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参观了马修的纸草纸仓库,伊莲便又多了一个新的娱乐项目——做纸草纸。大打那以后足有半月的日子整个东殿都让她折腾的天翻地覆,乌塞尔因为国事繁忙没空理会她的这些个小情小趣,只随口吩咐女官莱姆凡事照办,一切从宽,这倒也让她那点不合王庭礼仪的小爱好得以施行。
同住一院的几位宫妃候选人头两天还凑趣地三两成对地躲在树荫下瞅着她闹腾,到后来也没了新鲜劲,只道这神使是脑子坏了,竟做些下等人才做的低贱事,少了围观的兴致。
伊莲也不介意,她本就好奇心重,对于这里的所有事情都多了几分探究之意,对于这制纸的过程一切工序均是亲力亲为,甚至对于作为原材料的纸莎草,也是她带着使女诺吉美与海妮特一同去采集的,虽然那日在那酷热的毒日头下晒了约莫大半天的时间,却也让她开心的跟得了稀世珍宝一般。大
都说劳动最快乐。她正是在用充实的劳动过程来忘却曾经拥有过的遥远世界。
这期间伊莲还跟着冷面祭司学了几回祭祀流程,每次均是不欢而散。她心中只道是与这人八字相冲,渐渐倒也不如当初那般计较,偶尔也会默不作声装乖巧,而这个时候伊泰尔提祭司也会留了口德,尽可能不去严厉教训,只是那挂在脸上的寒冰始终都未消除过,冷冷的声线也从未染过丝毫温度。大有时伊莲忍不住想开个玩笑,只是瞧着这么张严肃的面容,到口的任何言语都结结实实地冻在了唇边。
伊莲嘴里一边嘟嘟囔囔地背着祭祀流程,手上不识闲地用棒槌将去了外皮的白色纸莎草根茎结结实实地捶打。没一会功夫十来根长短相同的草茎被捶打的服服帖帖的平整。
诺吉美瞅了眼冷着脸一副漠不关心模样的海妮特,无奈地笑笑,躬身端起放在地上盛满清水的木桶,递到专心敲打纸莎草根茎的女孩面前。
“我自己来,自己来,”摆手示意使女不要帮忙,伊莲顺平整的草茎丢到木桶中。“你放着不用管。”
“姑娘,泡制这道工序估模着要一二十天,这些天姑娘总该好好习剑,认真学祭祀流程了吧。”
“我哪天没有认真学流程啊,没听我刚才还在背诵么,”有些耍赖地冲这个跟了她很久的使女笑道:“我这是一心两用。”
“你这样与聪慧二字无缘的人,居然还能一心二用。”冷语拂来,伊泰尔提祭司不知何时已站到几人身后。
六个年轻的纯洁者规规矩矩地跟在一年轻祭司身后,恭敬地随侍伊泰尔提祭司身侧,他们一顺儿的光头在阳光下格外闪眼。
“今儿这么大的阵势,有何指教啊。”故意忽略他言语中所带的讥讽之意,伊莲只掠一眼他,也不回头,自顾自继续敲打着剥了皮的纸莎草茎。“你要我背的流程我可都背好了,绝对不会给祭司大人你及摄政王子殿下丢脸的。”
伊泰尔提狭长的眸子微睨眼丝毫没有停下意思的女孩,旋即侧脸给身后紧跟着他的年轻祭司打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