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苹果生下来虽不足月,抱着他感觉不足六斤。雨嫣坚持母乳喂养,王嬷嬷和小秋苦劝无法,只能每日换着样的给雨嫣端汤送水。为了喂饱小苹果,无论汤上飘着多厚得油花,雨嫣都闭着眼睛喝下去。
她的努力效果显著,出了月子,不只她圆润了一圈,就连小苹果也吃得粉女敕可人,与足月的孩子并无不同。林远山抱着曾外孙,每日笑得看不到眼睛,他还给小苹果取了个响亮的名字——沈海阳。
萧文宇和囡囡整日围着小苹果,偷偷戳他越来越可爱的小脸,成了两个小家伙最大的乐趣。可小宝却没那么幸运,每日被小秋抱来,指着酣睡的小苹果,一遍遍地重复了他的过失。甚至于当着雨嫣的面,把小宝直接抵给小苹果还债,以弥补他的过失。可怜的小宝,悲惨的一生就此开始,从此后几十年,跟在小苹果的身边,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稍有不满,就会被小苹果重复小秋得那套紧箍咒。性格随了小秋憨厚的小宝,就此被他吃得死死的。
时值初春,正是春回大地,春心萌动的好时节。萧轩每日缠着王音儿要学易容术,时间久了,二人相处得日子长了,王音儿率真、直爽的个性越来越吸引他。每日缠着她、看着她、同她聊天成了他最大的爱好,易容术反倒慢慢地淡出他的视线。
王音儿也慢慢习惯身后跟着总爱问问题目的萧轩,若有一日他没出现,她就会心灰意冷,好象什么东西被她丢在门外,浑身不舒服……
萧轩有意,音儿有情,本是郎才女貌蛮般配的一对。可偏偏萧轩觉得自己成过亲,又带着胜哥儿,怕委屈了音儿。而音儿又觉得自己不善女红,不善家事,怕自己不入萧峰的眼。
王音儿满月复心事,又不好对旁人讲,躲进雨嫣的房间,帮着带小苹果。结果是越帮越忙,她差点将小苹果放入没有兑冷水的热水中洗澡后,雨嫣将小苹果交给小秋,拉着她坐在床边谈心事。“整日神不守舍,又因为什么?你母亲又催婚了?好久没听她念叨了,究竟为何事困扰,差点把小苹果烫成熟苹果?总得讲个理由,给小苹果一个说法吧?”
王音儿犹豫片刻,最后才叹道:“主子……音儿若嫁人……会有人娶吗?”。
嗯?雨嫣一怔,原来是少女怀春了。“只怕求亲的人会踏破王家的门槛儿……”她笑眯眯地说道。
正给小苹果洗澡的小秋差点栽倒在小澡盆里,就王音儿?还踏破门槛儿,只怕要赔上一堆的嫁妆才有可能。女红、厨艺、个性……她哪有一点儿姑娘家的模样?若将来小宝娶亲,打死她也不会同意小宝娶王音儿这种娘子。小姐讲假话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听了雨嫣的话,王音儿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嘴角也扬起得意。“人再多,若没喜欢得,有何用?”
“可是有看着中意的了?”雨嫣觉着有门儿,难不成她是想托她说媒?
“就是……就是……”王音儿吞吞吐吐,又看到小秋在旁边竖着耳朵,便趴在雨嫣的耳边,轻轻地说出了人名。
“萧……”雨嫣惊诧地捂住嘴,仍难掩惊讶的目光。
王音儿心头一沉,“主子也觉得音儿不配?”
“不……音儿误会了。不是不配,只是……纵然他对音儿有情,只怕也不会开口提亲。”对于萧轩别扭的个性,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为何?”王音急切的抓住雨嫣的手,“音儿不值得他……”
“他会觉得配不上音儿。他成过亲,带着孩子……”
“这些音儿都不在乎……”王音儿急急地辩白,“只要他心里有音儿,其他的……”
“这话得对他讲,两个人都把话憋在心里,难道就不怕你母亲另给你寻婆家,他**为他续贤?千万别弄得明明有情,最终对落得对面手难牵。音儿向来是爽利的女儿家,还怕了不成?当面锣、对面鼓得问清楚,若他还不愿意,咱们也不黏着他。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雨嫣极尽所能得怂恿她。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就去问他。”说完,王音儿便如风一般的跑出去了。
雨嫣莞乐,小秋将洗得香香的小苹果重亲塞回她怀里。“小姐……这哪里作媒,分明是害人。二爷和她,实在是……”
“各人有各人的缘分,看着象乱点鸳鸯谱,没准还真成就一段良缘。”雨嫣亲了亲小苹果,“是不是,小苹果?”
小秋不认同地摇了摇头,那个如嫡仙般的男子配粗鲁的王音儿?小姐真是意想天开
王音儿冲到萧轩不远处停住脚步,看着他悠哉地坐在凉亭里品茶、看书,她突然不那么肯定他的心思。万一是她自作多情呢?
“音儿?”萧轩看到了她,正微笑着望着她。王音儿把心一横,走进凉亭,大不了离开海岛,再不见面就是。
“嗯……有事相谈。”王音儿两颊绯红,板着脸说道:“音儿作萧二爷娘子如何?”
萧轩震惊地望着王音儿,完全忘记要回答她。王音儿涨红了脸等了许久,未见他回音,抬头却只见他怔忡的神情,又羞又气地湿了眼圈。
直到看见王音儿的泪光,萧轩这才回神,伸手拉住转身想要跑开的她。“萧轩何德何能,竟能得音儿青睐?”
“别甩酸词,行不行?一句话”王音儿抹去眼泪,索性问个明白。
把上王音儿的肩,板过她的身体,眼睛盯着她。“萧轩定是修了几世的德性,才得音儿眷顾,哪会有不乐意的道理?”
王音儿又恢复了小女儿家的娇态,“哪……哪何时去提亲?”
“音儿,萧轩怕委屈了音儿……”想到从前的一幕幕,萧轩叹道:“不如让老天来定判定,你们是不是命定的良缘?”
“老天来定?”王音儿疑惑地望着他,“如何让老天来定?”
“学你师傅、师娘,音儿变装十次,若萧轩全面猜中,即刻成亲。”萧轩眼神坚定地望着她。
王音儿在他的目光醉了,“万一……万一猜不中呢?”
“一定会猜中的”
三日前,萧峰交待齐氏开始准备,而今夜就是他“暴毙之时”。桌上放着他写给皇帝的最后一份奏折,他已把同南诏作战的过程一一道明,对赵匡胤的功绩作了特别的说明。另外他还给何汉明、程管家和赵匡胤分别写了一封信,至于将来会如何,就不在他考虑之内了。他此刻只想早些回到雨嫣身边,跟她男耕女织的小日子。
见时辰差不多了,萧峰这才拿出齐虎交给他的水袋,才解开袋口,那股血腥就冲鼻而出。他眉都没皱一下,将水袋中的生血一饮而尽。收到水袋,用茶水压了压,休息片刻,他才又掏出两丸药吞下。
“大帅,太医来诊脉了。”程喜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萧轩只觉得头晕眼花,昏昏沉沉得想闭眼睡觉。“让他进来吧”
程喜和太医皆被萧轩苍白无血色的面色一惊,大医紧走两步,替他诊脉。
嘶——
太医倒吸了一口寒气,搭上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这分明是…
带着不信,他又把手搭在萧峰的脉上,没有错这分明是、是将死之人的脉象难道,侯爷将不久于人世?
象是印证他的猜想,萧峰突然口吐鲜血,连鼻孔里也有鲜血流出。
程喜吓得大惊失色,才要惊声尖叫,却被萧峰死死拉住。“不、不能叫人……呕……”又是一口鲜血。程喜含着泪,替他抹去血迹,对着呆愣的太医叫道:“快想想办法,别呆愣着”
太医束手无策,面对程喜的愤怒,也只有无能为力。“侯爷的病,实在是……”
“别再为难……为难太医了,自己的身体,本侯最清楚……去把齐家兄弟叫来”萧峰又吐了一口血。
程喜哭着跑出去寻人,太医为难的立在原地,他可是皇上派来的,片刻不能离开。
少顷,程喜和齐氏兄弟跑了进来,看着萧峰的狼狈强忍住笑意,强装心急地来到近前。“侯爷……为何会突然……”
“命该如此吧”萧峰浑身无力的低吟,看着太医,指了指桌上的奏折和信。“这是给皇上的奏折和给赵匡胤将军的一封信,请太医代为转交……大战在即……切不可将此事透露半个字……齐虎,待我死后,将尸身偷偷扛出去火化……程喜,将尸骨带回去……与夫人的合葬……”
“侯爷……呜呜……”程喜痛哭着跪倒在地上,“侯爷……
“休要生张……”萧峰还未讲完,他终于抵不住困意,闭上了沉沉的眼睑,人世不醒。
萧峰的头、手无力地垂下,太医上前诊脉,已完全模不到任何脉动。“侯爷,去了……”
程喜悲痛欲绝,还是齐虎提醒他替萧峰换衣服。程喜翻出随行带来的寿衣,齐氏兄弟替他擦洗身体,擦去脸上的血渍,换好寿衣。太医则默默地收好沾了血迹的奏折和书信,呆立在一边,算是送侯爷最后一程。
趁着夜色,齐虎、齐豹背上萧峰的尸体,消灭在夜色中,为了不引人注目,程喜和太医被留了下来。将近天明时,齐虎和齐豹才带着温热的骸骨回到大营。
看了看青黑的骨灰,太医深鞠一躬,无声地退了出去。
天亮后,程喜和齐虎护送骨灰回长安。而齐豹折反回一处秘密山洞,带着易容后的萧峰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