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乾三年前调进曲水中院时,正主任叫贺明,主持全面工作。副主任有刘平和王沛东。刘平主管档案和保密;王沛东分管文秘信息工作。还有一个主要人物,享受的是“副主任级待遇”,分管招待和购物,直接归正主任贺明管,他就是何健。盛乾干的是通讯员兼内勤的活——为正副院长清扫办公室卫生、分发报纸、信件和打水等之类,以及负责分发办公室所有人员用的毛巾、肥皂、洗脸盆、信封、信纸等日用品之类。干的是一些杂货,连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人都会干,连他自己也觉得就像大街上穿着黄马夹扫地的环卫工人,有时又觉得像酒店里的天天打扫客人房间的服务员,挺没有面子的。让他在心理上稍微能有些安慰一点的是为正、副院长服务,而不是扫街,或打扫客人房间。说是为正副院长,其实干活时是见不到正、副院长的,因院里要求他,这些工作要在院长下班后或上班前完成的,以免影响正、副院长办公。
回老家探亲或同学聚会时,别人问他在法院干什么,他就会说是院长“秘书”。当时院长就没有秘书,按规定配秘书得省部级干部,中院院长是副厅级干部,是不能配秘书的。老家人或同学一听他是院长秘书,挺羡慕他的,有的人就说他是领导身边的人,今后前途无量。因他心里发虚,也不好说什么,总是抿嘴一笑;又有时觉得就是院长秘书,是为院长服务的吗!这样一想,他心里倒轻松多了,不失衡了。实际上,他也不想当秘书,因当秘书的不光干些杂货,还得会写一点,他干不了,也不想干,因爬格子太苦了,吃不了那个苦。而他最想干的活,就是何健负责的招待和购物。“哎呀,何健干的活可真好。天天跟着院长围绕桌子转,还能吃香的,喝辣的;又能亲近院长;一年光吃喝、购物至少也得四五百万,怎么也能捞回扣、虚报账好几万。你看,何健以前买房子还欠账的,现在却开上了十几万的东风日产小轿车。这活我要是能干上多好啊!比做生意强好几倍——无本生意还净赚。”盛乾经常这样嘀咕道。
为接何健的班,他早就有准备:逢年过节的,他都到自己原来的主任贺明家去表示表示。主任家的亲属生病或有婚丧嫁娶喜庆之事,他几乎都是第一个先去,还忙里忙外的,就像是自家的事。有一次,办公室全体人员去看望从北京看病住院回来的贺明主任的母亲时,贺母走嘴了,用眼睛看着盛乾哆哆嗦嗦地说:“我认识你,你到北京专程看过我。”贺母的这句话,让大家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哎呀,这家伙,真够“马屁”的,竟然跑到北京去看了。盛乾呢,可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件事。贺母一说完,他的脸唰一下变的就像小辣椒一样红,并在心里暗道:“贺母怎么能在大家的面前这样说呢!这不是让我尴尬,拿我难堪吗!老人家可能是病糊涂啦!”。
那时,盛乾自认为自己很聪明,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悔、可笑。自己哪里是聪明而是耍小聪明、幼稚,缺少应有的历练。也就是从后面这件事的发生,让盛乾一步步的走向成熟。当时,盛乾对两个副主任即刘平和王沛东,待遇是大不一样的。对副主任刘平非常客气、尊重,每次发放毛巾、肥皂、洗脸盆、信封、信纸之类的东西,他都亲自去给刘平送。他为何会这样做?就是因为他猜测主任升或平调后,接主任班的必定是刘平,因刘平有背景:姨父是省高院现任院长朱启民。朱启民若是打下来个招呼,周国正也不敢不用,因朱启民也决定着周国正是否能升迁的。刘平本人呢,也挺持重、老练、成熟的,不该说的话一句话也不多说,盛乾想刘平下一步肯定是正主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