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难道连衣服都不会穿吗?如果这样,还入什么宫侍候什么主子?今天你们在咱家面前穿得不合规矩也就算了,哪天你们的主子穿得不合规矩,可是有杀身之祸的。”德海指着其中几名丫环,也包括夏梦雪,她因为出来得急,褂襦带子系得不是很妥当。
夏梦雪暗暗抹了把冷汗,第一天就被训斥了,这以后还不知会怎样?
“今天这第一次,我就不罚你们了,早膳就由你们刷碗洗盘,现在赶紧用早膳,半个时辰后再到这里,自会有管事嬷嬷来教你们宫内礼仪。”德海训完话就带着一帮丫环到膳堂,跟膳堂里交待两句就转身离开。
膳堂长宽各约十丈有余,有些简易的条形桌凳,一个大大的饭桶里热腾腾地稀粥正冒着热气,旁边还有一大盆白白的馒头,另有一小盆咸菜,那昨日拿银两与德海的丫环被安排着分发这些,每人一碗稀饭,一个馒头,一碟咸菜,虽然不精致,但还是管饱。
夏梦雪勉强用了一些,就被留下刷洗盘碗,等到她们几人再回到住处,那里已经有两名年岁甚大的宫女在那里等候。
没容许她们休息,这两名宫女就开始训斥起来,称她们站没有站样,坐没有坐样,这样的形象走出去有失皇家体统。
时间匆匆如流水划过指尖,五天时间就这样繁忙地过去了。
宫里礼仪实在是太多,从着装、站立、行走到行礼说话,都各有各的规矩,夏梦雪多听多学少说话,倒也一直没怎么再犯错。这其间有一名丫环因为犯了错事,还顶撞了管事太监几句,就被拖下去再也没回来,不知道是赶出宫去了还是给发送到苦力部门了。事后,这一班半大不大的少女就越发小心谨慎。
第五天一大早,夏梦雪一行丫环早早地排成一排站在宫房门口,仍旧是由德海公公给她们叙话,“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某位主子的贴身丫环了,而是皇宫里的宫女,侍奉你们的主子重要,侍奉好皇上更重要,不要不自量力,妄想去争宠夺利,最重要的是做好手里的差使,多做多听少说。要记住,从今天起,你们的脑袋不是长在身上,是时刻提在手上,万万疏忽不得。”
他回头从另一名宫人手里拿过一个名册,按照名册点明哪名丫环——不,宫女到哪个宫待命。
夏梦雪第三个被点到,她和另三名女子一起随一位太监往内宫走去,一路上曲径通幽,根本没有想像中的繁华,好在这几天的恶补,她也知道了她们其实是在皇宫外围呆着,这里是低等太监居住的地方,真正的内宫才不会这么萧条。
不知道过了几个角门,转了多少个弯,她们这四名宫女终于被带到一处殿宇前。
这殿宇大约跟泰安知府内院差不多大,但整体布局颇为讲究,殿宇建制得精致至极,犹似四合院布局的寝殿坐南朝北,墙壁是清一色的暗青色青砖,漆成朱红色的梁木看不出是用什么木料制成,房顶一色的暗青色的琉璃瓦,院内正中设有由上好的白玉制成的石桌石椅,高大的香樟树伸出青绿色的枝干,正好为桌椅挡住阳光。
听到动静,四合院的房间里走出两名淡青色宫女打扮的女子,想是早已经知道消息,她们迎上前来,冲那带路的太监行了一礼,“公公有礼了,这几位姐姐可是新进的贵人随侍?”
那太监回了一礼,点点头,“两位姐姐客气了,这四名新进宫女,正好是院内四位贵人的贴身侍婢,人留在这儿,咱家先回去复命了。”
“多谢公公,公公慢走。”那两名宫女冲宫人客气地谢道。
这两名宫女送走那太监,回过头来看到四人拘束地站在院内,其中一名宫女笑着说:“四们姐姐不要客气,我们也只是这怡华宫里的宫女,我叫香儿,旁边这位叫倩儿,这几天,贵人们都念叨好几次了,就等着姐姐们过来,好一起侍奉主子。”
另一名宫女则默默地打量着四人没有说话,只在香儿介绍到她时点点头,显然不爱言辞。
香儿看看倩儿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接着说道:“贵人们一大早去戒律院学习宫规去了,我先带你们去看看你们的房间。”
“怡华宫是皇宫里比较偏僻一点儿的小殿,现在主宫里住着怡婉仪,由我和倩儿是专门负责婉仪起居,侧殿西厢住着薛贵人和邹贵人,东厢是夏贵人和陈贵人,慢慢你们都会见到了,别看现在这里人多,等到各位贵人承恩后皇上才会另行分封住处。”指点着四人分清各位贵人房间,这香儿带着她们来到宫女们的住处。
因为要随时照顾主子,她们的房间也在院内,只不过是在东厢和西厢顶头,两名宫女住一间,夏梦雪和一名叫小珍的宫女住在东厢。
这里的房间要比外宫舒适多了,房内不再是一张大通铺,而是面对面摆放着两张床,床上被褥整齐干净,明显是事先准备好了,在床头都各有一个大箱子,便于两人放置物品,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一张小桌,一个小几,虽然也较简陋,但该有的也都还不缺。
就在夏梦雪打量房间的当口,听见小珍惊喜地“呀”了一声,只见小珍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大大的包袱,“太好了,我的行李都在这儿。”说完,迫不及待地分拣着行李。
夏梦雪也大步冲到箱子前,可不?她的包袱也好好地躺在里面,清点了一下,倒也还并未遗失什么,才略略放下心来。
刚刚坐定,就听见院外人声传来,“今儿谢贵人也太嚣张了些,不就是刚好被皇上看见夸奖了两句,眼里就没有我们姐妹了。”
不明所以的夏梦雪和小珍走到房门口,就见着夏梦娇伴着三位美人缓缓进到院子里来,那张口说话的是一名身材娇小的黄衣女子,她瘦瘦小小,说话音量可不小,一边走着一边发着牢骚。
“雪儿,你过来啦?姐姐正担心你呢!”夏梦娇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夏梦雪,惊喜地快步来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然后伸手拍拍胸口,“还好,听说你们那边死了一名丫头,我正在担心呢。”
“没见识,哪有做主子的样子,跟下人还姐妹相称,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远远地,那名黄衣女子的声音传来,令得这相见的姐妹二人好不尴尬。
夏梦雪欲待开口反驳,被夏梦娇伸手扯住,她微微朝她摇摇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那是兵部尚书的千金,咱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