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吉美……”使女海尼特不由一僵,蹲身.上前想要扶起她。大
“祭司大人,是真的相信姑娘不是奸细了么?”
“诺吉美你这是在做什么。”海尼特一边伸手来扶跪在地上的使女,一边急急地瞟了眼站在一旁的伊泰尔提神谕大祭司,只可惜在他那张不起波澜的脸上她丝毫看不出任何端倪。
大祭司并不答话,只是冷眼看着这个霍普斯将军的小孙女。
“诺吉美自始自终都不相信姑娘是奸细。”大着胆子与祭司对视良久,使女不示弱道:“即使诺吉美孤陋寡闻,但就凭姑娘包袱内那些与众不同的物件也能知道姑娘是来自一个神奇的地方。或许那里就是我们一直都企及向往的来世。”
“说下去。”
“我知道,海尼特自从来底比斯后就一直受祭司大人您的指派私下秘查妮菲尔塔莉姑娘的事情,原本以我的身份是不该多言的,但今次诺吉美要斗胆请问祭司大人一句。”
“说。”
“为什么祭司大人对连摄政王子殿下都已经信任的人仍心存怀疑?谁都知道姑娘是王子殿下带回来的人。大”
“正是因为她来历不明,所以不管是谁带回的,都需要仔细盘查.身.份。”
“摄政王子殿下千交待、万嘱咐,让我保护好姑娘,就说明殿下十分看重姑娘。”
一言不发地看了使女良久,伊泰尔提大祭司终于从嘴里说了三个字来。
只是这一句“知道了”,似答非答,弄的两个使女皆不知所措。祭司没理会两个站着发呆的使女,一甩衣袖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小囚室,行到台阶最上层时,他不忘对守门的僧侣交待了几句,这才匆匆向主神殿行去。
保护。伊泰尔提祭司想到刚才囚室中使女的话,心中不由一颤,说要保护的是他,说要秘查的也是他,抬头眺望远方,云天相接的地方,不知道他是否安好,想必此时应该已从战场凯旋回到孟菲斯了。
转眼已是黄昏,夕阳中石柱巨大的影子斜斜瘫滑在地上。蓝伊莲独个在神庙内乱逛,也不知穿过了几道塔门,竟不知不觉来到了神庙扩建的工地处。
平日里都是有诺吉美跟着,两人是决计不会让走到这里来的,今天自她匆匆离开了小囚室后,便一直都是一个人,心头莫名地颇有些不是滋味,她抬眼看看头顶那抹异常艳美的云霞,不禁暗叹一声,心中略有不甘,原是以为离开了王庭日子会过得更加自由些,却没想反倒是处处受掣肘,步步遭限制。大
深吸一口气想忘记在小囚室内不愉快的种种,她幽幽地从塔门处向前望去。
落日余晖里,拼接了一半的方尖碑耀武扬威地躺在那里,一些还没来得及组装上去的碑尖与部分碑体则零七八落地散放在周围的地上,场地里堆满了粉末状的石屑和灰尘,几捆毛糙、粗大的绳索打着卷被胡乱丢弃在碑体旁。
这个时候来神庙做工的人早已下了工,眼见场地空无一人,伊莲也不管是否会弄脏她的衣裙,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上前。靠在硕大的石材上,双手轻轻抚模着刻满浮雕的石材,她的心情难以言说。
早在刚来底比斯那会,就曾听使女诺吉美零星介绍过一些关于这座大神庙的历史。话说这座阿蒙神庙是圣城底比斯最大的一座神庙,是献给太阳神、自然神和月亮神的庙宇建筑群,规模宏大,并且全部都是用巨石所修建。
这座建筑群的核心正是阿蒙—拉大神庙,传说兴建之初曾被当成底比斯最最神圣的区域,随后又被居民们尊称为“阿蒙之城”。随着时间更迭,后来在它的附近又修建了献给战神孟特(ontu)的神庙以及供奉阿蒙之妻—女神穆特(ut)的神庙。再后来又历经了几朝几代,到了阿赫摩斯法老所统治的朝代,整个神庙更是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扩建。现今的塞提法老上任后,延续了其父拉美西斯大帝未完的工程,以阿蒙神的名义继续大兴土木,不但在格局上延续着阿蒙大神庙固有的梯形走向,对神庙建筑内部空间的营造则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于此同时由“狮身人面像大道”相连的地处南部的神庙也正有条不紊的扩建着。
余晖里,一切都似镀上了层朦胧的光辉,带着股莫名的圣洁之感。
蓝伊莲一人在此处逛的尽兴,丝毫闹不清楚自她离开后,两位使女诺吉美和海妮特已将她所住的小神殿翻了个遍,而原本已经到主神殿进行晚间敬香、祭神事宜的大祭司更是马上组织了一组人员四处在神庙内找寻她的踪迹。
就在天边的红日吐出它最有一丝余温燃尽远处最后一片云霞时,大祭司在扩建的工地上找到了独自一人的神使。
伊泰尔提祭司轻轻咳嗽一声,见女孩将脸转了过来,这才开口道:“神使以后想出来看风景的话,希望能与身边的人交代一声。”
没太多表情地瞧了眼一脸疲惫的大祭司,伊莲只是点了个头。
“想出去走走?”见她不说话,大祭司冷声问询。
“当然,哪只鸟不希望在天空自由的飞翔。”
“但凡自由飞翔的鸟多半没有笼中鸟活的长久。”
“你——”死死瞪了眼大祭司,伊莲深吸一口气,平心静气道:“与其窝囊的活着,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
“诬陷你的人已经死了。”做了个请的手势,大祭司示意她离开扩建的工地,两人走过塔门时,只听伊泰尔提祭司言语微凉道:“只是将来还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就难说了。倘若你无法成为万人敬仰的神使,即使得到王子殿下再多的宠爱,也无济于事。”
“我明白,我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让摄政王子能实至名归地成为神在两地唯一代言人的棋子罢了。”
默默地看了眼女孩,伊泰尔提祭司冷着一张脸,不做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