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纪柳柳风情万种的扭着腰身离开,兮若心情大好,脑子里想象着纪柳柳和凤仙桐遭遇该是何等激烈的画面,不知不觉便笑出了声来。
得了自由的春儿快步上前,呜咽道:“公主您还好么,有没有伤到?”
听了春儿的声音,兮若收了脸上的笑,佯装严肃的问道:“春儿,纪柳柳怎么知道我病了?”
春儿没有犹豫,直接答道:“奴婢昨晚就守在公主身边,亲眼瞧见公主不舒服,出去找人,没想到院门被人从外头锁住了,叫了很久也没人应,今天早上有人来送早饭,公主还没起,奴婢就托那位小哥代为转告,想给公主请个郎中。”
想来春儿和纪柳柳也该没什么关系的,兮若吁出一口气,让春儿再给她寻一身能穿的衣服,兮若小心翼翼的将身上的衣服月兑了,低头看看,胸月复和腿上一块块的红,心中咒骂纪柳柳蛇蝎心肠,谁送药还留个备份,想也明白,自己今天这皮肉之苦肯定是拖不过去的,色胚的咬痕还未完全褪掉,这又平添了新伤,这笔账她是算在那色胚的头上了——就算不是他亲手干的,也是因他而起。
春儿翻出一件还算规矩的素裙,又细心的打了盆水,将兮若清理干净之后,先前跟在纪柳柳身边拎着食盒的侍婢巧儿走了进来,口气和纪柳柳十分相似,大声说道:“十四公主要见夫人,将军让夫人过去一趟。”
兮若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巧儿中的夫人是指的她,还没应,那厢春儿不乐意了,瞪着巧儿怒声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规矩,当着公主的面,这是什么态度?”
巧儿听了春儿的话,竟轻蔑的笑出声来,“公主?我尊她一声夫人已经算是客气了,将军大人先前就同咱们说过,这府中咱们也只要尊那一位夫人便好,余下的女人,比不得咱们这些下人精贵,要装什么公主的,回她原来的地方装去!”
春儿涨红了脸,“你……”
啪的一声,春儿要出口的咒骂生生的咽了回去,错愕的看着兮若微笑着的表情和巧儿被打歪过去的脸,结巴道:“公,公主!”
兮若没有看春儿,傲然道:“回头告诉你家将军,本公主知道了,还有,本公主最讨厌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管你家将军说了什么,你都该记得本分,就算离开了皇宫,本公主还是你家将军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室夫人,哪里有你在这撒野的份!”
巧儿捂着脸,原本嚣张的气焰全部消散,唯唯诺诺的点头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
兮若冷声道:“滚。”
巧儿施礼之后,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待到巧儿一走,兮若顿时瘫软了下来,春儿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紧张道:“公主您怎么了?”
兮若摇了摇头,无力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一样。”
春儿了然道:“奴婢知道了,公主肯定是被那个没规矩的丫头气的。”
兮若没反驳春儿的话,可心中明白,这几天莫名的疲惫,应该不是凭空出现的毛病。
巧儿走了之后没多久,管家就来找兮若了,那个巧儿被兮若一打,连指给她的差事都忘记了,见墨羽沉了脸色,管家这才亲自跑了一趟。
勉强打起精神,兮若昂首阔步的跟着管家来到了正堂,正是晌饭时间,这里十分热闹,似乎还有没散去的宾客在这里吃酒。
兮若进门之后,一抬眼就对上了挤在正座的那三个人,墨羽斜着身子倚在靠椅的右侧扶手上,凤仙桐坐在他支起的右腿上,将手探入了他敞开的前襟里拨弄着,而纪柳柳靠在墨羽的左侧,右手捏揉着墨羽伸直的左腿,左手捏着帕子掩唇娇羞的笑。
见此情景,兮若翻了翻白眼,转开视线,不想竟对上了那双别致的银灰色眸子。
匆匆的几面,他给她的感觉总是淡漠疏离,可是他的笑却如沐春风,每每见了,总要心头漾暖,她想见他,不为他惊艳世人的绝美容颜,只单纯的想再看看他的笑容,确定曾有过的刹那砰然心动不是她的又一个梦境。
“公主。”
磁柔的嗓音自他朱玉般的唇中溢出,将兮若自愣怔中唤回,微微点头之后,却将视线别开,纵然有梦,也有醒来的那一日,何况,他是凤仙桐的面首,而她被冠上了墨将军夫人的名号,他与她,又能如何?
再不承认,她也是个寻常女儿家,他的笑曾让她自作多情的认为他对她有些别样的心思,可是,那一夜,她被墨羽推倒,抵死挣扎的时候,他却站在暗夜里冷眼旁观,原来,咫尺天涯就是那样的感觉。
转回视线,对上了凤仙桐腻在墨羽怀中示威的眼神,兮若露出了习惯的浅笑,不管伤心痛苦,只要一直笑下去,就不会有人能伤害了她,在首阳山那一段看似静谧的年岁里,她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最初到桃花庵的几年,静修师父总会平白无故的打她,新伤叠旧伤,一层又一层,直到她学会了笑着面对的时候,静修师父才放过了她。
她的师父也是她的亲姑姑,那年抱着她仓惶的跳上了商队的马车,紧紧的搂着她在车厢里低低的呜咽,贴在她耳边念叨: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伤害都需要借口,你越是顾影自怜,便越痛苦,莫不如放开,或许将一切当做过眼云烟之后,就不会这么绝望……
抬高下巴,笑看凤仙桐,她们两个都是德昭帝的女儿,在那色胚的眼中,凤仙桐未必比她好上多少,大庭广众之下的放|荡也能成为炫耀的资本?兮若不觉得凤仙桐这番举动有什么好得意的。
“将军大人,您找我来有何贵干?”
清亮的嗓音不卑不亢的响起,令站在她不远处的雪歌微微收了眉目中的笑;也让把玩着凤仙桐发辫的墨羽投来凛冽的视线;更叫凤仙桐得了撒泼的机会,“呦!果真是山里出来的,瞧瞧这口气,哪里有一点公主的样子,真给咱们墨将军丢人哪!”
没有人出声,墨羽勾了嘴角冷笑的看着凤仙桐出言不逊,或许他就是想看着她们姐妹相残,兮若暗笑在心,他想看,她就表演给他看,只要他不来寻她麻烦就好。
转头对凤仙桐投去不屑的视线,冷笑着出声道:“就算丢了将军大人的脸,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皇姐就不必替妹妹的驸马担心了。”
这一句果真踩上了凤仙桐的痛处,只见她顷刻变了脸色,猛地自墨羽腿上跳下,抽出腰间的马鞭,大踏步走近兮若,怒极道:“别以为你挂了墨羽夫人的名头就赢了本宫,只要本宫高兴,随时让墨羽休了你,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本宫今天就先替墨羽好好教教你什么叫本分。”
凤仙桐来势汹汹,可还是在兮若面前迟疑了,马鞭高扬,攥着鞭柄的指关节泛着白,却久久不曾落下。
兮若笑看着凤仙桐的踌躇,轻言慢语的火上浇油道:“十四皇姐若当真有这等本事,妹妹倒是喜闻乐见,怕只怕……”
不等兮若将话说个完整,凤仙桐的鞭子猛地携着凛冽的风声,毫不留情的甩在上了兮若日渐单薄的身子上,其实凤仙桐更想打兮若的脸,可那个时候墨羽曾说过,只要一日是他的女人,就不允许任何人伤了她们的面皮,凤仙桐再是生气,墨羽说过什么她还是记得清楚的。
鞭梢落在兮若右肩头,斜着划过胸口,给先前被纪柳柳烫过的地方再补上了一道新伤,而兮若只是咬牙挺过,随后抬头笑对着墨羽,看着他拥着纪柳柳充满玩味的表情,兮若知道自己方才的决定是对的,她的做法如他所愿,或许再坚持一次,她就可以完美的退场了。
凤仙桐看见兮若并不看她,还笑着,心头的怒火更炽,咬牙切齿的咒骂道:“你果真很像你那下贱的娘,本宫今天就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本宫的鞭子硬。”
兮若转了视线,目光中带着份怜悯的看着凤仙桐,柔和一笑,轻道:“你除了动鞭子,还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