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像孩子般的笑声
为了转移这个话题带来的伤感,她连忙问:“皇上,奴才听别人说过,你们皇帝要召幸妃嫔时,都是翻绿头签,怎么林诚拿本子来让您选呢?”
谁知永琰竟沉下脸来:“你听谁说?这是皇帝的私密事,怎可以随便说出口?你不知这是死罪吗?”。
她暗自吐舌,本想拍马屁的,没想到拍到马腿被他踢一脚。
“您大人大量,就当奴才好奇心重,别责怪奴才……”她嘻皮笑脸地说。
“有你这样对皇帝讲话的吗?让你出现在大臣面前如此待朕,朕的威严要往哪里摆?记住了,以后在大臣面前不可以说话,除非朕让你说,说的时候要跪下战战兢兢地回答。”他摆出架子说。
她连忙在炕上跪着说:“遵旨,奴才谨记在心,请皇上回答奴才的问题吧。”
他俊目一瞪,但还是开口了:“用绿头签是妃嫔很多的时候才需要用,像太上皇他老人家,以前后宫的妃嫔数目庞大,不可能让皇上一页一页翻,这要翻到何时?所以需要这样做,而朕的妃子数量不多,当然用承幸簿就行了。”
“那‘背宫’是真的由太监背着妃子,从西宫背到东宫,背到您床上吗?”。
这下永琰皱起眉头来,满脸不悦地瞪视她:“你若有兴趣何不亲身体验一番?何必要朕在此说这些难以启口的事?”
这古人对床笫之事的态度相当保守,谁像她这个受现代教育的人这么开放?
她喷笑出声:“皇上,您竟然脸红了……”
红着脸的永琰还是装出威严的表情,沉声对她说:“过来!”
她连忙讨饶:“皇上,奴才跟你说着玩的,您别当真……”
“过……来!”他眼微眯。
经过这十几天的调养,脚底的伤已经好了,她只得从炕桌后面行到他身旁跪下,低下头认错:“奴才错了,不该开皇上的玩笑……”
谁知永琰竟然伸手扭她的耳朵!
“哎唷!大叔!轻点!轻点!好痛……”一痛之下,什么话都控制不住了。
“又叫朕大叔!真是要气朕吗?朕怎么觉得你像个大婶?根本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他毫不留情地转着她的耳朵。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奴才是货真价实的大婶!您息怒吧……”她拉着他的手,不让转。
“偏转!谁叫你老是口不择言,故意气朕!”他还真的下手。
“皇……皇上饶命啊……”她才不管自己喝了药力气不够,伸手反击就往他的胳肢窝挠去。
“好哇!有这样的求饶法吗?”。他故意假装生气的音调中泄出笑意,“这一辈子还没人敢挠朕,就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大婶……”
他反手将她两只手抓住,然后也挠起她的胳肢窝,引得她又叫又笑,拼命挣月兑一只手反挠回去。永琰被她一挠忍不住笑出声,两个人倒向炕垫上,还在不清不楚的互挠,纠成一团了。
笑声传了出去……
刚去‘叫散’请所有妃子们安歇的林诚,走到后殿穿堂门前,就听到继德堂里传来的笑声;他讶异的停住脚步。
自从他十几岁开始服侍皇帝,一直到现在二十几年来,从未曾听过成年后的皇帝如此开怀大笑过;这笑声还夹杂着他和惜桐叫‘大叔、大婶’的声音。
他皱眉深恶惜桐的逾矩,怎可以像孩子一样放肆,没规没矩的冒犯皇帝;可是听到皇上那清越的笑声,他又觉得这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该要多多像这样开怀大笑,不要老是循规蹈矩、压抑自己。
所以他把放到门上的手收回,打算站在外面等他们笑声停止才进门。抬头看门边的侍卫大人秦峥,他瞄到这人的眉头深锁,眼望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秦峥开口:“青锋!接替我的位子!”
“是!”屋顶上跳下另一名侍卫,站在他身旁。
秦峥皱着眉朝他抱拳后,大步走开。
他望着秦峥的背影,皱眉想:正月初二那天,秦峥将惜桐抱到戏台。后来皇帝脸色不悦的交待他去找来搬货的推车时,他才知道皇上并不喜欢秦峥这样做。
再往前推想:惜桐从被关的撷芳殿书房逃跑时,也是秦峥把她抱回书房,那时皇上严词厉色要惜桐自行走回,大概也就是因为不喜秦峥抱惜桐?
而现在秦峥快步离开的表现,似乎不能忍受里面传出的笑声。
难道说……秦峥和皇上之间,因为惜桐而有些不愉快?这和珅之女真不可小觑;让两个原本关系非常好的主仆产生嫌隙。到底她是如何迷惑皇上?长得那么像和珅的女人,皇上怎会失去戒心?
他可要为皇上多提防些,不让她的不良企图,伤害了皇帝。
※※※
第二天惜桐和李桂一起当随侍太监,跟在皇帝身后去到圆明园,参加元宵佳节的国宴。
想到一年前的情景,惜桐不禁觉得日子过得飞快;那时额娘还在,她没有任何值得担心之事,所以才会冒着生命危险,混进圆明园就只为看烟火。
一年后的自己,却只希望过上平静的日子就好,这其中的差异实在太大,也不得不感叹时不我与;现在的自己处处受限,卡在一种非常奇怪的境地里。
她安静地站在皇帝的身后,遵循着李桂的行为举止,本分地扮演着自己当太监的角色。只是在无意当中,她总觉得有目光倾注在她身上;但那是谁?为何要看她?她却一无所知。
在晚上的宴会当中,她见到了已经三个多月没见的阿玛,可是他却认不出自己;使得她心情有点难过。
宴会进行得差不多时,皇帝下了宝座去向太上皇说祝辞,然后喝完酒向太上皇告罪,说是头有点昏醉,想要先行下去更衣休息。
这国宴上第一次有了二位主人,王公大臣、藩王外使都觉得不知所措,到底该怎做才不会得罪两位皇帝?这举止之间颇多矛盾、尴尬。两位皇帝相信都已看出端倪,因此当新皇帝向太上皇告罪先行离席时,太上皇并没阻止,让皇帝以酒醉之名,先行下去更衣歇息。
皇帝没让内侍宣布,静静地带着他的侍从离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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