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头和洛国皇帝机密大臣商量了一天,终于做出了决定,柳家二公子名义上暴毙,因为刚刚下了文书,六公主立刻暴毙,有些不好看,对外放出的消息是六公主突发急症重病不起,预定一个月或半个月后身亡。
当然,洛国皇帝最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好像只要是真正的公主去和亲,商国方面似乎并不在乎是谁,连皇后的位子都留下来了,冯老头甚至还表示如果七公主也出了问题,十二岁的八公主也行,不过也要在一年内举行婚礼,似乎有些誓把和亲进行到底的态度。
不过,在沈清溪闹的那一出的影响下,冯老头表示要先和七公主接触一下,他很是后悔之前偷懒,没怎么仔细观察一下沈清溪,虽然商国并怎么不在意娶回去的公主相貌才能,但是绝对不希望有一个红杏出墙的皇后。
而这个要求不算太过分,冯老头又不是年轻人,不仅沈清辰对此表示毫无鸭梨,洛国皇帝皇后也认为非常合理。
她心里多多少少怀疑,剧情虽然被改变了一部分,但是大部分还是要按照剧情进行的,不过这样她心里多少有些难受,谁愿意被一本书局限了命运?但是考虑到她身后的洛国,半途失踪这种事情,好像太不地道,再说了,经过沈清溪私奔一事,操作难度也太大。
沈清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联系歌落月,反正还有半年的准备期,再考虑一下吧。
因为冯老头表示能尽快的见一见沈清辰,因此刘皇后来问她时候,她表示现在就可以,不过要等自己换一下正装。
绿衣的清秀宫女上了茶,又飞快的退到门边,窗户开着,缓缓吹进来的风带着竹林的清香。
冯老头年纪不少,虽然老当益壮,还能飞马,但是脸上的摺子已经能夹死蚊子了,一双眼睛倒是不符合年纪的亮,他不引人注意的打量了一下沈清辰的寝宫。
主色调是清亮的浅蓝色,窗帘帷幕都是不同色调的浅蓝色,但上面精致的刺绣很少,檀木桌上也没多少饰物,除了摆着一个白底粉彩百蝶穿花花瓶外什么都没有了,完全看不出一位还算受宠公主的家底。
倒是两面墙上更有意思些,一面挂着弓箭长鞭以及一把嵌金镶玉的宝剑,另一边有一个小书架,书架上有些空荡,只放着数十本书,好像是历代史书,其余便是些名家散文,书架的另一边挂着一幅名家山水,好像是徐仁之的烟雨山居图,看着颇是清雅。
看到屋内摆设,再联想到传闻,冯老头心下不无叹息,这个主文武都通,和那没多少大脑的六公主不同,看来是很难控制的,合适吗?可是总不能越过七公主,求八公主吧,那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也很容易让别人起多想。可惜了,没想到没脑子的六公主竟然能胆大到私奔。
正当冯老头心里百千算计,多少有些叹息时,沈清辰换好了明黄正装从内间出来了,她无意藏拙,当然也没打算表现,商国使团来了一个月,她又不是没露面过,藏拙表现都没什么意义。冯老头只不过是想听听自己的想法。
“冯大学士找我何有事?”两人略寒暄了几句,沈清辰便利落的直奔主题。
“放心,像六公主那种不知羞耻的傻大胆,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她低头抿了一口茶冷笑道。
冯老头和沈清辰并无接触,只在宴会上见过几面,但包括珠玉郡主在内也只觉得她是个娴静柔和到堪称贵族少女模范的公主,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不留情,结果正喝着茶的他竟然呛着了。
沈清辰示意了一下,立刻有宫女拿过新的雪白手帕递上来给冯老头,冯老头本来就觉得尴尬,接过雪白手帕更觉得有些难为情了起来。什么庄严大儒的形象都没有了,原本想好的那些词,此刻说出来也都不合适。
他也只好像沈清辰所希望的那样直接问道,“因为六公主的行为导致了你现在尴尬的处境,公主殿下不怨吗?”。沈清辰在商国的处境可想而知的艰难,云王的死,沈清溪的私奔,别人不会管她是不是受害者,他们只知道她是那个红颜祸水,无耻之人的妹妹,亲妹妹。
沈清辰虽然的确有把沈清溪撕了吃了的想法,但是怨恨,她的确没有,就算没有那本虐文的影响,她也从不会怨恨别人。
她淡淡的道,“大学士觉得我该怨恨谁,六公主现在重病在身,不久就要不治身亡,柳颜已经往生了,还是我该怨生我养我的父皇母后,怨给我公主尊贵生活的国家?”不过是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在考虑,难道就因为别人没把她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就应该怨恨吗?同样,她也没把别人放在第一位,又有什么好说的。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冯老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公主一点都不像是十四岁的女孩子,倒像是五六十岁看破红尘的睿智老人。
向她套话真是艰难,冯老头心里叹了口气,聪明的人往往是个太大的变数,主上的主意真可靠吗?
没注意到自己第一次怀疑主上的计划,冯老头看着旁边的清殊端丽的少女,眼里浮出疑惑,不过他还是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公主是怎么看待两国局势的,您也要明白,我们希望您嫁过去后能把商国利益看做最重。”他硬着头皮道。
和刚刚不冷不热温着你的态度不同,沈清辰听完扑哧一声笑了,她一笑倒是有些青春少女的活力娇俏可人,不得不说洛国皇室诸人相貌都很不错。
“我还以为你会提出什么问题呢,那我现在就说,我把商国利益看得比天还高,您信吗?”。冯老头看了一眼明眸皓齿面容轻松的少女,他当然无法相信
沈清辰喝了一小口茶润完喉才继续道,“所以关键不是我怎么想,而是你们怎么做。”
你们要是有本事让我把商国利益看得最重,那是你们的本事。
冯大学士也领悟沈清辰的意思,也淡淡的笑了,“那老朽就再问公主最后一个问题,您如何看待家国天下?”
在古代,这个问题不是一个十四岁公主能回答的了的,但对现代社会出身的沈清辰,却不能算是很大的问题。
固然无国无家,国统治家,但同样小家也影响着国家的命运,而小家的最终选择则决定了天下一统还是各国分裂,那是宏观力量的伟大之处。
她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这个问题太大了,清辰年幼无知,无能力回答。”
既然无那雄才大略,自己又何必冒那个头?她心下喟叹,年少锋芒外露并非好事
听见她承认她回答不了,冯大学士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并没再问什么问题,客套了两句就告辞了。
冯大学士回到所住之地,已经有一人在等着他了。
“那公主品行如何?”一个面目寻常的年轻人安静优雅的吃着一份古代版的草莓蛋糕,看见冯大学士进来才停下。
“甚是难缠,她看重洛国的利益,却不是绝对的看重,心里自有沟壑,不是别人能影响的了,也很不好掌控,恐怕会横生枝节。”冯大学士迟疑了一下又道。
“文书还没下,还是可以商量的。”
“不用。”宁远之回忆起匆匆一瞥间看见的那个端丽清秀眉宇间镇定自若的少女,摇了摇头,“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好处,至少他们不会做个傻大胆。”
“是。”这是冯老头第二次听到傻大胆,还是形容同样的人,不由的有些异样的感觉。
宁远之做完布置,突然想起一事,“对了,叫人多买些这种叫蛋糕的甜点来,味道不错。”
冯老头不由的有些惊喜,第一次,自家主子明确的表明了对某种东西的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