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左伯昌便带着自己的人马回京。同行的还有刘子矜和蒋若男一家。
左伯昌已经得知太后病危的消息,所以对于蒋若男的同行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蒋若男本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牵扯,可是现在时间宝贵,能节省一天的时间,太后的生存希望便多一分,而跟着左都督一起,不管是水路陆路都能一路通行,节省不少时间。
走了两天陆路后,便改走水路。
到达港口城市柳州时,船只都已经准备好,左都督直接骑着马登上甲板,蒋若男一家和刘子矜和他同一艘船,其余的士兵分布在另外八艘大船上。
一路上,蒋若男想着太后的病情,心情很沉重。没怎么陪伴孩子们,过了两天,忽然发现孩子们和左都督走的很近。
左都督自从那次求亲失败后,见到她都是一副爱理不理,冷冰冰的样子。蒋若男可以理解,任何被女人拒绝男人,脸色应该都不会太好看,何况还是这个强势的男人
只要他不来为难自己,蒋若男又岂会在意他的脸色?
不过他对着两个孩子却很温和,孩子们也很粘他,和她说话时,总是会提到他
“娘,我今天看到嘟嘟伯伯的剑了,好大”孩子们不知道都督是什么,在他们的嘴里,都督就是两个无意义的字,嘟嘟。
“娘,今天嘟嘟伯伯一只手就将哥哥举得好高,哥哥都快吓哭了”
博哥儿涨红了脸,立刻反驳,“我才没有哭只是沙子吹到我眼睛里了哪像你,吓得哇哇大叫”
“娘,嘟嘟伯伯好高啊,像山一样”
紫珊悄悄地对蒋若男说:“这个左都督好像对孩子们很上心啊,难道是对姐姐还未死心?”
蒋若男眼珠转了转,撇撇嘴。
这天,蒋若男带着孩子们来到甲板,一出来就看到左都督背对着她站在船头上,高大的背影几乎占据她的视野。这一刻,她想起庆哥儿的话,“嘟嘟伯伯像山一样”
确实
庆哥儿见到他,便欢快地大叫一声:“嘟嘟”然后飞奔过去抱住他的腿,一向稳重的博哥儿也很高兴地冲到他身边。
左都督低下头模了模两个孩子的头,虽然没说话,可是手势很温和。
庆哥儿一边跳,一边说:“嘟嘟,我要坐高马,我要坐高马”
左都督二话没说,伸手到他腋下,轻轻一提,就像抓只鸡仔一般地将他提起来,让他坐到左边肩上。
博哥儿也伸出小手,“我也要,嘟嘟,我也要”
左都督如法炮制,将博哥儿提到右肩。孩子们坐在他的肩上,揪着他的头发,两条小腿一晃一晃,很是开心。
“嘟嘟,你看,小船”
“嗯。”
“嘟嘟,看那边,有人在钓鱼”
“嗯。”
左都督虽然话不多,可还是尽力在回复着他们
看着看着,蒋若男的眼睛微微发酸,
这幅画面本来不应该是这样,那个人也不应该是他
可是一切都变了……
“夫人,夫人”旁人有一把平静的声音在轻唤。
蒋若男回过头去,见一个文士打扮的男人站在身边,她认出,就是上次跟着左都督一起去柳嫂子家的男子。
叫什么来着?
正在想,那男子已经一辑下去,“夫人,在下文子恒”
对,蚊子哼,那只能把小鸟哄下树的蚊子哼
“先生有什么事吗?”。蒋若男充满警惕地看着他,却见他直起身子,转身看向前方的左都督和孩子们,满脸沉重地长叹一声,“夫人独自将孩子们拉扯大,真是不容易。”
“还好。”
文子恒看了她一眼,女人往往听到这种话,总会忍不住地诉苦,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有多么辛苦,这个女子果然特别。
“夫人虽然能干,可惜……有些事情是夫人尽全力也代替不了的……”他摇头,语气中无限遗憾。
蒋若男看了他一眼,不出声,不接话。
文子恒等了一阵见没有反应,只好自己将戏接下去,
“夫人知道孩子们为什么这么喜欢左都督吗?”。
“为什么?”蒋若男不禁问,这个左都督,长得凶神恶煞的,脸上还有疤,夜叉一般,孩子们竟然不害怕?真奇怪。
“其实很简单”文子恒笑了笑,“因为左都督刚好能填补孩子们心中总所空缺的位置”
他看着前方正和孩子们玩闹的左都督,和左都督相交多年,这种放松状态下的他,还真是不多见。可见再强势的男人也需要一个家,需要女人和孩子
难得他看上一个女人,作为朋友的他可不能不管。
蒋若男听到他的话,沉静下来,这些年,孩子们不是没有问过父亲的情况,可是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紫珊就在旁边跟他们胡扯,什么高大如山,力大如牛,威武勇猛,反正男人该具有的一切优点,她都给他们输入
在他们心目中,父亲就是左都督这个样子吧,或者说,他们希望父亲是这种类型的男人?
“夫人,孩子们不止需要母亲,也需要父亲,孩子们越大,所需要面对知晓的事情越多,有些事情不是夫人可以代替的,他们需要父亲来作为他们人生的向导和榜样”
文子恒见她露出深思的神情,满意地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他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说的太多太明显,反而适得其反
事实摆在眼前,如果乔夫人要改嫁,有谁比左都督更合适?乔夫人不是傻子,她会想的
晚上,蒋若男和紫珊两人照顾孩子们入睡。
庆哥儿一下就睡着了,张着小嘴,鼓着腮帮子呼呼的打鼾。可爱的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蒋若男微微笑着,为他们撸紧被子。
这时博哥儿忽然睁开眼,“娘……”
“博哥儿,怎么还不睡?”蒋若男模模他的脸,温柔地说
博哥儿看着她,眨了眨眼,“娘,爹爹就是像嘟嘟那样的人吧”
蒋若男抚模着他的头发,柔声道:“博哥儿,你很想要爹爹吗?有娘有紫珊阿姨疼你不够吗?”。
“爹爹可以骑高马,爹爹可以将我举得很高,爹爹可以用胡子扎我……我看别的孩子都有这样的爹爹。”
蒋若男心一酸,“博哥儿和庆哥儿也会有爹爹的。”
“真的吗?”。博哥儿眼睛一亮,“让嘟嘟做我爹爹好不好?”
蒋若男皱起眉,“谁跟你说的,嘟嘟跟你说的吗?”。
“不是,蚊子哼说的,他说,可以让嘟嘟做我们爹爹”
蒋若男心中升起一股怒火,这些人,竟然利用孩子
她心中气愤难消,再也按耐不住,出了房间,来到左都督的房间前。因为是在船上,他房间前并没有人守卫。
蒋若男用力敲他的门。
过了一会,门打开,左伯昌面色阴冷地站在门口,身穿中衣,中衣前的襟口微开,露出棕色的胸膛,和一团隐隐的胸毛,蒋若男脸一红,连忙转过头去。
从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味
“是你?”他冷冷地说,“这么晚,夫人为何敲本都督的门,这似乎于理不合”
蒋若男暗怪自己鲁莽,当下维持着面部的平静,冷冷道:“都督,民妇有话对都督说,请都督来甲板上。”说完转身就走。
蒋若男走上甲板,站在船头,不一会儿,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左伯昌走到她身边。
蒋若男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穿着一件黑袍,暗烈的色泽让他的气息更显阴沉。
“夫人找本都督何事?”
江面上风很大,在他们之间肆虐,将他们的头发衣衫吹得飞舞起来。可是再大的风也无法吹淡他身上的酒气。这个人很奇怪,明明喝了很多酒,却从不显醉态。
蒋若男转过头,看着他,沉声道:“都督,我以为那天晚上我已经说清楚了,看来都督还是不明白。很感谢你喜欢我的孩子,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在我孩子面前乱说话谁做我孩子的父亲,由我说的算其余的人,没有这个资格”
说完,蒋若男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左伯昌紧抿着嘴唇,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阴冷而愤怒,然后他转过身,一掌击在栏杆上,“咔哒”一声,栏杆断成两截。
接下来的日子里,左伯昌与文子恒都没再出现在蒋若男的眼前。孩子们仍然会去找左伯昌,左伯昌对孩子们一如既往地温和,不过再也没在孩子们听到要左都督做他们爹爹的话语。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离皇城越来越近,蒋若男心中的担忧与日俱增。
这天晚上,蒋若男担心地睡不着觉,出来甲板吹风。
寒风凛冽,水声滔滔。
今晚没有月亮,江面上一片漆黑,只有船上挂着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照亮附近的水面。
蒋若男看着江岸边连绵起伏的青山,心中的忧虑无法排解。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若兰,还在担心太后的病?”温和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温暖人心。
蒋若男回过头去,见刘子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的身边,他的双手搁在栏杆上,寒风将他的衣服吹得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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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水游
简介:能过目不忘的唐芦儿穿越了,原以为用不上的本领,忽然间成了保命符;原以为遇不上的人,戏剧性的发生了纠葛,逃跑和追捕,欺骗与盗取,落难和保命……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会是什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