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小混蛋球儿平日里睡的挺快的,今天是一个劲儿地出幺蛾子,一会儿让我给他捏肩,一会儿让我给他揉脚,趴在我身上一刻不老实。
姑女乃女乃躺在床上等得是心急火燎。
为了制造困意,我非常有心地把睡前故事换成了夹逼定理,没想到这构造与人不同的小王八越听越来劲儿,缠着我没完没了。等到把磨人的小祖宗托付给了周公子,十二点的梆子已经敲了。
女乃女乃个熊的,今儿晚上的约会我是铁定迟到了,刘情非得急死不可。
我轻手轻脚地从小崽子胳膊里钻出来,蹑手蹑脚地穿戴整齐,快手快脚地重梳了一个头补了一个淡妆,顺手顺脚地从翻进来的窗户再翻出去,刚要伸手伸脚地准备起飞,就被一手一脚绊了一个猪手猪脚。
我刚要伸爪去练绊我之人,没想到手还没伸出去呢,眼睛先看过去了,这一看不要紧,手是怎么也伸不出去了,因为绊我的人是宫中侍卫总管,俺的顶头上司。
我一见领导,第一反应就是行大礼外加对口号,没想到腿跪了一半儿,话说了半边儿就被这老兄给一并拦截,“别搞那些个有的没的了,皇上有旨,让你去见驾。”
不听这句还好,一听这句我气就不打一处来,刚才我在屋里被打了个半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宣读圣旨呢?
我没想过要把这一句抱怨说出口的,但是事实就是我似乎是连喊带号地叫了出声儿。
姥爷的,这老毛病怎么净赶上关键时刻发作。
总管老哥因为我的“勇气”呆愣了两秒钟,思索了半天才犹豫着解释,“刚才屋子里似乎很忙很激烈,就没敢打扰……”
我靠,你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人话也别把日语当国际通用语言,什么叫“很忙很激烈”,明明就是“很衰很惨烈”。
总管老哥摆出一脸“很傻很天真”的同情表情,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句,“你的情况儿我们都了解,虽说一夜侍奉两个是有点儿……伤身体,不过你放心,皇上没有陈留王的那些怪癖,比较没有那么难过。”
真是欲哭无泪!
原来老曹是对的,我的那些“媚上欺下”or“欺上媚下”的事儿起码在全宫范围内被广泛了。
正在暗自悲哀之时,我已经被张罗的天翻地覆的总管老兄拉到了影美人寝宫门口,老小子还在那儿“很烦很装^逼”地一个劲儿解释,“哥知道刚才你在陈留王那儿遭了点儿罪,不是我不够意思不救你,陈留王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个一个小阎王啊,连皇上都得让三分,吩咐我千万不能打扰他的好事儿,等你‘得空’再过来见他。”
我靠!
姑女乃女乃怒发冲冠凭栏处,一把甩开领导拉着我狂奔的手,“我现在就没空!等我‘得空’时再说!”
刚要潇潇雨歇地起飞,就听见身后有人隽永缠绵地叫我,声音哀怨,十分可怜。
不用说了。
除了影美人不作他人想。
看来这小蹄子刚才又用药了,整个精神状态都不在状态。
我回头一瞧,小样儿的不止精神状态不在状态,连整体感觉都抓不到感觉。
披头散发,广袖长袍,一脸惨白,浑身发抖……
再配上这月黑风高杀人夜,整个一个……
哥无为鬼。
天下间见到他这身打扮不踢槽的恐怕没几个,起码我身边的总管葛格就被吓的狂叫着妈,跑没了影。
姑女乃女乃也很想跑,但是身子被吓得动都动不了,正要化作一滩脏水往地上躺的当口儿,不知道打哪儿跑出来一位太监老兄,以蓝紫光速奔过来扶住我,外加在我耳边暧昧地说了一句,“您小心啊……”
如果他在话前面再加一句“大爷”,整个儿就是一个寻仙楼送醉酒客出门儿的场面。
我被恶心的不行,还得附在他耳朵旁边问话。并不是姐饥不择食地找人调情,实在是我问的话不能出大声儿,“皇上,皇上没抽空儿驾崩吧,眼前这个,是活人吧?”
这死太监估计是没有对食儿的,得闲就在我身上模模搜搜,“当然是活人了,您说哪儿的话,奴才……”
奴才怎么样,暂时不会有人知道了,因为他已经被我一掌扇出了宫墙。
影美人蹒跚着就要往我这奔,模样比朱自清他爹的背影还要感人,我急忙冲上去一把扶住,“皇上,您腿脚不好,怎么总下地溜达呢?”
言下之意是都这德行还来回折腾,不是找不自在吗。
影美人眼神迷离,似乎有点儿吸过量的姿态。
俗话说,粉儿壮怂人胆啊,粉儿西施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声色俱厉地说了一声,“你最近总躲着我干什么?”
靠,我不躲着行吗,这小蹄子找着机会就爬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把通房造成事实,姑女乃女乃的意志力不坚定是历史遗留问题,也不能总拿个已经不知道丢到哪个旮旯儿的传国玉玺说事儿,再不积极主动地躲,岂不是要束手就擒。
我心想这些话是打死也不能说出口,然而事实上就是我的发声系统又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这破舌头有什么用,割了算了……
影美人听到这一席话,头发更飘逸了,长袍更迎风了,脸色更苍白了,全身更颤抖了,一双水灵灵的媚眼变得更加水灵灵了,因为里面有水了,两片娇滴滴的红唇变得更加娇滴滴了,因为被咬出血了,涣散的精神找到了焦距,迷离的感觉抓到了重点,整体扭曲的风姿用一个成语可以很好的形容。
那就是……
西子捧心。
难怪阖闾那老风流要亡国,但凡是人见到这种级别的表演,有什么都得奉献什么。
我也在一时间被恍惚准备把自己当成速效救心丸奉献出去,刚要冲过去给一个大力拥吻,腿儿还没迈呢就听见病西施说了一声……
滚!
音量不大不小,我听得清清楚楚,刚想发作,只看见他一脸绝望地站在我面前,骂人的倒比我这被骂的还瑟缩,盯着我流了半天眼泪,就匍匐着开门回去了。
我很想过去帮忙,但是我被他给震得不能动了,小样儿的那恰到好处的忧郁的绝望让我也跟着寂寥的悲伤。
过了三秒钟我才想起来要往门里冲,冲了半天也没冲进去,原来这死东西把门儿给插了。
我鼓捣了半天也没弄开,心里这个怄啊,这粉儿西施把人家的火勾起来了不给灭,还真是应了金庸葛格的那句话……
越女剑呐!
……
赖死赖活在那儿撬了半天门,结果……
未果。
我只恨自己没跟黎叔混过。
看来影美人是铁了心不让我进门了,走吧,一回身儿才想起来,行程表上还有一个约会等着去赴呢。
人红啊!
话说本大腕儿已经迟到了不知道有多少个时辰了,现在奔过去,恐怕也只能见到刘情的不给好脸子。
俗话说的好啊,Better^Late^Than^Neve!
还是得去。
打定心思之后,我就起飞了。这次的速度调整的是火箭发射的规格,没想到我刚升空,那抠了半天的门儿就开了,影美人挣挣扎扎地奔出门来,似乎是听见火箭升空的巨响了。
我很想回去,然而什么叫做发射,发射就是射出去不达目的地就别想回来,我扭着脖子去看影美人,小样儿的又抽空打造自己弃妇形象,倚着门迎风招展的像是要奔月。
姑女乃女乃心里这个怨啊,你说你刚才别扭个什么劲儿,这会儿耍悲凉让我心疼,真是红颜祸水。
我就这么保持着扭脖子的姿势飞得越来越远,好比七夕相会后被迫分离的牛郎看着织女的轮廓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自己个儿煽情了半天,直到西施影都没了,才想着把脑袋转回来看路……
还没等把想法付诸实施呢,就一头撞到了树上。
我靠!
早知道就不飞这么低了!
等我拿着刘情给我的京城地图找到王大人府上的时候,天都有点儿微亮了,等我再拿着刘情给我的司徒府地图找到所谓的后花园的时候,雄鸡都报晓了。
等我找到后花园的那座最适合情人相会的亭子的时候,朝阳都照耀了,我迎接着晨曦找了半天,没看到刘情,就看到一美人。
说美人都侮辱眼前的美人。
看了人家才知道我们标准意义上的美女都跟如花差不多量级。
我本着跟美人搭讪的心情冲过去问了一声,“你看见一黑小子了吗?”。
美人理都不理我就来了一个表情三部曲。
首先是看都不看我一眼地说了一声,“没看见。”其次是甩袖要走人。再次是指着我的脸哈哈大笑。
客官们是否都被诡异了?
那就对了,因为我还没有说我在这三部曲中的戏份儿呢。
因为我问完了话就跑过去自来熟地模人家脸外带极其猥琐地婬笑,美人应该是本来就气不太顺,一甩手地想走人。
他要走人我当然不能听之任之,就一个快步挡在了他前头,活像围追堵截良家妇女的花太岁,一边儿挡,一边儿气他,“走不了,走不了。”
美人原本打算一个正眼都不给我,被我上蹿下跳地拦截了二十分钟之后终于爆发,准备给我来一个世纪对视的眼神交流。
谁知道他才看见我的脸,就开始哈哈大笑,一笑就把彼时的气儿都给笑没了。
你说你笑不要紧,能不能别一笑就没完。
就连我这自来脸皮厚如墙的人都被他给笑尴尬了,“我说老兄,你看见一叫刘情的黑小子没有?”
美人笑岔了气,终于开始接台词,还一连接了两句,“你脸怎么搞成了这德行?我就是刘情。”
由于他这第二句说的太突然,我在回答完“撞树上了”之后才想起来大叫“What?”
妈妈呀!
你是刘情?你脸上那豆腐渣工程是在哪位妙手神医那儿处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