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河恢复意识时,是被烧醒的。
灼热的感觉带领着她的神思前行,片刻后,江小河吃惊地发现体内贸然出现了三个巨大的跳跃点。之所以觉得巨大,江小河品味半晌,觉得可能是因为它们跳跃的强度和幅度都比任何穴道强烈的缘故。
如果从眉心和风池穴之间划一条线,左耳朵和右耳朵之间划一条线,十字交叉点就是最上面那点。
中间的那个,应该在俩肺叶之间。下面的比较玄乎,那位置似乎正是每一个女人最神秘、最莫测、最不能言说的地方。
三个点在一条直线上,一呼一应之间的跳动,隐隐带着风声。江小河凝神聆听一会,发现那风声竟然是古怪音节的延续!
这三个,也是穴位?
感受着它们三个与其他穴位一样各自为战、奇妙谐和的跳动,江小河头脑一阵的空白。这现象,估计无论是用百度,搜狐还是谷歌…肯定搜不着解答……
江枫也是模着石头过河。江小河想起他故装笃定的样子,忽然开心起来,哈哈,看他这次想什么招数,往这三个穴位上粘黄豆!
江小河是笑醒的。笑容未退,嘴巴立刻撇了起来,背后的黄豆好咯人!
睁眼间,又是一片树荫遮日,阳光钻缝。
江小河抬手遮了下刺目的阳光,心里一阵恍惚,似乎又回到在青山药芦第一次睁眼的时刻。随着她的清醒,原本体内的灼热似乎成了她的幻觉。
“咦!动弹了!”一个憨直的声音响起,江小河一惊,顾不得咯的七疼八痛的,连忙翻身坐起。身下竟然是个石桌!几步外站着几个大汉,其中一人惊喜的手指尚未收回,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大汉们立刻整齐划一地转身,双手撑膝,弯腰半蹲,翘起一排的目光炯炯地看着江小河。
“喂,小孩!你从哪来的?”还是刚才那个憨直。
江小河愣愣地看着几人,想不通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竟然还有十来间雅致的木屋。抬头看看远处山峰的走向轮廓,还是岳山没错。
忍着脚底板的不适,站起身来,踮起脚尖四下打量,可惜树木太高影响视线,只能根据蛛丝马迹隐隐猜测,这块地方估计是寺庙不远的南面。
怪不得不知道这里有人,这片地方她还没来转过。
“喂!小孩!你是黄豆精?还是狼娃子?哎,你说,那小孩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一个大汉疑惑地直起身子,询问身边的人。
“别管恁多,先问问他,为啥赵七和王虎救了他手倒烂了。喂,小孩!听见没有!你是哪来的?”
几人的声音那么大,江小河的耳朵震的发痒,怎会听不到。郁闷地朝他们翻了个白眼,伸手招呼支棱着颈毛作势要咬人的小灰近前来,抬腿骑坐上去,看着立刻紧张地拉开架势的几个大汉,不屑地撇撇嘴,鄙视道:“切!看你们这怂样!笑死人了!你才是黄豆精,你全家都是黄豆精!你们全家都是狼娃子!哼!”
江小河乱骂几句,心里的不忿得到了缓解。这几个粗壮的大汉,怎么能比她还会yy?!太过分了!
大汉们顿觉赫然,极快的收了架势,纷纷作出闲适的模样,相互解答:
“哦,会说话,不是精怪啊!”
“哦,是个小娃子。”
“哦,小孩骑的是条大狗啊…”
那个憨直明显的爱说话,此刻又是他开始提问:“哎,小孩,你家哪的?整一脸的黄豆干啥?为啥赵七哥和王虎救了你回来,反倒俩人都烂手啊?”
江小河的小脸仰的只能看到下巴了:“哼!一听就知道你们不是这儿的人!树脂胶,知道吗?嗯?”
“啊!”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有些沉重了。良久无奈地相视叹息,其中一人喊道:“赵七哥,是上回老憨中的胶毒!等药农大师来了,再求他帮忙配料药吧,唉…”
江小河心头一动。她知道药农每日早饭后都会出门,说是给人治病,难道说的就是他们?
江小河打量了一遍,几个大汉一个个虎虎生威的,就是捧着双手蹲在几米外木屋旁的两人,气色也很健康。
暂借把疑虑放下,江小河从小背包里抽出枝条,对着那两人嚣张地开口:“哼!不知道就别装知道!找什么大师、配什么药啊!过来,看着你们俩是为了救我的份上,我给你点点立马就好了!”
远处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站起奔来。估计是疼的很了,死马当做活马医…
江小河咔吧咔吧折断树枝,握成一小把,几下就把清液涂满了两人患处,随手把没用的枝条扔了,笑嘻嘻地看着两人不语。
“哼,胡闹!”忽然从木屋内传出一声斥责,江小河没听出半点威严,因为这明显的是个童音。
但却足以震住别人了。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已经弯下了腰,朝着声音的地方抱拳施礼,恭声认错:“小王爷恕罪,小的们放肆了!”
几人鱼贯而出,憨直路过江小河时,特意的慢了半拍,挤眉弄眼地做口型:“快走,走!走!”
小灰看不懂口型,看他靠的有点近,立刻就是一呲牙。憨直忙往后一跳,悄悄瞄一眼木屋,急步走了。
江小河心里斗争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去邂逅所谓的小王爷,拍拍小灰赶着赵七和王虎追问:“怎么样?还疼不?好些不?”
两人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伤员,抬手一看,溃烂的地方竟然已经开始愈合了,惊讶之间不觉停了下来。
“咦!你们看,看!俺俩的手都好了!一点都不疼了,刚才俺都忘了手上有伤了!看!看!”
“真不疼了?”
“咦,还真长住了!”
当下就有俩机灵的去抢江小河随手扔的小树枝。
“哈哈!你们真好玩!你们不知道吗?要是被树脂胶粘了,随便掰一截那树上的枝子,用渗出来的清水滴一下就好了。哈哈!你们真是笨!哈哈哈!”
江小河笑的有些故作张扬。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在陌生人面前表演如何做一个称职的两岁稚儿,多少有点把握不好分寸。
“哼!哪来的野孩子!一脸的疙瘩还敢笑话人!就你能耐!有能耐顶一脸的豆子干啥!”童音又一次响起,说的江小河心里的气禁不住的往上冲。
“哼!你才野孩子!你全家都是野孩子!我脸上的豆子,又不是粘着玩的,是……啊!”江小河猛然明白过来,猛然住了口。
一直以来遇到的人都太实诚了,连她也带的实诚了。竟然差点着了道。
“哈哈!就不告诉你。我高兴粘豆子,喜欢带着跑。咋地吧!你是谁?想知道的话,来求我啊!哈哈哈!”
“放肆!住口!竟敢这样和小王爷说话!不想活了,是不是?还不快滚!”憨直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极其严厉地斥责着她,眼睛却一个劲地抽筋,示意她赶快离开。
“哼!老憨!拎他进来,我倒要看看到底他有多大的胆子!”
江小河暗地里撇嘴。明明是好奇的要死,还如此的虚张声势。
“小的遵命!”憨直立刻走近小灰,伸手比划着从哪下手。
“哈哈!好了,我自己进去,你别一会又烂手。”江小河也勾起了好奇,今生今世还第一次遇见这么心有弯弯绕的,听起来年龄还那么小。
“不行!”憨直一伸手挡住了,瞪眼道:“你自己走进去,不能骑着狗!”
江小河直接拉掉一只鞋子,抬起稚女敕小脚丫给憨直看:“老憨大哥,你看我的脚!粘的都是黄豆,一走路就咯的很。我全身都是用树胶粘的黄豆,要不然你抱我进去?”
“啊!”憨直瞄一眼赵七两人的手,有些犹豫了。
“怎地事儿恁多!小王特批可以你骑…骑狗,进来吧!”童音有些不耐了。
江小河骑着狗,摇头晃脑地进了木屋,蓦地眼前一亮。
艳、遇!艳、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