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城门边走过来的姚承邺,阿容又恍如隔世了,因为姚承邺胖了……
没胖得当初在清辉楼那么离谱,可比起那瘦条条的清俊少东家,眼前的姚承邺像是一个电视里常演的商人形象。有点儿胖,可那份运筹帷幄的派头还是在的,不会和旁人混淆了。
其实这会儿姚承邺看阿容感觉也差不多,指着阿容说:“你怎么成这样儿了……不过这样儿也好,咱们这样一出去,谁不得说咱们是兄妹啊”
他的话惹得云木珠“噗嗤”笑出声来,指着姚承邺说:“姚大哥,好在你没说夫妻相,要不然黄花朵家的漂亮男人可饶不了你。”
于是俩男人同时眼神莫明深邃地看着云木珠,云木珠一缩脑袋,摊手一耸肩,她知道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这情况下,阿容赶紧转移话题:“二哥,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递个消息,我们好去接应你啊。”
“来看看我这被别人拐了后,反拐得别人远走天涯的妹子,京城一大摊事儿,你就愣能和长青在这逍遥,可妒忌死我了。”姚承邺看着阿容眉眼前,那小妇人一般的神态不由得感慨,可恨的谢长青……
无视姚承邺有些愤愤然的眼神,谢长青冲他一指说:“伸出手来。”
话一出来阿容就明白了,敢情是来求医来了,记起初和姚承邺相见时的情形,阿容就问道:“是附骨寒复发了?”
点了点头,姚承邺说道:“有些潜在经脉里的,还是发出来了,不过不算太严重,威胁不到性命,只是有损本当家的仪范而已。”
说到附骨寒,这也是当年阿容能力有所不到,当然了人说附骨之寒,也不是这么好解的。所以本身就是只清了发散出来的,底子里的只有等再发出来才能根除干净:“我给你配个抗毒的药剂好了,眼下倒是有很多法子可选,这一回定要清除干净,要不然咱二嫂可得怪我了。”
“二嫂”这两个字让姚承邺脸色一暗,立马就沉了下来:“提她做什么,倒是海棠让我给你带好,说是想你了,什么时候回京要记着去看她。”
看着姚承邺的模样,谢长青遂一挥手说:“走吧,先去药馆里安置,你的毒还得慢慢来,正好也快到年关了,年后等阿容生了孩子养好了再一块儿回。”
这话姚承邺倒是没应声,反而是云木珠连连点头说:“好啊好啊”
瞥了满脸兴奋的云木珠一眼,阿容道:“你好啊好啊做什么,对了,还没问你怎么在这里呢,你不会……还是用了那丹药吧,那库里和好了?”
点头应了声是,云木珠接着说道:“黄花朵儿,你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嘛,库里和这样的祸害哪有这么容易死啊。所以我只好吃了丹药,借机跑了。”
“你可真是感天动地”阿容默默地回想了一下,这云木珠要按着戏演过的套路,估模着会和周毅山上演一个十分、非常、特别虐的故事。
一路说着话回了药馆,安排好住宿后,谢长青和阿容、云木珠一块儿坐一起给姚承邺想法儿解毒。说是方子易得,可到底怎么用还是得商量着来。
“用过的药就不再管用了,好在这些年我看了不少上古药书,倒是记得不少解毒的方子。解寒毒的也不少,就是不知道对不对症。”阿容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想到的方子写下来。
她写一张方子,谢长青和云木珠就看一张,反倒是姚承邺这个当事人,跟没半点儿事一样,坐在那儿特悠闲。
当所有的方子写出来了,谢长青挑了两张说:“这解味丹和净尘丹从药材和特性上来看,倒是对附骨寒的毒有效。”
也拿了张方子,云木珠说:“我觉得这个也行……”
一看方子,阿容和谢长青一块儿瞪她,然后云木珠就不说话了。
“这两张方子虽然看着对症,可效用肯定会大打折扣,附骨寒作用在血液经脉,这两张方子一在肺腑一在心。”阿容心想就算所有的血液都要经过心脏,那这方子也照样会打折扣,毕竟药首先就不对其症了。
这时谢长青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遂问道:“阿容,你在扬子洲弄出来的青霉素成不成?”
用力摇了摇头,阿容心想:“用青霉素来解毒,那真是天才一般的想法儿,这是针对病毒的,对生物有用,对植物……应该没有用吧。”
但是想了想阿容又说:“要不试试,能不能成总要试过了才知道。”
她是想啊,这时代啥东西都古怪,就说丹药就古怪死了,所以说不定青霉素还真有用。嗯……针剂,阿容眉眼动了动,开始她无限的联想了。
看着阿容陷入沉思,谢长青就知道她可能想到什么了,也不去打扰她,而是和姚承邺说起话来了:“姚二……”
“二哥”姚承邺瞪着谢长青,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吼道。
不搭理他,谢长青继续说道:“京里的情况还稳吗,三王爷那儿也差不多了吧,准备了这么些年,他该有动静了。”
闻言,姚承邺不屑地答道:“屁,你消息不灵通,三王爷已经被镇压了,钟碧微削发为尼了。你是在寒单又不是在世外,怎么半点儿消息也不通”
“他倒是心软了。”谢长青忽然有些不大理解,在钟碧微身上,周毅山表现出来的包容和耐心实在很耐人寻味儿。
“你也奇怪啊,全天下的人都奇怪,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赶紧想想怎么把我治好了吧。要没有我,你们俩下半辈子可就没着落了。”姚承邺这时特得意地说出这句话儿来。
这就是医药分家招来的后果了,从此以后连云山就不再享受官面儿上的拨款了,不过谢长青可没在乎过这件事。连云山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每年光是卖出去的丹药就够盆满钵满的了:“你不看好这件事?”
瞟了谢长青一眼,姚承邺说:“谁说我不看好了,医馆的事是我在办,以后我可是你们的财主,你们可得好好捧着我,我要出事了,谁来当你们的散财童子啊”
眯眼看着姚承邺,谢长青心想皇帝这可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便宜,姚承邺办这事儿可不就是稳稳妥妥地在做连云山的财主:“皇上近来还好吧?”
别有深意地一笑,姚承邺摇头说:“不好,海棠天天闹,皇上最近不堪受扰,镇日见了海棠就绕道。她成天闲得慌就嚷着要出宫,皇上能让,臣子们也不能让啊,所以皇上只能绕着她走。”
“你们卫朝的皇后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卫朝的女人都善解人意,柔软得跟棉花一样吗,怎么你们的皇后可以这样”云木珠忿愤了。
这下两人又扫了眼云木珠,谢长青正想说什么,阿容忽然说:“长青,还是不行,看来只能用药炉来炼丹药了。”
于是谢长青连忙答应了:“好,用丹药也一样,你别愁眉苦脸的。”
其实阿容倒是有法子,但是提取中草药的有效成份在卫朝实在很难以实现,她左思右想还是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只好罢休:“嗯,二哥,你这段时间先服些丹药养养,我和长青一定会炼出解药来的。”
“我信你们,再说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别着急,以后回了连云山慢慢来也一样。”姚承邺其实更多只是来看看阿容的,至于解毒倒只是次要的了。
自打姚承邺和云木珠来了,阿容就有事儿干了,天天捧着药典和附骨寒的方子寻思,通常看看药材,辩证药方子就通过一天。要不是谢长青看着她,估模着都能到废寝忘食的境界上去。
到年关时肚子圆滚滚的跟球似的,看着都让人揪心,阿容是动也不想动了,抱着本书就能坐一天。可是谢长青却每天督促着她走动,两孩子在阿容肚子里,生产肯定会有些难度,这时候不多动将来就更难。
“寒单最近好像挺多人患风寒,听陈药令说挺严重的?”阿容侧着脸问谢长青,要是她不问谢长青准能一个字儿也不跟她说。
点头说是,谢长青又道:“所以才不让你出门,染得厉害,这几日渐有报病亡的消息,冬前连云山送了批药来,好在没断了药。风寒要是不传染只是普通病症,要是传染开就是重症了,这几天我和陈药令想了不少法子,总能起效的。”
其实阿容更想说,如果是病毒引起的只怕不好轻易痊愈,想了想她说:“这里离扬子洲不远,要不让人把我们用剩下的那批青霉素弄过来?”
“管用吗?”。谢长青问道。
“再对症不过,一般说来十二个时辰就能见好,倒是风寒转入肺才麻烦了。”阿容想着,要是转了肺炎应该也治得好,只是她始终不知道抗生素对这个时代来说是福是祸。
见阿容这般笃定,谢长青立刻着人去安排,好在确实是离扬子洲近得很,要不然就叫远水解不了近渴了。这一趟云木珠自靠奋勇去押解,说是她知道怎么避开离国的暗哨,免得到时候药在路上就被断了……
阿容和谢长青一想这样也是,所以放飞了传信儿的青鸟儿后,云木珠去启程去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