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安基文喟然长叹,结束了悒郁中的遐思迩想。眼前的罗玉兰她还会是去年在河边初识的那个一见钟情的女人么?那时候,尽管她曾经先后三次离婚,他仍然把她当作姑娘,因为他太喜欢她了,他太爱她了。
“玉兰——”
“我们的孩子太幼小,不会说话,不然,她一定会咂咂嘴地说,妈妈的女乃水真香甜啊!”
罗玉兰自豪地说:“那当然!我们女人把全身的营养都集中在内伫藏着,留给哺育孩子嘛!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一句话,娘瘦仔肥呢,因为我们女人都把营养喂给自己的亲身骨肉了哇!”
安基文挖苦她一句:“可是,你想过吗,徜若一个母亲不用自己的乳汁去哺养自己的亲生骨肉,你说,她的女乃水和狗尿又有什么差别呢?”
罗玉兰立刻意识他在嘲讽她,她脸色怫然生怒:“你、你放狗屁!你敢胡说我的女乃是狗女乃!”
安基文耐心地劝她道:“你别生气嘛。我不过是打个比喻罢。老婆,你还是听我的话吧,燕燕那么小,你难道就这样忍心让她自幼就失去妈妈吗?”
“怎见得我不爱孩子?可是,这都是你逼的,能怪我狠心吗?”罗玉兰不服气地说。
“既然你爱女儿,就不应该闹离婚,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俩为什么不能重新和睦共处、相敬如宾呢?当然,我的脾气暴燥了些,不该打你一巴掌我再三诚恳向你认错了,你干嘛不原谅我一回啊?”
“嗬,说的倒轻快,仅是打一巴掌么?上次你还揪过我的头发,你以为我会忘记吗?你和我争吵已经是第三次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你,可是你呢,事后总是用舌忝过蜂蜜的舌头来诓我,好像我还是个小女孩似的任你哄任你骗的。”罗玉兰说着,生气地把女乃头从孩子的嘴里拉扯出来。燕燕没有吃饱,“哇——”的一声哭了。她嗔怒地吼叫道,“哭什么哭,还没吃饱吗,你想帮你老爸拖到中午么?”
“你跟孩子生什么气呢?”
“当然罗,我最好不生气!你还希望她嘬上一整天呢。”这个女人重新撩起另一边衣襟,给孩子调换吃女乃的位置,好像下命令似的,“快点吃,再给你吸10分钟,不饱就算了!”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
稍时,安基文又开口劝道:“玉兰,我亲爱的老婆,你也应该为自己想想啊,你曾经结过四次婚了,也离过三次婚了,你今次又第四次提出离婚,不怕人家议论你性情轻佻吗?”
罗玉兰笑了笑:“议论怕什么呀?如今又不是封建社会,开放年代了,大家的思想观念都变了。相反,谁离婚次数越多,重新结婚的次数越多,大伙就越佩服他有本事呢!”
安基文听了她的话,感到又可气又可恨,却又无可奈何。说实在的,她的话在眼下的现实生活中也有几分印证。当然,他心里很不愿意和她就这样分手,他一个老实男人,要成个家也不容易,他仍然不放弃努力,继续劝她道:
“你想过吗,你向别人借了那么多的钱,你如果真的和我离婚了,你上哪儿弄钱还清人家的债啊?如今要打一份工比登天还难,你以为像办离婚手续那样简单么?大学生出到社会上每年都有上百万人找不到职业呢!”
罗玉兰不以为然地说:“我还欠人家的什么债啊,那天你我不是写好离婚协议保证书了吗,已经同意由你帮还欠款了。”
“你扛一屎让我来帮擦干净,你想得美。不管怎么说,我至多同意帮还50%的债务,财产各人一半嘛!”
“一半就一半,欠人家区区几千块钱算什么回事呀!”她的语气显得好轻松的样子,“你没听人家说,如今欠债的杨白劳是老爹,借钱给别人的黄世仁是小孙子呢。有好多人拖欠上万、数万元以至十几万元的债还不是照样生活得有滋有味的?反正蚤多身不痒,死猪不怕滚水烫,这有什么了不起呀?只要有一天我中了大奖,我会统统还清给他们的!”
听她那副调侃的口气,好像她明天就会马上中大奖似的。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安基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燕燕吃饱了,安基文抱过孩子,瞅瞅她那张娇女敕的脸蛋,心里很难过。燕燕见爸爸盯着她,嘴角绽开轻盈的微笑。年幼无知的孩子,她怎么会懂得现实中即将发生的一切不幸的事情呢?望着女儿的笑脸,更加勾引起了安基文内心的苦涩,难道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在襁褓时期就能没有母亲么?不行呀,他打定主意,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她离婚!如果不是这样,自己是害了孩子啊!我的良心就是要让女儿有一个妈妈啊!
马露蓉听说安基文今天要和妻子离婚,弄不明白这对新婚不到一年时间就离到离婚的地步,这两口子为什么三天两头争争吵吵的呢,于是过来串门,打算再劝说一下。她进屋随和地坐下,微笑着先用手指轻轻地捏着罗玉兰正在给喂女乃的燕燕的女敕脸蛋,亲昵地说:
“玉兰,燕燕好乖,玉兰,瞧你的女乃水多有营养啊,燕燕还不到三个月,你就喂养得这么娇女敕可爱。”
罗玉兰听马露蓉夸她的女乃水好,心里好高兴,附和说:“是啊,我们女人的女乃水是最富有营养了。嫂子,当年你的莉莉象燕燕这么大,也同样喂养得白白女敕女敕的吧?”
“唔。做母亲的,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得活泼可爱,谁不欣慰啊。再说,回想起当年自己每次女乃女儿的时候,心中就萌生出一种骄傲幸福的感受,我想,母亲哺育好孩子,那是一种天生的本能,为了孩子,还有什么苦承受不了呢?所以说,我们女人就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女人……”
马露蓉话没说完,罗玉兰听得出,马露蓉话中有话,她打断了她的话:“嫂子,你别搬出了大道理了。我和安基文真的过不下去了,而且他也同意和我离婚了,连离婚协议保证书前几天都写好了,等燕燕吃完女乃了,一会儿就到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马露蓉转过目光向安基文望去,嗔怪他道:“阿文,我不是曾经多次说你吗,你是男人,就应该多谦让老婆,你看看,竟然把离婚协议书都写好了,事情弄到了这地步,你糊涂啊!”
安基文抓抓头皮,无奈地说:“露蓉嫂子,我……我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
“可是什么,虽说玉兰有不对的地方,可你想想,你的错误也不少吧,动不动就侵犯妻子的人格。”马露蓉不客气地批评安基文一顿。语毕,接着缓过语气继续规劝道,“你们的女儿燕燕还这么年幼,你们俩就忍心让她从小就没妈妈或者没爸爸么?其实呀,只要你们多为女儿想想,双方忍耐一下,度过新婚磨合期,学会多欣赏对方的长处和优点,往后就渐渐互相适应对方的情趣和爱好了。”
这个善良的邻居女人,语重心长地劝说一番。安基文把眼睛转向妻子,恳切地央求:“玉兰,我们还是听听嫂子的吧,好吗?”
罗玉兰冷漠地看了看马露蓉,疑惑地说:“嫂子,是阿文叫你来做说客的吧!算了,我铁心已定,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她说罢,把燕燕的嘴巴从拉扯下来,放下衣裳。
马露蓉继续好言相劝:“玉兰,我的好妹子,你还是听听嫂的话吧。说实在的,阿文是个挺好的男人,只要他改了那臭脾气,相信他今后会给你幸福和深深的爱的!”
“你觉得他好,那你就爱他吧!”罗玉兰突然没头没脑地回敬一句。
马露蓉被她这话激凌一下,心里猛地震动,一下愣住了。
安基文见马露蓉表情很尴尬,斥责妻子道:“玉兰,你这嘴巴怎么没遮没拦呢,嫂子来劝你,完全是出于好心,你不该如此恶言恶语伤人!”
马露蓉心情一下难以平静下来,缓缓地对安基文说:“阿文,别怪玉兰,她无意说的,我不会计较的。”随后,她站起来,悒悒不快地出去了。
看着邻居女人的背影,安基文感到很对不起她。可是,他一下也不知道如何追出去安慰马露蓉。他想,过些日子再给嫂子赔礼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