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维儿和綮毓几番试探,确定了依镜所遗忘的是亚斯特洛特。和亚斯特洛特有关的一切事件她都忘得一干二净,包括感情。
喝下忘川水的依镜性格变化很大,整体来说是乐观开朗了很多,令维儿和綮毓在意的是,她灵魂里的怨气似乎消失了。
“忘川水有这个功效吗?”。维儿百思不得其解。她查了很多资料,并没有出现这种例子,只好在某日午后询问綮毓。
綮毓摇头,说:“我问过祖母,她说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当然不排除怨灵一般直接收归地府等处管理,以前没人做过这种实验,不好说。”
作为当事人的依镜无所谓地耸耸肩:“可能就是那样,我现在很好啊,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有必要那么慎重吗?我觉得修普诺斯不会害我。”
“不对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维儿的语气出气坚定,让綮毓和依镜也感觉到不对劲:“维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维儿冰眸淡淡扫过依镜一眼,平静地说:“总之,绝对不是忘川水。”
那件事是她和亚斯特洛特的秘密,只有她知道依镜并非第一次喝下忘川水,但是那一次消除依镜的部分记忆并没有引起任何反应,怨气要是那么好消除,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怨灵了。
綮毓以为是什么机密,她们虽是朋友,但也有各自的立场,遂转移话题不再逼问。
依镜这些年忙着提升实力,对外界的情况一概不知,就连常识,也只了解修普诺斯跟她提过的一点点,因此綮毓和维儿的对话她完全听不懂,干脆埋头吃起点心,很快就把那点好奇心给压了下去。这种高深的问题交给专家思考,她这外行没那个脑细胞,别去献丑。
见依镜没心没肝的样子,綮毓压低声音对维儿说:“亚斯特洛特大公爵那边你出面行吗?公爵大人一直把小镜子当成玩具戏弄,现在小镜子将他忘得彻底,她现在又跟睡神大人离婚了,没有靠山,万一公爵大人……”
“我尽量。”
维儿永远是那副从容淡定的冷静模样,谁也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成为了魔界皇后,她也真正了解到恶魔是什么样的存在,恶魔对自己的猎物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尤其是亚斯特洛特并非单纯把依镜当成玩偶,恶魔的爱情就跟他们的命运一样激烈而残忍,属于“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类型,他不会容许依镜从这场疯狂的爱情游戏中退缩。
现在应该考虑一下,是把依镜藏起来,封锁她喝下忘川水的消息,还是想办法让她恢复记忆。
遗憾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血色的夕阳染红大地,维儿送綮毓和依镜离开,修普诺斯给依镜的资产足够她在镜水界置办居所,她也不用再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然而走到门口时,看见正往从外面走进来的亚斯特洛特,维儿和綮毓心里顿时闪过两个字——完了
在血色残阳的余晖中,恶魔大公爵宛如毒花般妖冶的姿容更令人位置恍惚,漆黑的长发和双眼仿佛黑暗的夜风正悄然吞噬太阳最后的光芒,以人的姿态出现,却没有一丝人类的气息,妖异、华丽、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媚态,看着他,仿佛就能感觉到属于地狱的绝对黑暗和堕落。
他单手贴在胸前向维儿行礼,对魔界皇后的礼节,优雅得找不出一点瑕疵。纵然维儿很清楚大恶魔不会臣服于路西法以外的任何人,但亚斯特洛特的举止眼神都表示出充分的恭敬,几乎令人信以为真。这就是恶魔大公爵,任何时候都不忘保持他完美的演技,令人无从分辨他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无人能窥伺他的真实想法,唯有他自己清楚什么才是他想要的,没有丝毫犹疑。
再看看依镜宛如面对陌生人的眼神,维儿和綮毓都感觉到了压力,这么明显的态度,亚斯特洛特不会看不出来,她们实在猜测不出恶魔大公爵会做出什么举动,只能尽量护着依镜。
不料在她们紧张不已的时候,亚斯特洛特却面不改色地朝依镜一笑。
遗忘了所以与恶魔相关的记忆,对现在的依镜来说亚斯特洛特也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露出欣赏又戒备的神情,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然而亚斯特洛特那身血腥的气息令她感到危险。忘川水能洗掉记忆,但依镜毕竟没有转世,身体还残留了一些本能反应,对他的气息,依镜直觉熟悉,偏又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毕竟像这样的美男哪怕只是在路上偶然瞄到一眼也足以让人长久记忆,最后依镜把那份熟悉感归于错觉。
再看亚斯特洛特似乎是来找维儿的,想起维儿现在的身份是魔界皇后,依镜不想打扰他们商量公事,便拉着綮毓离开。走出云雪银行,依镜才发现綮毓的身体僵硬着,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随时会挂掉似的。
依镜被看得头皮发麻,忍无可忍地吼道:“喂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想打架吗?”。
原以为一定会冷嘲热讽的綮毓居然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用同情的眼神恶心她,仿佛她将不久于人世一般。不过也是,亚斯特洛特大公爵要整的人,从没能活下来的,从最初的生不如死到最终的凄惨落幕,无一例外。现在只能看维儿跟亚斯特洛特的沟通,魔界皇后多少会有些特权吧。
“小镜子,你要努力学习祸害,起码活个上千年,别百年不倒就翘辫子,那样太逊。”对手是压死了听了,我会祈祷你别死得太惨的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依镜拍掉她的手,暗自防备这个无耻的魔女偷袭。“自从知道我喝了忘川水,你和维儿的态度未免太不对劲了,是不是在瞒我什么?我是喝了忘川水,可又没有忘记你们,如果有话你们可以直说,有必要这样神神秘秘的吗?”。
“唉,无知啊,是福是祸可难说喽,哦呵呵呵呵要不趁你进棺材之前,先把你名下的财产送给我,留着也是浪费嘛。”
“滚”
綮毓依言滚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是在等这句话。被留在原地的依镜纠结了好一会,始终想不明白维儿和綮毓在打什么哑谜,索性撇撇嘴把烦恼丢开,也乘着梦魇拉的马车离开了。
不就是忘了某个人嘛,喝忘川水的人那么多,也没见谁出岔子,不明白她们在搞什么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