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来,几乎每天都有人到家里追债,马露蓉烦死了。在菜市摆摊子,赖皮的债主来到她的摊位,连价钱也不问,拿起一把青菜或者几只瓜,扔下一句“你记着从那些钱扣下就行了”,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等到安基文厂里发工资的日子。可是,当天傍晚,他刚刚进屋,就看到有三个债主守候在家中。其中一人两手往他眼前一摊,冷冰冰地说:“阿文,你们厂今天发工资了,怎么样,上个月借我的钱今天多多少少都还一点吧!”
又一个债主接过话音:“是啊,当初你们开口向我们借钱给你女儿参加大奖赛的时候,好话说尽,现在你女儿获得奖金了,别把借我们的钱给忘了哦!”
安基文苦笑着说:“当初我们已经说好了,一年后再还清给你们。你们也答应了,可是时间还未到,你们就这么急,三天两头登门追债,旧社会黄世仁逼债也只是除夕夜才来啊,你们……”
“什么,你是说我们比黄世仁才不讲人情哪!呵呵呵……眼下都说杨白劳是黄世仁的大爷呢!要知道,现在是我们求你还钱啊!”
在厨房炒菜的马露蓉返回屋里,气愤地回一句:“你们这是逼债,如果我们有多余的钱,立刻一分钱也不少地还给你们,整天追什么追呀,怕我们会拖欠不还么!”
“我们已经向皮鞋厂的工人打听过了,你老公今天领了工资,今天不管怎么样,你多多少少都要还一点给我们,不然我们就不走了!”三个债主说着,立刻走到厨房,把饭菜端出来,摆放在桌子上,从碗柜拿出碗筷就要盛饭吃。
马露蓉看不过眼,一把夺过对方的碗,愤愤不平地说:“你们欺人太甚,简直是地主逼债哪!”
安基文为了快一点把他们打发走,只好从身上掏出钱来,说:“各位哥们,这个月我领到的工钱也不多,今个儿每人先还给你们100元,你们看行不?”
“100元,打发乞丐哪?”
“不行,至少先还200元,我们总不能来来回回的跑哇!”
安基文央求道:“今天还你们三人就600了,剩下不多了。我女儿还在外地读书,我也要寄钱给她啊!”
“我们不管你寄不寄钱给你女儿,你今个儿先还给我们200元才是!”债主一脸冷漠无情。
没法子,安基文只好听从他们的意见。末了,三个债主接过钱转身就走。马露蓉立刻叫住:“你们先别走!”
债主停下,回过脸看看这个家庭主妇,感到诧异。
马露蓉从衣柜拿出日记本和圆珠笔,说:“还钱给你们了,总得该写一张收条给我们吧,不然以后解释不清楚!”
一个债主说:“你们还欠我们好几千块钱啊!”
“欠归欠,还归还,这帐要分清楚才是个理儿!”马露蓉不容对方解释。
债主说不过她,只好给他们写下收条,这才悻悻离去。
债主们走后,夫妻俩心情一直被什么东西堵塞着,好久也不能放松下来。这天的晚饭,他们吃得一点也没有胃口。
夜里,安基文躺在床上,感觉这段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那样的情景。当初,前妻为了买彩,欠下别人几千元钱,整天被债主追在后面。想想那时候,才欠几千元钱,就感觉到好像头顶上压了一座大山。眼下,欠别人好几万元哪,更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躺在他身边的妻子,更是辗转翻身,心烦意乱。她想,都是女儿为了参加那个什么狗屁“梦幻歌星”大奖赛给害惨的。虽然获得了第三名,可是顶什么用呢?不仅欠下别人沉重的债务,还差点让女儿丢了性命,如今她的脸面破相了,不知以后她怎么过日子呢!唉,想来想去,都是那个“梦幻歌星”惹的祸!
夫妻俩都怀着相同的心事,一夜无语,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朦朦胧胧睡着。
次日,安基文临上班前,看到妻子眼睛红红的,关切地对她说:“老婆,我知道,你昨夜里睡不好。”
马露蓉回应他:“你还不是一样。”
安基文轻轻地抚模一下妻子的头发,安慰她道:“别难过,我一定努力干活,多挣奖金,争取早日还清人家的债,让你重新过上清静的日子!”
“你快去上班吧,别牵挂家里!”
丈夫走后,这个家庭主妇望着家里空空荡荡的墙壁,这简陋的家庭,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电脑、电话机外,几乎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过时破烂。改革开放三十年了,社会发生了天翻地履的变化,可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工薪族,每月仅仅领取数百元至多上千元的工资,吃不饱,饿不死,哪年哪月才能过上舒心如意的好日子啊!唉,为了给女儿读书,为了帮助女儿实现她的“歌星”梦,她和丈夫将以往每日三餐省食俭用,从牙缝节省下来一点点钱,全部丢进了这次大奖赛的无底洞,害得负债累累。结果,每天的心情总是被那些债主弄得乱糟糟的,真的好烦恼好苦郁啊!
这天早上,马露蓉没有心思去菜场摆摊子。她打算上上网,和好友聊聊天,渲泄一下内心的压抑和不快,不然,她感觉自己的内心真的要承受不起那种精神负重感!
她打开电脑,登陆,不由又想起她感觉最要好的朋友“三月桃树林”。上回,她和“三月桃树林”提起女儿唱歌需要借钱的事情,没想这位朋友立刻给她的银行帐户打进了1万元,对方竟然这么相信她,相信她说的是事实。她思忖道:也许,网络上的朋友也不一定都是坏人,也有好心人,善良人。就象她在网上和现实生活中的一样,是个心肠善良、性情柔软的女人。
往日,她和“三月桃树林”聊天的时候,从来没有问他的家庭生活事,也没有问及他的工作单位和住址,他也没有问她的家庭以及个人私生活,只是说说对社会现实的看法,至多仅仅涉及到有关她女儿莉莉读书和参加唱歌的话题。有时候,聊着聊着,就感觉到话题枯竭了。是啊,如果仅仅交流对社会现实生活的看法,真的说不出什么新鲜感了。
马露蓉好想和这个朋友聊一下自己内心的,也就是有关自己家庭的生活事情甚至个人的私生活。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拓展开一个新的空间,不然,“三月桃树林”永远是一片茂盛的桃树林,仅仅看到叶子和枝头,却看不到一簇簇桃花。她希望“三月桃树林”变成“三月桃花林”,让她欣赏到那些漂亮艳丽的花瓣花蕊,闻到那一缕缕扑鼻的芳香……
是的,只有走进这样的意境,才能让这个女人的压抑心情得到缓解,才能使这个女人内心的抑郁得以渲泄释放!
她挂上了,向“三月桃树林”发出了提问:“早上好,您在吗?”
“三月桃树林”的头像呈一片灰白,许久没有动静。
马露蓉久久地盯着对方的头像,希望快一点变成彩色,希望那个头像早一点活动起来,展现出它的生命和它丰富的感情。
一刻钟过去了,对方的头像仍然灰白。马露蓉想,唉,也许人家在上班呢,人家正忙碌着呢,怎么会有空闲和你聊天呢!往日,“三月桃树林”一般在下午或者晚上才有空和她聊上半个小时左右。他与她很少聊上一个小时的。也许他是个大忙人,也许是所聊的话题太单调。因此,每次聊上半个小时,已经是挺不错的了。而每天半小时的交往,已经让这个女人感到欣慰,让这个女人感觉到对方是个重友轻色的好男人。如果对方不是这样,早就向她提起带色含肉的话题,或者给她发来一幅幅露骨绽肉的小图片了。
她和他差不多半年时间的聊天记录里,一直很干净很纯洁,就象冬天的雪地一样,冰清玉洁,一尘不染。
就在她望着电脑发呆的时候,昨天早上阿凤的话语又一次回响在她耳边:“噢,上回我送给你那张毛片,你看过没有?……我不相信,你看了那些肉花花的画面,绝对不会不动一点心思!”
思着,想着,她不由心动了起来。于是,她从衣柜底层拿出细心收藏棉胎里面的那张黄碟,放进电脑,又一次点击打开。她怕别人发现她看黄片,站起来,拉上窗帘,把音量调小。不一会儿,那些让她心惊肉跳的画面就出现了——画面中,两个女人正和两个男人同在一个房间里,翻云作雨。时而,她们又互相交换异性,不时浪声尖叫……
这张黄碟,马露蓉偷偷看了好几遍。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镜头时,内心一阵狂跳,她几乎不敢再目睹后面的情节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衣裳好像被人月兑掉了,脸颊一阵发烧发烫。当时,她羞赧得慌忙把黄碟退出来。
退出后,可是那些心惊肉跳的面画久久浮现在她脑海里,一直无法抹掉。忍不住她又打开看第二遍,这回,她努力忍着急剧的心跳,好不容易才看完。关闭电脑时,她才发觉自己的已经完全润湿了,贴体内衣也湿透了。
眼下,她的视线又一次进入了那些露骨的镜头。看着、看着,她隐隐约约觉得画面里的那两个女人就是她和阿凤,那两个男人就是安基文和阿凤的老公黄主席。不知不觉,她竟然把自己的衣裳全部月兑掉了,一边看碟片,一边起来……
正当这个女人进入之际,她的响了,她看了看,是“三月桃树林”给她发来了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