得天家的奖赏太过单簿、敷衍了吗?还要由一个宫女的笄礼做赏。不好,不好。”太皇太后摆摆手道。
“那就再加赏一些御赐之物便是。奴婢觉得这是最好的月兑身办法了。”怀恩轻皱了眉心。
太后微微沉吟。在这片刻的寂静里,怀恩悄悄留意她的神情。这位昔日先帝之妃,排万难而走至今日,多年宫廷生涯赋予她的智谋与心机并没有完全消退,在她力有所及的时候恰到好处地看顾着这个后~宫。偶尔出的一记狠招儿,叫人不寒而栗。
太皇太后瞅着她,缓缓道:“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就由哀家来办吧。”她将礼单收到一只玉匣内,拉过怀恩的手,缓了神色道:“还有一桩呢?哀家看这安阳王对你的意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怀恩立刻屏息,神情自然道:“奴婢还是愿意在您跟前伺候。安阳王,奴婢高攀不起。”
太皇太后瞅着她不象是在矫情,微微颔首,“即是这样,那明**便是奉旨出宫,为哀家置办一些什物回来。等下,哀家叫人告诉你买些什么回来。”
怀恩感念着太皇太后为着自己的清誉着想,奉太皇太后的旨意出宫与安阳王求旨出宫的性质截然不同。
她对着太皇太后重重地嗑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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