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三皇兄大婚那天我心情不错。
这是我第一次独立的操办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还借机将**来了一个大清洗,其难度可想而知,所以,当我亲眼看到大婚的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心里不禁美滋滋的。
大婚我其实并没有参加,而是在泰熙殿坐镇,随时应付各种突发事件,安排人手。不过由于我们前期工作做得不错,基本上都是按照计划来的,我也就一直很悠闲的歇着。
打乱这种平静的是刘桂。
傍晚的时候,刘桂匆匆跑过来,却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在我喝退了众人之后,他才敢附到我耳边悄悄的说,“太后娘娘又闹起来了,劝也劝不住,说什么也要去始庆殿。”
“我不是让你们看好的吗?”。我有些不悦。这慈惠太后在宫里横行无忌了十几年,却被我软禁到了锦然宫,就连大婚都以她身体不适为由不让她参加,自然是不甘心的,接连好几天了,不停地吵闹。
“这……”刘桂有些为难,“奴才……不敢……那是,太后……”
我不禁轻轻叹气,也理解刘桂的苦衷,到底他只是一个太监,慈惠太后真要怎样他也不能强拦住啊!
所以,最后的决定就是我自己去一趟。
我走进锦然宫的时候,几乎以为这里刚刚发生过又一次宫变。遍地的碎瓷片,被撕扯成一条一条的布帛散乱在甬道上,锦然宫的宫女和太监都围在宫门口,拥挤着不知所措,寝宫里还有瓷器和玉器碎裂的清脆不断的传来。
我不满的瞪了一眼刘桂,刘桂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跑到前面,清了清嗓子,“广安长公主驾到!”
满院子的下人这才看到我,转身跪下请安。我随便的挥了挥手就径直走进了寝宫,刘桂快步跟着。
我刚一进门,一个瓷碗就直直的朝我砸来,我侧头轻轻躲过,瓷碗撞在门框上,粉碎。
“母后!”我不悦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不高的叫了一声,正在发疯的女人就停下了。
“儿臣参见母后。”我笑着请安,但是却没有行礼,依旧站的直直的,“今天可是三皇兄大婚的喜日,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惹到母后了?让母后,这么生气啊!”
“哀家还以为这宫里没有人管了呢,几个奴才都能擅做主张。”慈惠太后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狠狠地瞪了一眼她旁边正可怜巴巴的拽着她袖子的大宫女秀玉,秀玉连忙松开手,跪在地上不敢动。
“看母后说的,您是儿臣的母后呐,儿臣不管谁也不能不管您不是?”我笑容可掬,“只是连日来太忙了些,好不容易抽得开身时候也不合适,母后这里身体也不好,儿臣怎么舍得来叨扰您老人家?还望母后体谅!”
“小七,”慈惠太后绕过被她弄得满地的碎片,优雅的走到主位上坐下,“你近来可是长进呢!真是让哀家,大吃一惊!”
“哪里,”我依旧笑得谦逊,“全凭母后提点,才有谨德今日。谨德执掌凤印以来,方知母后平日辛苦,不免对母后更加敬佩呢!”
慈惠太后冷哼了一声,凶狠的瞪着我,“是嘛!小七还真会拍马屁呢!“
“谨德句句发自肺腑,母后仁慈,善待手下人,这点是谨德最为佩服的。”我俯用桌子上的茶壶到了一杯水,恭敬的递给慈惠太后,“可惜谨德愚钝,学不来母后的好手段,又因着年轻没有经验,有时候压不住火气,下手重了些,结果到头来自己还要气上半天,怪不值得。”
我在**几乎将慈惠太后的力量清洗了一遍,慈惠太后不是不知道,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早就看我不顺眼,哪里经得住我这般挑拨?
慈惠太后一扬手打翻了我恭敬递出的茶杯,怒喝道,“不知好歹的小贱人!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老三交给你点权利你就真能翻身了?”
我一点都不生气,还是笑盈盈的。身边的刘桂上前想要收拾一下茶杯,被我拦住了。
“张尚宫和赵尚宫的事情儿臣也是迫不得已,”我一脸的无奈,“那张尚宫将大婚的喜服纹绣弄错了图样,赵尚宫更是离谱,居然把皇后的聘礼礼单给添漏了,按理说,这可都是有损皇家威仪的,是要灭九族的大罪呢!但是再怎么说她们都是在母后身边伺候多年的了,没有功劳有苦劳的。念及此,儿臣不过是将她们杖毙罢了。”说罢,我不禁感叹,“这也太不小心了,都是在宫里多少年的老人了,居然在这种事情上犯错,真是对不起母后的栽培呢!”
“你也真下地了手!”慈惠太后被我触及了伤口,声音尖锐,“张赵二人在宫里十数年,你居然敢动?”
“儿臣也是没有办法的啊!”我两手一摊,“儿臣初掌凤印,难免有人不服,本来是希望这些老人能够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帮一把的,谁成想居然出了这样的纰漏!儿臣若不小惩大诫,怎能立威?”我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儿臣也知道母后和这些人情分不浅,一时伤心也是正常。但是她们今日敢在儿臣眼皮子地下作恶,他日还不的骑到您老人家头上去?儿臣是不敢姑息啊!”
“好啊,小七!”慈惠太后阴狠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哀家还真没有想到,这宫里还隐藏着你这么一号人物!”
“母后抬举了,谨德愧不敢当!”我受宠若惊的样子,“儿臣还是没能管好,本想让母后在这里安心养病的,结果还有不知死活的奴才要惹母后生气,是儿臣的过。”
说罢,我指着跪在地上的秀玉站在一旁的秀烟,不耐烦的说,“刘桂,去,把这两个不知死的东西给我扔出去,不要在这里碍眼,打扰了太后娘娘的清净,她们死一万次也不够。”
秀玉和秀烟本来就是当年慈惠太后的陪嫁宫女,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身边的心月复,慈惠太后在宫里的势力被我清洗了不少,现在能用的人也就是这两个了。
秀玉和秀烟明显吓傻了,她们做梦也想不到我居然会以冲撞太后为名解决她们,连求饶都忘记了。但是慈惠太后很快反应过来,一拍桌子站起来,“秀玉和秀烟是我的奴才,要如何还轮不上你这个黄毛丫头!”
“儿臣这不是体谅母后吗?”。我一脸的关切,“母后现在身子不如从前了,看人难免有不准的地方。但是也不能任由底下人欺负不是?”
“你敢动她们俩!”慈惠太后已经是气的发抖,指着我哆哆嗦嗦的。
我笑着将她的手挑向一边,“母后今日为何如此气愤?不就是因为这两个奴才拦着了吗?儿臣这是在替您出气呢!这锦然宫是母后当家,母后想摔什么就摔什么,这两个东西凭什么阻拦,平白惹母后不快。”我回头看了一眼刘桂,“还站在哪里干什么?赶紧的,少让这种东西碍眼!以后再往锦然宫送人,可要看清楚了,选几个低眉顺眼的,再惹太后娘娘不快,小心你的脑袋!”
“等等!”刘桂本来是打算往前走的,但是慈惠太后终于忍不住了,高声喝止。
我抬头,微笑的看着她,“不知母后,这是何意啊?”
慈惠太后狠狠盯着我,面色阴沉。
“看来这两个东西真的是把母后惹着了。”我恍然大悟一般,“看来杖毙是不能让母后解气的,那……”我侧头想了想,“用蒸刑?还是……”
“够了!”慈惠太后气的发抖,“你想要如何?”
我一抬手,刘桂就退了回去,秀玉和秀烟都松了一口气。
“母后身体不如从前了,就在这里安心休养吧!”我扬起头,粲然一笑,“母后这么多年操劳了,也是时候享享清福了。宫里那些烦心事就让谨德来吧。”
“哀家是老了!”慈惠太后长叹一声,“但是小七,这宫里水深着呢,你管不管的过来呢?哀家真是忧心呢!”
“母后不必为谨德担心!谨德这几日确实操劳了些,但是皇后娘娘今天就进宫了,谨德也就可以松一口气了。再不然,还有三皇兄撑着呢,皇兄向来疼爱于我,谨德哪怕真是有什么闪失也有皇兄做主,母后,尽管放心好了!”
说罢,我看也没有看她,就带着刘桂拂袖而去。
走出锦然宫的时候,刘桂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将宫门落锁。从此之后,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入锦然宫,只留下一个小门洞运送必须物资。
锁音清脆,很是悦耳,我不由得心情大好。
从今天开始,慈惠太后,彻底成为了大株的历史。
然而我的烦心事远没有结束。
庞海利早就等在泰熙殿了。
庞海利给我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北朔要派使团来祝贺三皇兄大婚,使团由岐王闻人成僡主使,即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