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见小香?”第二日早餐时刻。英慕华觉出家里少了一个人,严小夏便将小香请假的事告诉了他。
“哦,偶尔一次可以,但是小心别成了习惯。”英慕华这么嘱咐了一声,就去拿了披风要走,严小夏伸手拦住他问:“相公,你最近是不是一直都没去书院了?”
英慕华一愣,才想起最近自己忙的够呛,先是火锅后是房子,他真的好久没去书院了。
“我抽空过去跟夫子告个假……”他皱眉说道。
严小夏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相公,我搞出这么多事让你忙,害的你不能去读书,你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我又不是为了考功名,必须刻苦攻读,待我忙完了再去读书不也一样吗?”。英慕华笑着道,“再说我现在觉得我忙的事情很有意思,所以我是放不下啦。”
英慕华说的是心里话,他虽然爱读书,却不迂腐,他深知行万里路胜过读万卷书,而现在他所做的事情更是书中从没有过的。这带给他探究的乐趣。
不管英慕华说的是不是实话,严小夏还是很感激他这么说的,起码她会觉得心里舒服一些,不过她还是决定要帮帮英慕华,起码替他照应照应“养生斋”也是好的。
说起来,那房子既然要用那么多银子,养生斋的生意就势必要大大的赚钱,于是严小夏就开始琢磨怎么能让养生斋成为一个聚宝盆,心念只是动了动,还没想出个苗头来呢就听见大门被人拍响,小弟急忙跑过去开了门,严小夏探头一瞧,竟是那小香回来了。
“小香,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严小夏打了声招呼。
小香像是被吓了一跳,急忙作揖问好:“夫人,您今个儿起的早啊……”
“嗯,你家里可好?”
“好,还好……”小香低着头道,“夫人还有事么?没有事我先回房歇歇去了。”
歇息?啊,大概是一早起来赶路累了,严小夏这么想。于是她体贴的让小香回房了,但是心里还有些奇怪,那小香怎么眼神飘忽的不敢看她呢?说话还吞吞吐吐的……是有什么心事么?
唤了小妮过来,让她去打听一下小香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一会儿小妮来报,说小香说家里一切安好,没什么事。严小夏想兴许是自己多虑了。
将此事抛之脑后。严小夏热火朝天的开始构思养生斋赚钱计划,凭着记忆把自己吃过的有特色的东西都抄录下来,准备从给面挑些能用的,可是越是心急越觉得焦头烂额,一连几天都觉得毫无头绪。
这天,严小夏烦躁的将纸扔到一边,想找人说说话,可看看小妮和小弟……年纪小小懂个啥啊,她放弃跟他们聊天的念头,想到了小香。
“小妮,你小香姐姐呢?怎么不见她?”这么问起来,好像有些日子不见小香了似的,严小夏这才意识到。
小妮捏着衣角小声回道:“小香姐姐有事,说出去一会儿……”
出去了?严小夏愣了愣:“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
“小香姐说夫人您最近好像很烦的样子,所以就没打扰您,说是等您问起来的时候帮她说一声就是了。”小妮回道。
小香怎么这么没规矩了?这是严小夏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小香家里出什么事了?这是严小夏冒出的第二个念头。
杂七杂八的念头冒个不停,严小夏身上薄薄的出了层冷汗,家里总共就这么几口子人,少了一个她竟然没察觉,这万一要是出点儿什么事……严小夏有些不高兴了。
将赚钱的想法放到一边,严小夏这一整天都冷着脸。等着那看小香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等啊等的,小香还没回来,倒是等来了英慕华。
见严小夏端坐正堂的太师椅上,一副严肃的样子,英慕华又好奇又觉得好笑,他还是第一次见严小夏这般模样。
“娘子,你这是在等为夫吗?”。他笑容可掬的道。
严小夏摇摇头:“相公,真让你说着了!”
“什么?”英慕华不解。
严小夏解释道:“就是小香啊,你上次说小心她请假成了习惯。现在果然应验了!还不仅仅是请假成习惯的问题,她现在竟敢一声不吭的就走人了,这几天我也是疏忽了,竟然没发现她来去的时间。”
“哦?有这等事?”英慕华闻言也冷起了脸,他跟严小夏不同,在他的记忆里,他认为家里若出了这种下人,轻则赶走或转手,重则就要杖罚了,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对于不听话的奴才,他们英家向来是不会手软的。
“可知她是做什么去了?”英慕华沉声问道。
“不知啊,就是因为不知才气人!才急人!”严小夏摇头道。
这下,英慕华也没心思干别的了,跟着严小夏一起坐定,等着小香的归来。
从天擦黑等到天黑透,小弟都撑不住的想去睡觉了的时候,门轻轻的响了一声,小妮急忙奔过去开了门。
“小妮,老爷和夫人都睡了吗?”。小香边进门边悄声询问。
小妮慌忙摇头。又指了指正屋:“小香姐,老爷和夫人好像很生气你出门呢。”
小香闻言慌了一下,硬着头皮进了屋子。
“老爷、夫人……”
“哼!”率先迎接她的是英慕华的冷哼。
严小夏见小香平安回来了,脸色稍霁:“小香,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呃……我有点儿事……”小香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回道。
严小夏刚想问问她到底有什么急事就这么跑出去了,那英慕华已经拍案而起了:“有事?你能有什么事?有什么天大的事就可以不跟夫人说一声就走?”
严小夏被他拍桌子的声音吓了一跳,刚想说让他别这么凶,可一想这小香最近的行为确实气人,便抿了嘴安坐着,等着看小香如何回答。
英慕华拍桌子的声音同样惊到了小香,她浑身一个激灵,直挺挺的就跪了下去:“老爷息怒,夫人息怒,一切都是小香的错……”
本来打算拿出家里当家主母的威严单独处理这事的严小夏,见英慕华已经唱起了红脸,她只好后退一步当白脸,放缓了语气,她很是轻柔的问道:“小香,你有什么心事吗?不妨说出来我们帮你参谋参谋啊。”
“夫人……”小香一脸为难的看着严小夏,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英慕华却是懒得等她,他的耐心早已丧失。
“还不快说?!我看你是在朱家的杖责领的少了,竟敢瞒着主子事情了。有什么事还不赶紧给我说出来?难不成你想让老爷我去查吗?”。英慕华冷冷的道。
小香有些慌了,看看英慕华,再看看严小夏,她心念一转,立刻跪扑到严小夏的脚下。
“夫人……夫人……呜……”
严小夏被跪的一头雾水,更不明白小香在哭什么,看看铁青着脸的英慕华,再看看抽抽噎噎的小香,她和事佬般的道:“小香,别哭了,有什么事你说出来便是。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也应该知道我和老爷都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夫人……”小香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夫人,小香想求您一件事……”
“嗯?你说。”
“夫人曾经放了翠玉和二丫……现在……能不能……也放了我……”小香结结巴巴的道。
英慕华愣了,严小夏呆了:“什么?”
“夫人可不可以放我走……”小香不敢再抬头看英慕华和严小夏脸上的神情,她低着头小声但是清晰的说道,“老爷、夫人,家里现在多了小妮和小弟两个人热闹了许多,他们也都是懂事能干的孩子,我总觉得我在这里像是个没用的人一样,所以……想请夫人放我走……”
听了小香的话,严小夏的气都喘不顺了,她到底是招到哪路的衰神了?怎么身边就连个丫头都留不下呢?
“放你走……你可是自己找好了主人家。”英慕华立刻敏感的问道。
“这……”小香犹豫了下,点了头。
养不熟的狼!这是英慕华心中泛起的第一个反应,他还记得他将她在朱家抱回来给她养伤的事情,她竟就这么忘记了,开口要走人了。
“你竟然还都自己找好了主人家?!”严小夏怒极,为什么她对这些丫头们好心相待,她们却都当她是个摆设?简直就是一群白眼狼啊白眼狼!怒极反静,严小夏压抑着怒火冷声道,“真不错!真不错!一个个的都真不错!小香啊小香,我真没想到你也会给我来这一出,怎样?是怎样?想跟那翠玉学吗?她可是将自己卖了个好价钱,你呢?把自己卖了个什么价?”
严小夏的问话让英慕华汗了汗,他认为现在的问题根本不在什么卖价上,他这个娘子这么一说反而不好了。
严小夏问话的尾音还在屋里飘荡,也只有她的声音飘荡,英慕华和小香都暂时无语,好半天,小香才期期艾艾的道:“茹佳姐说会出银子的……”
英慕华又愣了,严小夏又呆了……
“谁?”
“嗯,就是茹佳姐啊……”小香低头道。
“茹佳?”英慕华眉头拧成了大疙瘩,“你是说你要去跟着茹佳?在家里住过的茹佳?”
“是的。”小香点头应道。
严小夏完全不懂:“茹佳?茹佳姐弟俩住的地方还是我相公给找的呢,她能有钱买你过去?”
小香扭着手指,犹豫了下道:“茹佳姐姐要嫁人了……”
“呃?”严小夏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说什么?”
英慕华也大为惊讶:“茹佳要嫁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她嫁人还需要通报你吗?”。严小夏立刻横过来一眼,英慕华连忙赔笑两声:“我这不是奇怪嘛……没听小东提过……”
“你最近见过小东?”严小夏又敏感了。
英慕华这才醒悟,他这段日子以来忙着养生斋和新宅院的事,竟是许久未见小东姐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