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开 第一卷 初见 第八十三章 吾爱千蕊

作者 : 紫筱恋喜

心中百般计较,抵不过恹恹一声呼痛,锦槐抬头,面色惨白的对着墨羽,讷讷道:“将军大人,未曾、未曾寻见锦囊。”

墨羽面色一凛,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

锦槐目光戚戚的锁着墨羽,微微摇头,“确然。”顿了顿,见墨羽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试探道:“莫不是遗在潭中了?”

墨羽低头看着表情痛苦的兮若,攒起眉峰,将兮若扶立起来,让她倚在他身上,一手揽着她的腰身,另一手去模腰间的挂件,一目了然的几样,他却还要来来回回的翻看着,确定是真的不见了之后,犹不死心,拥着兮若空不出手来月兑衣,索性撕碎了找。

半晌,地上铺陈着玄青袍子的碎片,残破的狠,却不比他此刻的心情糟糕。

墨羽愣怔了片刻,倚挂在他身上的兮若便软塔塔的向下滑去,被墨羽及时伸手捞回,不等稳住她的身子,就听她轻喃出声,“冷,好冷。”

抬眼匆匆瞥过锦槐,墨羽展开双臂紧紧的拥住兮若,让她的身子与他赤|果的胸膛无一丝间隙,将她护得仔细了,才抬头望着锦槐,沉声道:“前方有光亮,去探探可否避寒。”

锦槐垂眉顺目,不敢去看墨羽怎样安置兮若,听见墨羽的吩咐,呐呐的应了,转身迎光快步而去。

这里是幻竹山庄的潭底,即便有光亮,多半也不可能是有人居住,就是无人才更当小心谨慎,当初雪歌选中这处地方,不过是看中了它的地城,可这地城究竟有多么奇妙,便是雪歌也没完全搞懂,锦槐更是全不知情。

虽是临潭的洞道,里面却十分干爽,以方砖铺就的路面,打磨光滑的洞壁,锦槐轻抬慢放的敛着脚步,屏息靠近那光亮,却发现那不过是洞壁上悬着的长明灯,没有暗器机关,纯粹是给后人引路用的,锦槐微微放下了悬着的心,再往里走没几步,就瞧见一个开阔的洞室,正上方洞顶悬了盏较之外面大上许多的长明灯,这还不够,又在洞室四角墙壁上嵌着的鎏金架台上各安放了颗硕大的夜明珠,将室内照得很是通透。

玉床、玉枕、玉桌、玉墩子,触目所及,都是玉雕而成,趁着冷光,愈发显出这里的凉薄,床上卷着个白绒绒的毯子,桌上搁着卷半敞的羊皮画,端看这情景,好像这里是有人住着的,却又寂寂无声,不知主人去了何处。

锦槐几步来到玉桌前,顿了片刻,随后小心翼翼的探出食指挑开那卷染着薄尘的羊皮画,出乎意料的是这居然是幅女子半身丹青画,画中女子头戴绒帽,身穿狐裘,明眸皓齿,艳美绝伦。

眉目真真的好,锦槐是第一次瞧见这个女子的画像,却觉得这个女子的形神有些似曾相似,因心中惦着兮若而焦灼,一时间又想不起她究竟像谁,待到整个羊皮卷展开之后,才发现最下角提着一行小篆:吾爱千蕊。

锦槐一愣,又去细细看那画像,即便北夷王后已经死了很多年,可她的名字还被世人时常拿出来凭吊一番,风月场合中更是常常听见恩客叨念平生恨事,不识南娇北艳

北艳闺名正是白千蕊,但观画中女子形容,想必定是殉国的北夷王后无疑,可她的画像怎会出现在南国,这有些匪夷所思。

锦槐锁了眉头沉思片刻,随后摇头笑了笑,北夷也有人思慕安思容,南国有人觊觎白千蕊也实属正常,美人同学识一样,该是可以跨国界研究的,既然这画卷上已经蒙尘,想必主人已经离开很久了,此处虽然有些凉气,不过照比潭边还是好上许多的,想到此处,锦槐转身就走。

走了没两步,又觉得心中悬了件事,这样走了很不妥,遂转身回到玉桌旁,将那羊皮画卷了起来,四下张望,最后将羊皮卷顺手掖在玉桌下方镂空的立柱上,不细看,倒是不容易被人注意的。

回头再看一眼,确定没有不妥之后,锦槐才快速沿着来时的路折返。

彼时墨羽等得很不耐烦,见锦槐回来了,也没给个好脸色,只沉声问道:“可寻到避寒之所?”

锦槐目不斜视的点了点头,在他离开这段时间,墨羽已经将他先前想做却来不及做的事情完成了,兮若的长发已经散开,有几缕湿漉漉的黏在光|果的后背上,墨羽虽然将她护得紧,终究是褪下衣物,墨羽仅着单裤略略蜷起腿坐在湿衣服上,将兮若安置在他腿上,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肩膀,紧紧的揽着她的后背,挡不住的修长玉|腿露在外面,那姿态,恩——很引人遐想。

锦槐略略平复了心底一波强过一波的痛,平声应道:“里面有人住过,还算整洁,有床也有毯子。”

得到这样的回答,墨羽很满意,本想立刻起身,可抬头看了看锦槐,眯了眼沉声道:“锦槐,前头带路,莫要回头。”

锦槐呐呐的应了,顺从的转过身去,听着墨羽站起了身,之后才抬脚走在了前面,自始至终没有回过头来,其实若然墨羽不格外吩咐,他也不会回头的,先前打算闭眼替兮若月兑衣服,只是处于正人君子的尊重,这会儿不看,却是心伤使然——他愿意倾尽所有救下的女子,也是让他泥足深陷的女子,此刻,正被另外一个男人月兑了个一干二净抱在怀里,而他却莫可奈何,如此,怎还忍心去看?

待到挨近才知道,这玉床和先前的玉桌又是不同的,玉桌上的羊皮卷落了尘,而玉床上却是光洁莹润,上面摆着的绒毯展开之后也是纤尘不染的,锦槐迟疑了半晌,见墨羽拥着兮若坐在床上,拉过毯子将她遮了个严严实实,待到看墨羽护好了兮若之后,才小声说了起来:“先前锦槐见旁处落了尘,以为这里久未住人,却原来是错的,看这床,想来主人还在。”

墨羽斜睨了着锦槐道:“且看搁置夜光珠的鎏金架台便知此处至少二十年没人住过,至于光洁无尘,却是与有没有人住过无甚关系,本将军先前曾听师傅说过,这世上有一种避尘宝玉,显然这床便是用那玉雕琢而成,至于玉桌上落了尘,显然是那玉不够纯透。”

锦槐却是没听过此物,有些好奇的盯着玉床发呆,墨羽却不愿他留在此处,又寻了个让他出去捡柴的理由将他打发出去了。

又不是野地山林,哪里有柴,不过锦槐未置一词,呐呐的应了个是,慢步退了出去。

在附近绕了几圈,竟一连寻见了七八个洞子,不过皆没什么特别的收获,忍不住想知道兮若此刻的情况如何,转回到洞室附近,远远就听见洞道里回荡着兮若撕心裂肺的哭喊:“墨羽,你娶我就是为了要羞辱我父皇,我清白的身子被你大庭广众下破了,我嫁了你也成了南国的一桩笑话,我不欠你的,你能从我身上得到的全得了,放过我吧,给我个痛快,你但凡还有一丁点人性,就杀了我,杀了我……”

锦槐的心蓦地收紧,手脚有些虚弱,踉踉跄跄的向洞室门口跑去,扶着洞口稳住身子,抬眼望去,兮若被缠在绒毯内,墨羽隔着绒毯压着她,声音泄出一丝惶恐不安,却还是坚持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没事的,等过了这一阵就好了,出去后,我给你找当世神医,不会再折磨你,你坚持坚持,一会儿就不痛了。”

听着墨羽绵软的安抚,锦槐转过身子倚着洞壁缓缓瘫坐,无力感前所未有的深刻,却在下一刻听见兮若更加尖锐的叫道:“墨羽,算我求你……”锦槐翻身跃起,背着长明灯向外跑去,直奔向寒潭。

潭水森然,锦槐回头遥望了已看不真切的长明灯光,喃喃道:“等我。”随即毫不迟疑的跃入寒潭,须臾,潭面只见余波,已没有了锦槐的身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锦槐全身红紫的爬上了岸,上岸之后再无一丝力气,翻躺在湿冷的岸沿青石板上,抬手遮了眼,眼角滑过一丝水痕,混着发上的水珠一起落在青石板上,结成一团难分彼此的水湾。

另外一条胳膊无力的摊在身侧,手心向上,指间的血色被潭中的水润淡,依稀可见几块散碎的玉片——那是他遗在潭底的玉瓶碎片,里面的丹丸早化成药液,随水荡为虚无。

潭水彻骨的寒,锦槐在潭底最后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是否还在划动,换过的气也不够用了,脑子混沌不明,忆及兮若梨涡浅浅的笑还有她喃喃的重复了他说的‘锦槐’,顿时就有了精神,终于寻到了遗落在潭底的玉瓶,可它却碎了。

躺了一刻钟的时间,手脚终于找回了些感觉,勉勉强强的爬起来,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却咬牙坚持着向洞道里走去。

洞室内没了墨羽和兮若的影踪,锦槐一阵心焦,扶着洞壁向里走去,前方一处十分宽阔的空间,正中有一方平台,上头洒下一缕阳光,正笼在那一对璧人身上。

锦槐看见兮若身上裹着绒毯,举高一截白皙的手臂轻触着墨羽的眉头,她说:“是你?”

墨羽柔和的笑,柔声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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