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冰儿淡然一笑,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何会从高贵的花族血统堕入这卑贱的妖道,只是,在没有探清龙母的善恶之前,她是不会透露半分的。况且,龙母那询问的神情,看着也不是真的询问,倒像是心知肚明的探问罢了。
又是闲聊了一会,玥鸾因有事急于回房,妍冰儿也便顺势起身告辞,跟了玥鸾同道出了龙母的寝宫。
走在水晶铺就的廊下,素来安稳沉默的玥鸾突然开口道:“我有一事想请妍姑娘帮忙拿个主意,不知你现在可否有空闲?”
“有什么事三公主就请直说吧,但凡我能力所及,定会鼎立相助,呵呵,我现在是闲人一个。”妍冰儿对西海三公主玥鸾感觉还不错,所以回答的也干脆。
玥鸾微笑,喜道:“妍姑娘是花,对美感的亲近自是我等望尘莫及的,我这儿有几套百花衣裙专为表妹寿宴那日而穿,花色皆有差异,这愁着不知该如何抉择,还请妍姑娘帮我参谋参谋。”
妍冰儿笑着应了下来,帮忙选衣服她还是拿手的,随即便随了玥鸾去了她的寝房。
玥鸾的寝房内,摆放有序的红木匣子里,尽是赠给鲤鲤的寿礼。妍冰儿放眼瞧了去,不禁暗暗咂舌,西海真是富裕,这些宝贝都是她前所未见的。
而玥鸾虽说是来东海做客,但随身携带的衣物首饰,琴棋书画,宫女随从却不容小觑。果真是西海三公主,排场就是大。
玥鸾引着妍冰儿一路参观了那些寿礼,最后才缓缓移至里卧。早有侍女迎了上来,伺候着玥鸾和妍冰儿用了茶,玥鸾又吩咐那些侍女们取了西海特有的点心招待了妍冰儿。
二人说说笑笑间,早有侍女移了一面硕大的穿花半透明屏风进来,屏风两面的暗钩间,悬挂着纷繁复杂的衣裙。
色泽百变,风格万千,质地非凡,裁剪更是巧夺天工。
妍冰儿一眼望了去,不禁赞叹出声,世界级的裁剪师只怕也裁不出这般精美绝伦的衣裙
“妍姑娘,这些衣裙还入得了你的眼吗?”。玥鸾转首轻问,眉眼间含着笑。
妍冰儿笑了笑,“岂止如此,简直是大开眼见”
玥鸾含笑放下手中的点心,挪到屏风的一侧,玉手轻抚上那些乱人眼目的衣裙,轻叹了口气,抱怨道:“我父王也真是的,不就是一个寿宴么,穿光鲜正统些不就罢了?何必劳师动众请那九天外的云裳仙子们裁剪这些?唉……”虽说抱怨的话,可从玥鸾的口中说出,却容易让人联想到两个字:炫耀
妍冰儿自是有所感悟,放下手中杯盏,也走到那屏风前,打量着那一排排如花般绚丽的衣裙,笑道:“三公主美若天仙,再配上这些仙家之衣,真是容光万丈。就连我一介女子,自惭形秽之余却忍不住想要多瞻仰几眼公主的容光,更何况别人乎?”
玥鸾柳眉轻扬,笑颦满面,却又敛住笑,道:“妍姑娘莫要羞煞玥鸾了,明日的寿宴,表妹鲤鲤才是主角,玥鸾岂能喧宾夺主?”
妍冰儿微笑不语,心下却对玥鸾的好感瞬间去了几分,争抢风头这码子事,妍冰儿是不屑的。显然,妍冰儿的恭维对玥鸾而言是很受用的,玥鸾静默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她还欲再说些什么,突然,一个整理屋子的侍女不小心打翻了一只青花瓷瓶,瓶中插放的书卷滚落了一地,其中,便有一副摊开来了的画卷吸引了妍冰儿的视线。妍冰儿不懂鉴赏,完全凭着自己的感觉去欣赏那画中的景致。
画卷上的背景是一片昏暗的天地,冷月高悬,着一袭赛雪素裙的女子飘然而立,舒云的水袖间,抱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宠物。
白衣女子微微垂首,脸庞隐在飞扬的青丝间,画者虽无刻意勾画女子的容貌,但却在女子微微勾起的唇角处多着了些笔墨,使得整幅画看起来,是那般的灵动真实,尤其是那女子唇角淡淡的笑痕,更是成为整幅画的亮点,隐隐中传达出一种恬静的温馨。
妍冰儿歪着脑袋视线停驻在那画卷上,脑海中却涌过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玥鸾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面喝叱着那侍女,一面冲上前去,拾起那滚落的画卷,小心翼翼的重新卷起放回了原处。
看那小心谨慎的神情,妍冰儿可以断定,在玥鸾的心中,那些屏风上悬挂着的衣裙是远不及这一纸丹青的
妍冰儿随即又想起玥鸾一直都是白裙飘飘,心下随即洞明,想必,那画卷中的女子,便是玥鸾自己,只是,能让见惯了稀世珍奇的西海三公主如此宝贝着的一副画,势必跟那作画的人,有着月兑不开的联系吧?
妍冰儿暗惊自己何时竟也这般八卦起来了,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继续帮着玥鸾挑拣起搭配的衣裙来了。
妍冰儿按玥鸾之心意,为她选了一套紫色暗蝶百褶罗裙,再挽了一条素白拖地烟纱,腰间再配了一对橘色麒麟佩。
紫色调是高贵典雅的代表,再配上拖地白色烟纱,更是添了一抹飘逸出尘,这些正符合了玥鸾的心意,玥鸾眼前一亮,赞不绝口。
“表姐找到什么好宝贝了,这般夸赞?说来听听,也让鲤鲤乐上一乐?”鲤鲤的声音从门口处传了来,说话间,早已转过了屏风,绕到了里间。
一见妍冰儿在此,鲤鲤的脸色微微一僵,视线扫了眼那配好的紫色百褶罗裙,鲤鲤轻嗤出声,瞥了眼妍冰儿,鲤鲤嘟囔道:“原来是你挑的?真没品味”
妍冰儿淡然一笑,不屑理会。玥鸾却是脸色有些微变,径直收了那衣物,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表姐我倒是喜欢的紧,你就莫再拂了我的兴”
鲤鲤讨了个没趣,转身来至妍冰儿的身前,眉眼微挑,道:“你这花妖认命吧,我和师兄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那如意金箍棒,便是最好的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