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就是复生果的招投,阿容把分包的想法跟谢长青说了,没想到这在谢长青那儿却是件十分好解决的事儿。
卫朝共分六道,而眼下各道多是只来一家,这样就好办了,干脆不用招投,直接依据各道需要的量分一分,来了两家三家的就再商量着办。这件事要是阿容来办,当然麻烦得很,可要是谢长青来办,凭着他那连云山当家的招牌就群雄侧耳了。
只是今天却没看着那位陈家少东家——陈遇之,陈家来的是名管事儿,阿容只看了一眼,倒是没多想什么。只是那陈遇之可不是她不去想,就不会蹦出来生是非的。
这天的招投有谢长青坐阵,当然是速开速结,不少人有想上来攀攀交情的,也被谢长青巧妙地给推了。末了,谢长青还得和阿容回春怀堂,那位病患虽然看起来目前什么事儿也没有,但还是要多观察,这是阿容来这里的第一例手术,她自然更上心些。
两人并肩走出了春华馆,谢长青回头看了一眼春华馆的牌匾说:“声声,回头让人把春华馆换了春怀堂的匾,这里就是你的了。”
真败家,这百余里的金山银山说送就送,这扬子洲的田土山河多属于姚家。从有的春华馆东家也不过是租用而已,这地契还在姚家手里,来前姚承邺把地契了谢长青,说是姚家给阿容的嫁妆。
“眼下我还用不上,先让管事忙着吧,我还是在正街上待着好,那儿天天能看到形形色色的病患,春华馆里多富贵病,而且病患也少。”阿容当然喜欢春华馆的药山,可是她不喜欢春华馆那份贵族药馆的派头。
见阿容接受得坦然,谢长青担心她拒绝的心就放了下来,但是他又忍不住说了一句:“我当你会会拒绝,好在应得快,不用多费神跟你辩了。”
“你现在就是把连云山囫囵个地送给我,我也不会拒绝,长青。再说了,你当我不知道春华馆从前是我娘亲的么,扬子洲以东是当年娘亲的嫁妆。后来爹和娘亲意外过世之后,外婆就把这里收回来了,这是二哥的意思吧!”
这事,闭着眼睛都知道是姚承邺的主意,那家伙就致力于塞一堆银钱给她,就他回京的时候,还特地塞了一匣子银票给她,说:“别替哥省,咱家不如老谢家那么富可敌国,但好歹也算是富甲一方了,别天天穿成这样寒碜哥,哥脸红!”
正在这时迎面陈遇之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的,浑像是压根不知道谢长青是谁似的:“阿容,正好遇着你了,施过针后果然好些了,不知道现在你有没有空。”
……
看着陈遇之这模样,阿容其实心知这位是什么个意思,带着目的来接近你,且动机不纯的人,那志在必得的模样总是瞒不过当事人的。至于旁人,那阿容就不知道了。
对付这样的人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端看这位流氓到了什么程度而已:“是陈少东家啊,好些了就好,我这会儿正样和长青一道回春怀堂去,要是陈少东家不嫌弃,不妨一道走。”
这样的事,还是交给谢长青处理吧,侧脸看了眼谢长青,递了个眼神儿给他。谢长青倒是像心领神会了一般,冲陈遇之笑道:“是净溪陈家的大公子么,幸会,在下谢长青!”
对于陈遇之的手段,谢长青怎么能不明白,你既然不愿意点明身份,那他就把这摊开了说。
面对谢长青这样,陈遇之当然只能应了声是,然后说道:“见过谢当家。”
“不必客气,陈大公子既然要施针行药,那就别耽搁时间了。”谢长青拥着阿容就要往前走,这时侧门里出来个小厮,捧着食盒上前来了。
那小厮冲谢长青和阿容施了一礼说:“爷,您吩咐的粥点都备好好了。”
这小厮可来得真是时候,阿容和谢长青都看了眼那小厮,心说这是个有眼色的,本来是该直接捧到马车上去,交给小雨就成,他却直接拿了来,可不是好眼色嘛!
“行,给我吧。”谢长青伸手接过了,又打开了食盒一看,这才回头冲阿容说:“声声,你来看看,这几样可是你刚才还念叨的。”
刚才她可真是什么也没念叨过,上天可鉴,这谢长青果然是个惯来无赖的,这话儿是张嘴就来,然后她还得应承着。不过看了眼食盒里,倒都是她喜欢吃的,甚至还有糖霜饼,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馅的:“咦……怎么还有肉松?”
这惊讶就十足十是真的了,卫朝没肉松的,从前谢长青吃过一回,倒是问过她做法,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起来。谢长青应该不会承认是他自己吃了觉得味道挺不错,然后让人学着做的……
这俩人初是有意,后来就发自心了,陈遇之在一边看了却是嘴角含笑,又是那阴谋味儿十足的笑。末了阿容看了眼放长青,心说:“还是咱这春风满面的好,就算有阴谋,那也是绵里藏针,一般人看不出来。”
有些时候,赏心悦目的一笑,就是阴谋也能更唯美一点,这就是区别!
到了春怀堂后施针化药,倒是没再出什么问题,施针化药结束后,小月忽然蹦了出来:“盛药令,江先生又开始喊疼了,这回服止疼的丹药都没用了。”
“我这就去看,长青呢?”阿容心说谢长青应该有法子才对啊,怎么反倒来叫他。
却见小月眼珠子一转扫了陈遇之一眼,然后才说道:“爷在前堂坐诊,说是如果您忙好了就到诊室里去看江先生,如果您没忙完他再过去。”
于是阿容明白了,谢长青是瞅准了时间让小月来的,这谢长青……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到底是在帮她解围呢,还是不放心她。
然后阿容决定试试,转身对陈遇之说:“陈少东家也是行家里手,不妨一道去看看。”
听得阿容相邀,陈遇之倍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笑呵呵地说:“好,我和阿容一道走这一趟。”
到诊室的时候,那江先生果然在一声一声地喊着疼,其实这位算能忍得了疼的,叫成这样肯定是很疼了。阿容过去先下了针,大截十九针是截血也截经脉穴道的,所以这时候当然不能施用,只能用小截针。
九针几乎是同一时间入穴,相应的江先生的叫喊声就小些了,再下一丸丹药就彻底不叫喊了。阿容这时候拆开了江先生伤口上的绷带,一边拆绷带一边说:“江先生,过会儿也该换药了,趁着刚服药给你把伤口洗一洗,免得待会儿还要疼一回。”
等备好了洗伤口的药水,还没见谢长青过来,阿容这就明白了:“原来他是有意解围啊,只要不是不相信我就成。”
这么一想心里免不了有几分甘甜之感,倒像是喝了一碗冲得淡些的温热蜜水一般,感觉还挺不错。
洗伤口时才把伤口上覆盖着的纱布拿开,把深棕色的药膏冲净了,就看到了缝合过的伤口,那陈少东家看到缝合的伤口的表现就远比谢长青更不淡定了。
他惊试地看着伤口上的缝合线,指着说:“这……怎么可以这样,又是动刀又是针线的,当是缝衣服。”
这一话说出来就显得外行了,明显是个不解医的,阿容倒也没表现出鄙视了,只是心里不免月复诽而已:“依少东家看,这伤口约有几日了?”
“三日以上了吧,这愈合得不好,三天了都没见结痂。”陈少东家昨天看到谢长青出现后就隐入了楼里,让随从去打听事去了,所以没记起来眼前这病患是昨天收治的。
“是昨天收治的病患,到现在不过七个时辰而已,缝合之后用了甘露膏,甘露膏结痂不如生肌膏快,不过愈合的效果要比生肌膏好。”因为消炎作用更好,而且止疼,这才是阿容选用甘露膏的重要原因。只不过这消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阿容选择放在肚子里。
要知道谢长青那儿都有点不好解释的话,到陈遇之这里只会更不好解释,毕竟谢长青没说“缝衣服”,而陈遇之张嘴就是一副不敢苟同的态度。
“七个时辰?”这下陈遇之记起昨天那牛车上送过来的病患了,而且是谢长青拦下来的,所以他还有些印象。只是惊讶之下,陈遇之极不淡定地问了一句:“是昨天牛车上那病患?”
牛车……阿容这时顶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大约这位昨天在那里看见了:“是,就是那位病患。”
于是陈遇之说不出话来了,看了看病患,又看了看阿容,不知道是惊奇还是惊吓……
末了,处置妥当了,又给江先生用了安神香,这才陪同陈遇之出去。到大堂里时,谢长青正在诊着病患。是个漂亮姑娘,那小眼神儿真荡漾,阿容看了眼不说话,送了陈遇之出门。
再回转身来时,谢长青就起身拥着她坐在了诊台前说:“声声,这位姑娘多有不便,交给你来诊治。”
嗯,阿容这下明白一个词儿了,这叫什么,这就叫避这唯恐不及啊!原来谢神仙也有狼狈的时候,这得是多彪悍一姑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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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今天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下个月要动手术,所以咱下个月可能会单更~~我尽量双更。
至于啥手术,记得在写《妻定神闲》的时候,有写过关于骨折手术的事情,那时候俺是动手术放钢板,下个月是去取钢板……囧哩个囧
一次骨折两次受苦,所以这两章里关于骨折的论述,真是俺切身滴体会啊,我也要接骨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