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江小河手里捏着几朵红花,把小镇转了几圈也没发现有挂红灯笼的地方。这个小镇如此纯洁?竟然没有妓院…
无奈走回刚才做第二选地的小饭馆,冲着店小二微微一笑,“小二哥,我能进去转转,看看有人买花没有吗?”。
店小二眼神呆了一呆,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江小河踏进店门,不禁一愣。
那个醉醺醺干瘦的人,不正是那位盗版的小头爸爸吗?坐在他对面是一位笑眯眯的中年人,一双精明的眼睛时常笑的眯成一条缝,看上去相当的好性子。侧坐一旁冷漠不语的消瘦中年人有点古怪,看人如刀似箭,竟无一人敢坐在他们附近。
江小河笑眯眯地四下转着卖花,一边悄然凝神聆听那桌人的对话。
等她卖了五、六朵时,盗版小头爸爸也趔趔趄趄地起身告辞。
江小河低头寻思,看来大头儿童果然不保了,刚才的对话已经敲定,他被他爹以五十两银子给卖了。
看来这个醉鬼爹也不算完全丧失良心,那个笑面虎连声许愿,进周府后一定让大头吃好喝好,养的白白胖胖的,醉鬼爹也没见脸色好看哪里。只是在最后从三十两银子提高到五十两,又被提醒了现实,跟着他,大头过不了好日子,他也得不了好。现在他手里有五十两,省着点用,够他花费十几年的…….
江小河盘算了一下,五十两果然不少!按照前世的习惯来算,她一朵花两块钱,一两银子就是一千元,五十两就是五万!按照这里的消费水平,够这醉鬼用一辈子了!周员外如果真的善待大头,还真能称得上善人。
忽而想起大家默不出声的喜好,江小河心底又觉得不妥,转而看到醉鬼的背影,他是本地人,对周员外总应该了解,看他刚才虽然面露不舍,但最后也果断答应了,他总不至于把儿子推入火坑…
江小河暗笑自己多心,只因为对周员外这三个字过敏,就对此事格外上心。貌似姓周的财主,好像都叫周员外…
“喂,小孩,过来!”蓦然一个冷硬的声音喊来。
江小河循声看去,正是那个消瘦中年人。
“我吗?”。她朝自己指了指。
“过来!”中年人直接命令。
江小河皱皱眉,微笑道:“大叔,要买花吗?”。脚下却纹丝不动。
“咦,这小姑娘长的周正。你家哪的?怎么没见过你?”笑面虎一脸笑容地接了腔。
“大叔,你们要买花吗?”。江小河依旧微笑询问。潜意思就是不买花少搭理我。
消瘦中年人凑近笑面虎嘀咕了一句,自然没有逃过江小河的偷听。她皱了皱眉,“这丫头根骨绝佳,眼明气清,极品。”
这句话是夸奖她吗?难道他想收徒?
“大叔,不买花的话,我就走了!”江小河转身就走。就是天神下凡,也不会令她舍得放弃江枫。
“慢!”笑面虎出声制止,招手让江小河递上布花,在手里来回翻转,笑眯眯地询问:“小姑娘,你家哪的?这方圆几百里,没有我不认识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你这花是哪来的?”
江小河直觉这人是在套话。简短地回答:“花是自个做的。我家在牛凹村。”
“啊!”消瘦中年人猛然立起了身子,又缓缓地坐下,朝笑面虎点点头。
“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天神派来解救牛凹村的医者江先生的弟子啊!自从听说过你师父的大名,一直想去拜会,怎么,你和师父来赶集?我们老爷一直很佩服江先生,能请你师父聚聚吗?”。一番话说的是很好听,江小河却敏感地察觉到他话里隐藏的不屑。
“这样啊,可惜了,我师父不喜应酬。”江小河直接替江枫拒绝了。
“你师父医术了得,怎么还让你出来卖花啊?就冲我们老爷对江先生的仰慕,肯定可以救助一二的。”笑面虎换了一朵花,继续蹂躏把玩。
“哦,我只是帮村里的姑娘卖着玩的。我师父不缺钱。大叔,如果你不买的话,我去其他地方转转。”
“买!怎么不买!”笑面虎起身把布花还给江小河,开口道:“我们家夫人小姐们肯定会喜欢这些花。丫头,要不你跟我去周府一趟?夫人小姐看了喜欢,说不定会赏些东西给我呢!恩,或许她们还喜欢其他花式,以后你们也可以常来常往。”
江小河直觉的不妥,却又说不出为什么。刚才那句耳语,和现在笑面虎的态度,太像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了。但他最后的一句话,又摆月兑了嫌疑。
如果周员外真是善人,给他家供应头花,无疑可以给小花她们增添一条财路,最起码以后不至于连两个铜板的布花都舍不得买…
如果说怀疑周员外是伪善人,但又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江小河想想自己的身手,坚定了信心,道:“好吧!请带路。”
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员外家就如此九曲八弯的。消瘦中年人进府就和他们分开了,笑面虎领着江小河转了很久,才来到后院。江小河用心聆听之下,发现这看着平常的花厅走廊也不平常,间或传来的气息告诉她,这里隐藏着不下十人的暗卫。
进入后厅,江小河心里的警惕更大了。这里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息,说不出是香是臭,总之令人不安。
她悄然站立在厅外,静候笑面虎入厅去请夫人小姐。
片刻后,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出来了。
“是什么花?都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四平八稳地坐在首座,手下一个管家装扮的媳妇上前和江小河说话。
江小河一愣,这个管家媳妇眼神里是什么?为毛那么怜悯可惜的?她哪里需要她这样的态度眼神了?
“吆!还真精致!丫头手真巧哦!”另外一个略瘦的管家媳妇上前,托了江小河的手细看,啧啧出声:“看这皮肤女敕的!怪不得….”
“咳咳!”老太太清了清嗓子,瘦管家媳妇忙弯腰住嘴,伸手递过来一杯热茶,笑道:“长的真娇女敕的小人儿!累了吧?先喝口热茶歇歇,让我们老太太慢慢挑挑。”
江小河看着一旁打扮的应该是太太小姐的几个女人,竟然个个面无表情,随手捏着布花不说话,尽由两个管事媳妇表演。
江小河端起热茶,轻轻一闻,眉头不经意地一皱,忽而笑嘻嘻地道:“这茶很香!不过还是比不上我师叔祖家自炒的茶味道浓。”
“咦!小丫头喝过什么茶?竟然连俺们周府的茶都嫌弃!?”瘦媳妇立刻竖起了眉头。
“呵呵!你们不知道了吧!我们师叔祖的茶,连小王爷都喝的喜欢呢!还非要拿了去送给咱们大王。我师叔祖说,如果胆敢让大王把他的茶列为贡茶,他就不给!小王爷还找我求情来着呢!”江小河一派的天真灿烂,又自然带出一股盛气凌人。
“啊?真的吗?”。老太太被提起了兴致,眼神一扫,胖管家立刻上前,不露痕迹地端走了江小河放到桌上的茶杯,门旁的小丫头悄然退下。
“来,丫头,来讲讲这花是怎么做的?这么精致好看?跟真的一样!”瘦管家捏起花一脸好奇地询问。
“哦,这个很简单。就是先把布浆了,然后剪成这么大小,再缝一起就成了。”江小河配合地回答。
不大一会,她听到门口传来几个人的轻微的脚步声,离开的小丫头探头朝里一望,老太太突然出声了:“丫头,你说的师叔祖是谁啊?小王爷又是谁啊?”
“哦。师叔祖就是师叔祖啊!他很会治病的,人家都喊他大师。小王爷就是朱慎之。他还给我师父一块刻着他名字的玉佩呢!可好看了!”江小河毫不保留地抛出背景,她可不想费心费力地逃命。
“可是圆梦大师?”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公鸭腔的男人声音。这个声音让江小河微微一愣,如此熟悉,肯定听过!但又绝不是和江枫一路旅途中听过的。
“喂,丫头,问你呢!”瘦管家媳妇搡了一下江小河。
“嗯?!”江小河身形不动,极为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不怒自威的气势令那媳妇顿时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她转而看向出声的人,带出一丝疑惑:“应该是吧,我没注意。我师父从未在我面前提过师叔祖的名讳,去寻师叔祖治病的人,也都口口声声的喊着大师。我也不知道师叔祖的法号是不是叫圆梦,他因为太爱喝茶,出家了倒是真的。”
“哦。听说两年前小王爷的腿就是由圆梦大师治好的,你和你师父当时在那吗?”。这个中年人的声音越听越熟。
江小河皱眉道:“我师叔祖是治好了小王爷的腿,当时我也在。还有个小宋,他的嘴巴很臭,整天拽的不得了。”
“哈哈!你说的是宋将军的儿子宋浩豪吧!虎门无犬子,自然是有本事的。听说他还拜了武林盟主为师呢!原来你们师徒竟然是高人门下啊!怪不得你师父医术如此了得!啥都不说了,这些布花老爷我全买了!恩,另外多封给你十两银子,当做引荐你师父的跑腿费,如何?”周员外豪爽地大笑。
江小河依旧眉眼不展,瞄了眼一脸惋惜,冷漠不语的古怪中年人,皱着回答:“那个小宋确实是拜了去求我师叔祖治病的一个盟主为师。不过,我师父不喜应酬。我也不能多要您的银两,师父他知道后会惩罚我的。这些花如果太太小姐们喜欢,送给你们也无妨。不过都是牛凹村里的姑娘连夜赶制的,我空手回去无法交代。”
“哈哈!怎能让你空手而归!来人!”周员外一声令下,江小河安然离开周府时,手里除了布花的翻倍货款,还多了几个小巧的价值不菲的摆件。
她先去寻到小花,发现她面前的小陶人还剩下几个,顺手把那几个摆件扔给她,道:“一会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办,今晚上不回去了。你回去帮我向师父说一声。”
小花刚想追问何事,江小河已经不见了身影。
小镇子实在没地方可呆,江小河躲到镇子外面的大树上睡了半天,盘算了半天,终于等到了月黑风高杀人夜、夜深人静放火时…
她准备夜探周府,实在觉得这个周员外熟悉的古怪,说话行事古怪,那些暗卫古怪,那杯热茶里的蒙汗药也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