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漠走到她身边,用手重重的捏住她下巴,幽黑的双眼直视着她的眼睛,嘴唇轻启:“你想为他们报仇吗?如果你想的话,就收起你这幅模样。如果你不想的话,本王倒可以赐你三尺白绫,让你在此处了断,也免得污了别人的眼。”
房间里的烛火飘浮不定,于波站在那里,满脸严肃的站在门边。林欣双眼定定的看着他,脑海中的一团乱麻似乎正在逐渐清理。报仇,是的要为娘亲他们报仇,绝对不能让那些人在外面快活,而他们却只能永远的埋骨与地下,与阳光无缘与白天隔离。
“只要能报仇,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没错,什么事情她都愿意去做,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再所不惜,紧咬着下唇的她如此的决定。
萧漠松开了手,将双手靠在背后说道:“林家你要找的人是林家,要去的人也是林家。”当萧漠说出林家的时候,林欣原本无神的眼睛一刹那变得有神起来,人生中最悲哀的事情,不是眼睁睁看着亲人死亡而无人为力,而是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却不知是谁?
林欣迈开脚步,摇摇欲坠的走向长桌旁,将怀中的骨灰坛放下,静静的抚模了一会儿,然后平缓的说道:“好,我愿意进林家”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还他的情。
萧漠见她答应,便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而站于一旁的于波,脸上的表情恢复了轻松,嘴角带笑的说道:“哟,我还真以为你会这么容易就打倒呢,不愧是王爷看重的人”
林欣低着头,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但是放在骨灰坛上的手却捏得死紧。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也无法原谅他,或许这是迁怒,但如果不是因为他没有在那里的话,自己的娘亲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所以无法原谅,无法原谅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林欣抬起苍白的脸,下唇因为太用力而流出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于波对她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原本就不是个好人,认识他的人都说他不是好人,要是现在有个人说他是好人,他还真是要剥开他的脑袋看看,是不是这个人神经错乱了呢
“你说得对,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我是好人,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个好人,林小姐,这世上好人就好比天上的繁星,你看得到模不到”正想洋洋挥洒一大段的于波,突然感觉有一股风向自己袭来,下意思的一躲,林欣手里拿着的剑一刀砍在窗棂上。
“你再干什么,想要杀了我吗?呵呵……真是好久没有碰过你这么泼辣的女人了”躲过这一招的于波,在那里悠闲的说道。对,没办法原谅,所以就要想办法出气,这是林欣的一贯原则,她知道自己伤不了他,但是她不是想这么做。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嘴上总说自己是个喜欢杀人的人,心里总想着别人的命与你无关。那当你父母死在你眼前的时候,你的心里是不是也这样想,他们与你无关,他们该死”挥舞着大刀的林欣,因为体力消耗得太多,连追上他的气力都没有,只得在附近乱砍发泄。
而原本一直再躲着的于波,听到她的话,一双桃花眼立刻变得异常冰冷。“你知道些什么?你不会以为你是神吧怎么,你以为世界上就你一个人可怜,就你一个人没有得到别人帮助是吗?”。瞬间靠近林欣的他,将一把小刀靠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说道。
刀锋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我从来没有认为世界上就我一个人可怜,倒是你不会认为这世界上就你一个受伤最重吧”
一个愿意当杀手的人,谁的心里没有伤心过往,和无法同人分享的伤疤呢“哼,算你好运,如果不是看在你今天精神不稳定的份上,我一定会杀了你”于波收起在她脖子上的小刀,用袖子抹了抹便揣进怀里,走出了屋子里。
夜晚的风显得特别的冷,黑乎乎的外面是五指不见的天空,原本挂在天空上的月亮,也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不愿意出来见人“呼……可怜人,哈哈……”真是可笑呀不管是谁,心里总有欲念,而为了心中的欲念去做的事情,谁都不会认为是可怜的,或许正确的说这才是人心吧
萧漠坐于长桌前,右手拿着一根醮着墨的毛笔在那里写字,旁边研墨的是鬼刹。当信塞进信封时,于波急匆匆的脚步从他门前经过,随后消失在转角。鬼刹有些讶异的看了眼萧漠。“主子,要不要我去看一看。”
“无需去看,他做事有自己的分寸”萧漠将毛笔搁在砚台上,将信叠好交给鬼刹,便于往常一样回房睡了。
而接过信的鬼刹,则打开柜子后的暗道,将信塞进去后便尾随萧漠其后。林欣将手上的刀丢在一旁,坐在上看着长桌上的骨灰盒,眼神坚定的对它发誓:“娘,你们放心,我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一定会”
仇恨或许能够驱使人变得坚强,但是有时候也可以让人迷失心智,失去理智沦为一个只为报仇而活着的人。
清晨,一夜未睡的林欣睁开了浮肿的眼睛,窗边射进来的那一缕光线,照射在墙有的那棵花上面,显得十分得有生机。
昨天晚上伺候的丫环早已将洗漱的物品弄好,当林欣睁开眼睛的时候,丫环便满脸带笑的福了福身,细声细气的说道:“小姐,请宽衣这是公子特地吩咐您要穿的”
林欣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昨天的,因为她昨天不愿意丫环碰她,看着眼前笑得十分大方的丫环,林欣嘴角扯出一抹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昨天很抱歉,没有打伤你吧”
丫环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奴婢彩蝶,昨天小姐并没有打伤我我伺候您宽衣吧”彩蝶手上捧着一套淡粉色的衣服,站在床边。
林欣指了指床上,示意她放下后,便回答道:“不用,我自己穿就可以了彩蝶,我想洗澡哪里有水”身上似乎还惨留着青草的味道。
彩蝶愣了一下,随即应声:“是的,小姐,请我稍等一下”昨晚上,于波已经吩咐过彩蝶,如果林欣不愿意的事情,就不要太过于勉强,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彩蝶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那谢谢你了”从来没有被人服侍过的林欣,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够按照以前那种方式道了个谢。彩蝶倒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对于林欣的道谢虽然诧异,但也并没有诚惶诚恐。
彩蝶将门关上后,林欣抚模着床上的那件衣服,再看了看长桌上的骨灰盒,双眼慢慢的闭上靠在枕头上。“小姐,水已经来了,请小姐淋浴吧”彩蝶轻轻的推了推林欣,轻声的在她耳边说道。
撑起身子的林欣,眼神迷蒙的扫了一眼房间,便穿上鞋子跟在彩蝶的后面进了洗浴的地方。彩蝶轻轻的说了声告退,林欣裉下衣服,走到浴盆里面,轻轻的坐了下去。
温热的水慢慢的浸透她的肌肤,原本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林欣靠在浴盆边上,望着对面的屏风似乎出了神。
用完早餐的萧漠,向鬼刹交待了些事情,便独自一人来到了林欣的房间,彩蝶因为有事要做所以并没有守在门前,因为这个院子只有两三个男人住,而且这里有个女人住的消息他们也知道,所以彩蝶倒也没有太过于担心有人会闯进来。
走进房间萧漠习惯性的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林欣身影的他,皱了皱浓黑的眉毛,当看到长桌上的骨灰坛,他伸出手正想要拿起,便被突如其来的呵斥打断:“你要干什么?”林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林欣的呵护并没有让得萧漠停止动作,反而更变本加厉的附了上去,林欣将身上的衣服胡乱一扯,便急忙奔到长桌旁,两只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手,将他硬生生的拖住。“你不要碰它,我昨天不是已经答过你要我做的事了吗?”。
萧漠望着手掌上的那两只小手,眼神沉了沉,低沉的嗓间倾泻而出:“怎么,你以为本王想要干什么?”
林欣一愣,她以为他要干什么,她当然以为萧漠想要将这个骨灰坛打碎,所以才急忙制止,难道不是自己想的这样。萧漠眼睛一对上她黑白分明的明眸,便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不悦的情绪便蕴藏在他的眼睛里:“你是猪脑吗?”。
林欣松开双手,听见他骂自己猪脑,也没有过多的生气,自己的确是误会他了。“抱歉,我误会你了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萧漠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放到长桌上,轻点了一下说道:“这是林家需要注意的人,你好好的看看,并且记住这些人的习性,这对你进林府站稳脚跟有很大的用处。”
林欣拿了根绳子将头发胡乱扎起,伸出手将信封拿在手里拆开,没有穿妥的衣服随着她弯腰的动作,露出了里面那一点点的白皙,萧漠站在一旁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