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部队出发前往汜水关。
折腾到地方,孙坚领着一干众人在阵前叫骂,喊了一天也没得到守关人员的积极回应。
在这种大环境下,姑女乃女乃领命夜探敌营……
不对,是夜探敌关。
影美人和我飞入敌阵之后就开始迷路,小蹄子的方向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们俩一顿穷折腾,也没找到人家政府机关一把手的办公室,反倒结伴儿迷失在格局错综复杂的大楼之中。
眼看着再这么拖下去就要天亮了,我扭头征求了一下影美人的意见,“要不咱找人问问路?”
影美人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只能这样了。”
我们说干就干地拦截了一个挂着“DHL”胸牌的哥们儿,将人一把拉到跟前。还我们没问话呢,快递老兄就被我和影美人如拦路抢劫般气势汹汹的阵仗给吓得嗷嗷开喊,“别杀我,别杀我,我就是个中介送信的……求救兵的信在邮包里,你们自己拿……”
靠!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惜了!
就算姑女乃女乃英勇盖世地把救援信拿回去邀功,守关的哥们儿也不可能坐吃等死的认输,保不齐还得再派人去求助,截得了一时,截不了一世。不如让他去求救,等援兵来了搞一个酣畅淋漓的决一死战。
影美人看我脸上风云变化,猜出我脑袋里正在进行着名曰“思考”的化学反应,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边儿也不敢打扰,过了好一会儿,等我做了决定眉展目舒,小蹄子才敢开口进谗,“我们放了他吧。”
小样儿的跟我心有灵犀啊!
我拉过影美人偷了一个香,推快递员一把,“快走快走。”
老小子吓得扑上马就要屁滚尿流地跑路,他都冲刺出100米了,又被我灵机一动抓了回来。
快递员以为我中途变卦,求饶地声音都变得颤抖抖地没底气,“您老,不是,要毁,约吧?”
我堂堂真命天女怎么会干那种不仁不义的事情。
我一把拉过那哆嗦的不成样儿的哥们儿,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你不用害怕,我就想让你给我带封信。”
老小子闻言立马变了态度,“同城快递15块,不同城快递150。”
敢跟老娘谈价钱?
真是抽空给你点儿阳光,你就无法无天的灿烂呐!
我很想凭自己的本意出手练了这死小子以解我心头之恨,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唯有……
向影美人问了一句,“你带钱了吗?”。
影美人一边儿犹犹豫豫地掏钱,一边儿犹犹豫豫地发问,“你……要给谁写信?”
我心中想通信的NO.1当然是情美人。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抽空儿跟她通个风儿报个信儿,她知道我通缉了肯定担心死了。
影美人自然是猜透了我的想法,不声不响,期期艾艾地看着我。我被他盯得心发毛,人发愣,一个冲动就撒了谎,“我就是想给小崽子报个平安,离开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他睡觉睡得好不好。”
影美人闻言登时绽放如花笑颜,把钱递到我的手里之后,不知道从哪变出了纸笔,自顾自刷刷刷地开写。我的后背被当成了办公桌,时不时还会遭遇他如安抚小狗一般温柔的抚模。
影美人用最快的速度把家书搞定,递到我面前让我做最后把关,“你也给伯和写几句话吧。”
我瞟了一眼之后发现自己能看懂的字没几个,影美人俊秀的小字看得我没动笔就已经自惭形秽,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费力抠了半天才写了“好好睡觉”四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魔字。
群众有话,“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是形容字的吗?”。
我也有话,“天下为公,是为大同。不要诸多计较了!”
看着快递员哥们儿渐渐远去地背影,我拉住影美人的小手儿,悲壮地说了一句,“我们这一趟也不算无功而返,怎么说也刺探到了重要军情,不如,打道回府?”
影美人回握我的手,笑眯眯地说了一句,“那就走吧。”
起飞之后,我才想到一个重要问题,“你还记得来路吗?”。
影美人大惊,“我还以为你知道。”
我知道个鬼啊我知道,我从客厅走到卧室都有可能走不回来,何况现在身陷于这个陌生的大楼。
两个人折腾了一夜,终于爬回了孙营。孙坚小朋友亲自跑出来迎接,慌慌张张地问了一句,“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呢?”
这个“你”用得好,把影美人打击成空气打击的不着痕迹。
我看他深深的黑眼圈,心里面小小地愧疚,“你等了一夜是怎么着?为什么不去睡觉?”
成熟的男人跟你玩儿柔情攻势还真不是一般人抗拒的了得的,孙老虎随便放出一个魅力微笑就足以秒杀我这种无知小女孩儿,何况他说的话是相当地深入人心,“你不回来,我怎么能睡得着……”
这一句亦公亦私,全看听话人怎么理解。
影美人自然也听出孙老虎的话外之内,语内伏笔,可怜兮兮地瞟我三四眼,生怕我一个顺水推舟地跟孙坚玩儿暧昧纠缠。
我没那个自我膨胀的自信心认为他对我的担心超越了工作伙伴的范围,淡淡一笑入正题,“守城的公务员向董卓发信求援了。”
影美人闻言笑意掩饰不住,看着孙坚小朋友的眼神都开始有点儿挑衅的意思。
孙坚呵呵一笑也不计较,招待我们落座,调整情绪问了一句,“以臻茗之见,董卓会派谁来?”
又是直呼姓名!
他也真会挑时机。
影美人恶狠狠地瞪了孙坚小朋友一眼,回身紧紧地瞧我,想看我怎么作答。
我把手伸过去与他指指相扣地交握,对孙坚说道,“董卓老猪麾下,最有实力的就是吕布吕奉先。如果要派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影美人的小手儿被我拉住的时候还有点儿惊诧,反应过来之后就开始用力地回握,勒的我的手指都像上了夹棍一样生疼。我抽空儿偷看他的表情,小样儿的脸上故作一派泰然自若,眼角嘴角都笑出了纹。
孙坚自然是看到了我和影美人紧紧缠在一起的手,长叹一声,笑着说道,“不管他派谁来,一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必定打他个落花流水。”
影美人笑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这都哪儿跟哪儿发出的感叹,这都哪儿跟哪儿搞出来的包袱皮?
我笑着嗔道,“影儿怎么瞎接话呢?现在讨论的是军国大事,不要在这儿玩儿儿女情长。”
影美人笑道,“无心之失,儿女情长的事儿还是等我们回去才说吧。”
小浪蹄子!
看我回去不治死你!
孙坚冷笑一声道,“整日儿女情长,小心英雄气短。”
我被他冷笑的一身冷汗。
这话姑女乃女乃最不爱听。
儿女情长就一定英雄气短?我今天就下定决心,英雄气长了给你看看。
孙坚还要不知死地说风凉话,被我抢先都给堵了回去,“时间也不早,我们要回去休息了。明天准时签到,绝不迟到。孙总指挥也早点儿休息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累坏了没有候补的零件。”
我拉着影美人都走到门口了,却被小跑着从座位上奔出来的孙老虎给横空劫道。
我一瞧,影美人的手被他攥的死紧。
靠!
要拉你也应该拉我呀,你拉他算怎么回事儿?
不会是孙坚小朋友看影美人柔弱温顺,国色天香,动了之心吧。
你爷爷的,你个该死的孙老虎要是敢挖姑女乃女乃的墙角,我就把你练到一个尸骨无存!
群众有话,“你对旧情人就这么无情无义?”
我也有话,“谁动影美人我跟谁急,这是原则问题。”
群众有话,“要是动情美人呢?”
我也有话,“一样急!!”
群众有话,“怎么个急法?”
我也有话,“剥皮,拆骨,放血,抽筋,削肉,一丝不留!”
群众有话,“当真?”
我也有话,“当真。”
群众有话,“那要是你的影美人和情美人互动呢?”
我大声喊话,“你们少他娘亲的在那儿给我危言耸听,唯恐天下不乱。”
群众有话,“这位同志,请你端正态度回答组织提出的问题。”
我厉声呵斥,“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该死的一群混蛋球儿,整日里正经事不干,就会乌鸦嘴老婆牙,早晚送你们去拔舌头。
……
影美人被孙坚小朋友捏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我上前小施九阴白骨爪抓住施虐者的手腕,孙老虎抗不住吃痛立时松手,整顿姿态对影美人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请无影先出去,我有话要和臻茗说!”
影美人根本就不理他那茬儿,把被掐红的手腕递到我面前撒娇。我又揉又吹地安抚他受伤的身体,得意的灵魂,“宝贝儿你皮肤白,所以看起来有点儿触目惊心。放心吧,没伤筋没动骨的不严重,回去我给你弄点儿‘万能药水儿’擦擦就没事儿了。”
影美人被我模的全身都开始放软儿,“哪有什么‘万能药水儿”?”
我伸出个舌尖儿,“怎么没有,就是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口水是也!”话一出口就瞭到那一边儿已然一脸浓霜的孙坚小朋友,生怕他爆发激动炒了我的鱿鱼,赶忙知情识趣地住了嘴,把影美人送到帐外,小声安抚道,“宝贝儿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跟他谈完工作就出来。”
影美人眼珠滴溜溜一转,显然是没把“谈工作”当成入嘴的“借口菜”。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转身回到帐内安抚临时领导,“刚才出手重了点儿,你手腕儿没事吧?”
孙坚小朋友轻哼一声,将手送到我面前过目,“被你捏见骨了,你说有事儿没事儿?”
我一看自己造出的“皮开肉绽”的杰作,心中一抖,怎么刚才这么失控,看来冲动是魔鬼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刚要撕衣服为他包扎伤口,就被他毫无笑意地甩胳膊拒绝了,“开始时还遮遮掩掩,现在已经完全不避人了啊?”
我被他说的云里雾里,“你说什么呢?”
孙坚哼了两声,“你说呢?还装糊涂?你就是因为他拒绝我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