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传出消息,说山东一境尽被老曹所得。小白脸儿收集败残军马于海滨,本欲求冀州袁绍支援,却不料本初兄不但不救他却反助老曹。遭瘟的猴儿走投无路,终于跑来徐州立脚。
虽然早就跟这一群老不休有所报备,奈何丧家之犬果真跑来叫门之时,还着实引发了领导班子就是否收留他此议题的一番唇枪舌战。
备哥打一开始就已经活动心思,现如今要饭的敲门,他也预备做慈善家撒两个铜钱,“吕布乃是当今英勇之士,我看可以要。”
糜竺老儿看形势的眼光明显比备哥上档次,立论也兼具发展性考量,“吕布乃虎狼之徒,不可收留,收则伤人。”
说小白脸儿是个狼狗都抬举他,龟孙子哪里够得上虎狼级别?
备哥出于对自己左右手的尊重,故作姿态思考半晌,随即便义无反顾表明立场,“前者若非吕布袭兖州,怎解徐州郡之祸。今彼穷而投我,岂有他心”
听这话头,备哥是真不了解小白脸儿,那厮别的没有,他心一车小样儿的十有八九是个扫把星转世,否则怎么会谁跟他沾上点儿关系注定结局惨淡,且不论丁原董卓,就连王允张邈也都收场的相当寂寥。
当初把张邈谋天下当做退身策,现如今他都被老曹打的无家可归去投靠袁绍,呜呼哀哉乖乖隆地咚。
心中感慨,面上顺势也呈现几分无奈。飞哥看不得一个两个多愁善感的怂态,横眉冷对出言进谏,“哥哥心肠忒好。虽然如此,也要准备。”
羽哥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以兄长马首是瞻。糜竺明知备哥心意已决,本着不扭领导办事的原则也不再多说。姑女乃女乃的心情颇复杂,明明没那个多余的爱心整日向我佛祈祷小白脸儿落好儿,却不得不顾及着情美人盼他别摔太惨。
会议开至尾声,养恶犬的决议一致通过。备哥为了将把式做足,率众出城三十里迎接小白脸儿。
王八蛋明明是个败军之将,却偏偏摆出个得胜归来的姿态大摇大摆骑马进城,要不是看这厮胯下赤兔宝马的面子,姑女乃女乃有心当场掀翻他个狗吃屎以谢天下。
州衙厅叙礼毕,瘟猴儿大放厥词,“某自与王司徒计杀董卓之后,又遭李傕郭汜之变,一叶飘零关东,诸侯多不能相容。近因曹贼不仁侵犯徐州,蒙使君力救陶谦,布因袭兖州以分其势;不料反堕奸计,败兵折将。今投使君,共图大事,未审尊意如何?”
备哥一笑媚尽天下,说出的话也动人心弦,“陶使君新逝,无人管领徐州,因令备权摄州事。今幸将军至此,合当相让。”
好强大的社交辞令,好震撼的内容等级。小样儿的为证明他说出的话不只为虚与委蛇佯装客套,还假模假式地将将牌印送与小白脸儿。
要说吕凤仙儿这败家孩子也太没眉眼高低,都落魄到这种地步还敢耀武扬威不知见人三分礼。备哥学陶恭祖让徐州,他不学备哥一推二辞三抗拒,居然胆敢伸狗爪儿作势要接。
霎时间备哥惨白了脸色,羽哥飞哥更是怒不可遏,姑女乃女乃为阻止一触即发的惨剧,笑嘻嘻向一旁的陈宫使个眼色让他看好自己主子。
陈公台接了信号,适时出言一语点醒梦中人,“将军,乱战伤身兼舟车劳顿,不如休息个几天才着手公务?”
小白脸儿闻言似乎有了点儿弱智的觉悟,干咳几声笑说台词,“量吕布一勇夫,何能作州牧乎?”
乎不乎也轮不到你,一个刘备倒下来,千百个刘天顶上去。
备哥见瘟猴儿脑瓜儿开窍婉言推辞,索性作秀到底把牌印一再相让。陈宫二度出言解围,道一句“强宾不压主,请便君勿疑”,才将此般堪比幼稚园小朋友抢苹果的互动行为原地暂停。
众人七嘴八舌寒暄开,说了几句闲话,小白脸儿突变脸色对我呛一句,“听闻家小皆被郡主接入徐州,不知现身在何处?”
靠听王八蛋的这口气,倒像我扣押他老婆孩子不还。
多情仗义的陈公台挺身而出为我作证,“当日形势危急,若非郡主援手援护,恐怕夫人等皆不保朝夕。”
小白脸儿闻言轻哼一声,非常特别以及十分地不以为然。我被丧家犬不知感恩的衰样儿搞得怒火升腾,忍了半天才强压住当庭将他练成人体艺术,再潇洒拂袖而去的冲动。
熬到接风宴开席,推月兑几句身体不适便先一步逃离那厮身处的一方空间。迎风招展空飞半天,确认甩掉一身晦气才掉头回宿舍。半摔门进了屋,正欲吵嚷抱怨,就见自来彼此不爽的某二位正破天荒小声相谈。
毫无心理建设的前奏下只捕捉到零星线索就失了整体画面,看在眼里的一闪而过还不足以分辨两位美人到底是在友好邦交还是动口开战。三双明眸对到一处难免引发尴尬,无端想起前些天结局不详的众乐乐,没出息地当场闹了个大红脸。
影美人起身走到我面前笑着问道,“怎么又是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惹恼大名鼎鼎的雷火郡主?”
心说吃了雄心豹子胆,惹恼大名鼎鼎的雷火郡主的人就是你小白脸儿进城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这小样儿的跟我玩儿什么明知故问声东击西。
伸头看看情美人的脸色,斟酌用词答疑解惑,“非也非也,非气急败坏也?只不过刚进院儿时差点儿被狗咬上一口,觉得倒霉罢了(liao)。”
两美人嗤笑的这叫一不约而同。小蹄子看我的表情满是戏谑,“院子里哪有养狗,分明是你胡说八道。”
掐住话头翘半边嘴角,你来我往同他玩笑,“不知从哪来的野狗,一身脏兮兮的还不学乖打蔫儿,见着人就乱咬狂吠,当真欠炖。”
情美人将阿玛尼抱到我面前,笑的很是开怀,“大狗吠了你,自然有小狗逗你开心。”
接手抢过小宝贝儿举到嘴边夸张地亲了亲,心情顿时多云转晴,“衣儿的眼睛越来越大,盈盈的像两颗葡萄;皮肤越来越白,女敕女敕的像水豆腐。”
小妖精听了如此生动形象的赞扬,当场哭笑不得,“小天说的怎么都是吃的?莫非是你饿了?”
“能不饿吗?宴会开场我就出来了,开胃菜都没吃到嘴。”
影美人闻言风凉话说的闪烁飘渺,“自己不抓牢机会饮宴欢乐,回来空口抱怨又有何用?”
是没何用,一见小白脸儿那张瘟猴儿脸我就没了食欲,别说吃好的,不倒赔吐出隔夜饭以属万幸。
贫嘴毕与两美人共桌吃了顿家常菜,总算平顺了心气儿。
不知是不是当晚哥儿几个都high爽了,第二天小白脸儿就摆席回请。姑女乃女乃应一干领导的要求跟去社交,饮酒至半酣,该死的瘟猴儿请派人把自己一干家小都接到宴会现场。
小白脸儿顶着一张酒催的红脸让其妻女出列对备哥行礼,我那已然喝尿频了的兄长临到崩溃的边缘还不忘再三谦让。
瘟猴儿一时兴奋口出狂言,道一句“贤弟不必推让”,惹得飞哥当场瞋目大叱,“我哥哥是金枝玉叶,你是何等人,敢称我哥哥为贤弟你来我和你斗三百合”
飞哥平日里喝多了也就嚎几首歌,今天怎么头发昏抢了羽哥的状态惊吓众人。
备哥见势不好连忙高声喝住即将跳脚的飞哥,明显还清醒着的羽哥也帮手阻拦。
老小子教训毕自家人,借调一副经典的卖国求荣嘴脸与小白脸儿陪话道,“劣弟酒后狂言,兄勿见责。”
小白脸儿脆弱的内心显然已经被飞哥的酒后吐真言所重创,在旁听了补救的辞令也默然无语摆出一副“我很受伤”的表情。
好不容易面和心离挺到宴散,众人携手出门之时,飞哥又狂耍酒疯横枪冲来大叫,“吕布我和你并三百合”
备哥本想劝止,却扛不住生理急跑去了厕所,羽哥后半场开怀畅饮,当下自己也是全茫。酒后可供发生的事件除了驾车就是斗殴,为避免毫无意义的流血,唯有姐学雷锋收拾烂摊子。
第二天打着哈欠开办公会,备哥三人皆一脸宿醉的水肿样儿,废话说了一时三刻,小白脸儿竟中途跑来辞行,“蒙使君不弃,但恐令弟辈不能相容,布当别投他处。”
这遭瘟的猴儿明显是对昨天的被羞辱耿耿于怀才跑来周全颜面。
备哥闻言立时清醒了几分,紧来慢去慌陪不是,“将军若去,某罪大矣。劣弟冒犯,另日当今陪话。”
飞哥没了酒壮胆,不敢再大声嘶吼,却还所在一旁叽叽咕咕小声囔囔。羽哥怕备哥爆发,连连扯飞哥袖子暗示他收敛,小样儿的被无声警告之后连翻了几个白眼,终于消声。
小白脸儿一脸悲痛欲绝,执意要走。我巴不得他有多远走多远,奈何一想到情美人也要嫁狗随狗地跟着走就当场怯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