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阳等人正在屋里吃饭,柳儿大呼痛快:“我竟没想到,姨女乃女乃今日会为我们出头,说的那样的痛快!憋了我几个月的闷气一扫而空,我今日要多吃两碗粥。”
看着柳儿那浑身舒服的样,于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素纨被柳儿闹的不能睡觉,裹着被子坐在一旁看着她们:“你是痛快了。偏吵得我睡不得觉了。有吃的你收不住嘴。”
柳儿撅嘴道:“我高兴。你是没见到月姨女乃女乃跳脚的样子,看了真是解气。真是舒服。我都不知道,我们姨女乃女乃的嘴巴那么厉害,说得月姨女乃女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竹枝放下筷子,点了她的脑袋:“你消停些。”她想了想,忧心的道,“你该不会在太太那嚼了什么舌根子吧?”
柳儿模模脑袋,摆着手,支支吾吾的道:“我没乱说。你不信问阳妮子。”
于阳用力的点点头。是没乱说,但是却是说了。如果竹枝知道自己也在厨房那有的没得说了一通的话,不知道竹枝会不会越发的忧心了?
竹枝不信的瞧了瞧两人。柳儿这丫头,是那种收得住口的人么?到了太太那,她会不嘀咕两句么?至于阳妮子,是不是那种人她不知道,只是这丫头才来,又是头一次去太太那,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竹枝不由得叹口气,只希望没事便好。自己还是尽早出去好了,她做丫鬟十几年也没这几个月操心的多,早些出去,眼不见心不烦。想到自己要嫁的那个人,竹枝微微红了脸。她没想到尹武会到老爷面前求亲,真是没想到。尹武人不错,又有出息,满府里比她好的女孩子多着,却不想他会求自己。
柳儿还以为竹枝会说她两句,等了半天却见她不发一言,那脸还红了,真是奇怪。她不由得伸出手试探竹枝的脑门:“竹枝姐姐,你是不是病了?脸怎么红了?”
竹枝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腮帮:“胡说,我好好的。”
只有素纨年纪大些,心里晓得一些,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句,撅了撅嘴。竹枝不过就是想着自己要嫁人了呗,所以脸红。不过,竹枝还真是命好,皮姨娘身边的丫头还能配上个护卫,还是个有出息的护卫。真是气死她了!
竹枝听着素纨那重重的一哼声,越发觉得不好意思,推了碗筷,慌忙的道:“我吃好了,我过去换清莲回来。”
柳儿转了身子,冲着素纨道:“你又是怎么了?竹枝姐姐又没说什么,你哼什么。”
素纨撇撇嘴:“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小丫头。”不等柳儿反嘴,她便道,“吃完了没,吃完就出去。”
“我没吃完。”柳儿想来是故意跟素纨作对,吃得慢慢悠悠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粥。素纨瞧了撇撇嘴,反身躺下,不去理她。
柳儿悄悄的冲素纨做了个鬼脸,塞给于阳个麻酱卷:“你尝尝这个。姨女乃女乃虽然不吃,可是味道却很好。这个甜酱黄瓜你也尝尝,姨女乃女乃也爱吃。这个不是我们府里自己做的,是外头买的。”
于阳吃了一口,只觉得脆蹦蹦的,格外爽口:“还在外头买?”
“当然,好吃的当然上外头买。不过也只有老爷太太的份而已。咱们今天可算是沾了太太的光了。”
柳儿又往口里塞了一些就着麻酱卷吃的咯嘣咯嘣的。
于阳点点头。她有注意到,皮姨娘多吃了两口甜酱黄瓜,却没碰腐乳。点心里,吃了象眼小馒头,没有吃麻酱卷。热菜却是一样也没碰。
清莲掀了帘子进来,没见着竹枝,问道:“竹枝呢?”
柳儿推了一把于阳,示意她快让地方:“给清莲姐姐盛粥。”
清莲拉住起身的于阳:“你吃吧。我自己来。你吃完了,我有事要交给你。”
于阳忙喝了最后一口粥,抹了嘴:“有什么事?”
“姨女乃女乃让你把佛堂里那一口袋的佛豆送到太太那。”清莲一面喝粥一面转述皮姨娘的吩咐。
睡觉的素纨听了,一骨碌坐起来,急急的道:“我去好了。阳妮子还要做事呢。”
清莲诧异地看着一骨碌坐起来的素纨:“你不是在睡觉么?”
素纨拢了拢头发,穿了衣裳:“是。只是走了困,睡不着了。反正躺着也白躺。我去好了。”
清莲点点头:“这样就好。姨女乃女乃说太太要衣裳急,让你快些做了。这些日子旁的事就不用你做了。你既然睡不着,就快些做吧。”
素纨微微一怔。除了做衣裳,旁的事就不用她做?这是要做什么?她系了衣袋笑着道:“不碍事,只是送东西到太太那。不要多大的工夫,我去去就来。”
清莲哪里不晓得素纨的心思。每次要去太太那,素纨都赶着上前,也就是想在太太面前露个脸,好让太太记起来,让她重新回去罢了。只是这是皮姨娘的意思,她能怎么说,她笑着道:“你也让阳妮子认认路,来了这么多天,她连各个地方都没走过一遍。若是以后有什么差事,怎么好叫她去。”
素纨不乐意了:“她早上不是才跟柳儿去了一次么?”
清莲道:“所以才要她一个人再去一次。衣裳做好几件了?还等着给太太过目呢。”清莲意味深长得瞧了素纨一眼,“你就让一回,衣裳做好了,姨女乃女乃自然会为你说话的。难道阳妮子会抢了你的功劳?”
都说的这么显摆了,素纨只得应下。想了想,她月兑了衣裳又躺下来,蒙着头:“我困了,要睡了。”
清莲笑了笑,指点着于阳:“一个人去可以么?你到那只要跟小丫头说一声,就行了。”
于阳点点头,下炕穿鞋就要去佛堂提豆子。
清莲拉住她:“你也换身衣裳。太太那边的人眼光最是高,别叫人家小瞧了你。姨女乃女乃给你的首饰,你也戴上。我给你瞧瞧。”
于阳翻出了自己的衣裳,穿戴了一番。皮姨娘给的簪子是戴不了,只能戴那个花钿。衣裳则是穿了竹枝给自己的大红黑色条纹相间的圆领比甲。
清莲瞧了瞧,满意了才放于阳走开。
于阳拎着佛豆按着早上走过的路去了太太的正房。找到个小丫头说明了来意,那丫头点点头,答应帮着自己去回禀。
她百无聊赖的站在院子里,瞧着太太的正房。这是她头一次进入英国公夫人的正院。上次只是在院门外瞧了一眼。这次是大大方方的打量,她瞧得很仔细。
与时姨娘的玫瑰艳丽不同,与皮姨娘的朴实凄凉也不同,这里只宏大的,让人瞧上去便是骨子大气。你一站在这,立马便能感觉到这里的不一样。
宏伟大气的正房让于阳见识到钟鸣鼎食之家的不一样。五间正房,东西两路各三间厢房。一条大甬道,直接通到大门,正房堂屋廊檐下挂着八盏宫灯,朱红色的门漆,深绿色装饰窗户,只是偶尔点了金漆溜了门扇边儿。这里没有过多的颜色,却显得庄重不已。堂屋正中挂着一面赤金大匾,三个斗大的字在上面——“安乐堂”。那边还有一行小字,却用的是赐,这想必,是皇帝或者是皇亲之类的亲笔。
正房堂屋的门打开。大大紫檀雕盘蟒桌案,上面摆着一架约莫有两尺高的古铜鼎,墙上悬挂着一副巨大的泼墨画,十几张椅子一字排开。
那副泼墨画应该是大手笔吧,要不怎么会挂在正房堂屋,正房堂屋一般都是要显出身份地位来。那幅泼墨画是谁的手笔呢?
于阳好奇的走到堂屋的门口,站在门口瞧,没有允许,丫鬟是不得进入正房堂屋的。画上的字虽然小,于阳却瞧得清楚——石峰居士。
石峰居士?怎么会在堂屋挂个居士的画,这个居士名位很高么?或许是位皇亲国戚吧。
她正盯着那幅泼墨画出神,不妨身后有人道:“你是哪里的丫头,站在这做什么?”
于阳忙转过身子,垂下头:“我是皮姨娘跟前的丫头。我们姨女乃女乃叫我来送佛豆。”
“送佛豆你就站在那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来得地方么?快下去。真是晦气。”丫头高傲的打量了于阳两下,把她赶到台阶下,叫了小丫头快把这里扫干净。
那些个打扫的小丫头也是没好脸色:“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到叫我们又累一会。”
于阳不由得瘪瘪嘴,有这个必要么?她身上脏么?若是自己迈进了堂屋,是不是把自己的脚都要剁了?柳儿那话讲的对,大家都一样,都是丫鬟,谁比谁高,偏偏还讲究这些。
那丫鬟指着门口道:“你远远的在那等着,教你的姐姐就没教你什么叫规矩么?你叫人进去回话了么?”
于阳道:“已经叫了。”
那丫鬟撇嘴道:“我帮你去回。就是回佛豆的事么?”
于阳点点头。
突然丫头脸色一变,转身就往里去,“老爷来了。”
于阳转了身,瞧着英国公张瑛领着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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