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对太皇太后口中所说的故事颇感兴趣,只有红俏不屑的撇撇嘴,倒也任由太皇太后在那里瞎白活,反正这件事本来就想要找个机会告诉大家的。
起初大家还笑的前俯后仰的,可听到后来也品出味儿来了,笑容渐渐凝固,再慢慢的开始深思起来。
红俏倒是见不得他们这样子,其实这件事也怪她蠢,很多事情其实可以不像现在这么发展的,可就是因为她忍不下这口气,才让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回想起来还真的有些可笑,照说她两世为人,再不济也不至于去跟几个古人赌气。可是偏偏这种没品的事情她还在很做了,想起来就觉得磕碜。
听完太皇太后所谓的姻缘故事,月雅已经是泣不成声。
在太皇太后的故事中,已经隐晦的点名了当初红俏为何会答应她嫁进苏家,以及后来太后对待红俏的方式,月雅给红俏带来的伤害,这种种种过去都让月雅在深受震撼的同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自愧的不行。
反观红俏却是不太在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哪里还会有那种伤心的感觉?不过她对太皇太后的口才却是实打实的佩服,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太皇太后也是个舌绽莲花之人。
见月雅哭的泪人儿般,红俏也于心不忍,开口打岔道:“行啦事情也没有像太皇太后说的那般催人泪下,月雅,你若是再哭的话,我就该进宫求皇上再赐下一座丞相府了”
月雅抽泣了几下,哽咽着反问:“为何要再赐下丞相府?这里不好吗?”。
红俏嘻嘻一笑,解释道:“这里好是好,可是就要被月雅你的眼泪给冲垮了,到时候住不了人,又不能让天元的丞相大人居无定所,只能求皇上再给一座丞相府了。”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都笑出了声。月雅也终于破涕为笑。
见气氛缓和了起来,红俏才正色道:“月雅,现在你可知道了?”
月雅点点头,笑容有些收敛起来。
红俏见状又笑了起来:“好了,都过去的事情了,不用再去想了。现在我们说点现实点的事情吧”
众人都郑重起来,认真的看着红俏,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被她们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憷,红俏连忙说了起来:“首先,就是要想办法把这赐婚的事情给结束。我不可能进宫,月雅只钟情那一人,也不可能嫁进苏家,所以,既然这件事不会发生,那就得让它过去才行~”
“红俏,那不如请太皇太后找皇上说说,或许还能取消呢”雅歌建议道。
红俏摇了摇头:“若是这赐婚只是皇宫的人和我们知道的话,取消倒是没有关系。可是现在这件事可是全天下皆知,甚至连其他的小国家,以及风灵都一清二楚了,要是现在说取消婚事,我们倒是没有关系,可皇上的颜面,天元的颜面往哪放?”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俏儿啊,难为你还想着天元和皇上的颜面”
红俏呵呵一笑,实话实说道:“太皇太后,若是您不在这,这话我就不说了”
太皇太后的笑容一滞,而后才颇为郁闷的道:“俏儿,难道你就不能让哀家多开心会儿?”
众人闻言忍不住又是一阵笑意。
红俏也咧嘴笑笑,接着道:“太皇太后,也不是俏儿不给面子,只是这里都是自家人,自然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也不用藏着掖着才是。”
太皇太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对对对,就属你的小嘴儿能说会道的,谁也说不过你。你怎么说就怎么对吧”
红俏见状更是得意,不过还不至于忘形,眼前的这位老人家她还是得罪不起的,她的计划还需要太皇太后的帮助才能顺利施行呢。
“那红俏,既然不能取消,那还能有什么办法?”月雅有些失望,她本来也以为能请太皇太后出面让皇上取消的。
“月雅,若是说以前这件事是我们四个人对彼此不信任弄出来的,那现在这件事已经月兑离个人的层次,升腾到国家的地步了。我们不能随意就让皇上取消他所下的圣旨,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完全就是一种打脸的行为。”
虽然不太愿意萎皇帝考虑,但是红俏毕竟也算是公主,何况她爹还是一个愚忠为国之人,她总不能不管不顾。
“那依你的意思,接下去该怎么办?”雅歌倒是看出一点猫腻来,要是红俏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也不可能说起这件事了。
与从前不同,现在换了一种心境生活着的雅歌,总是莫名的相信红俏,相信只要有她在,所有的奇迹都会发生。
红俏神秘的一笑:“自然是要成亲大典顺利进行啦”
“啊?”众人这下子算是都愣住了,除了早已知情的太皇太后除外。
“红俏,你……”月雅顿时急眼了。
放在以前她还以为红俏对元辰有点意思,基于这一切都是她的任性造成的,所以月雅哪怕是心痛,也愿意松开手。
可是现在她已经知道红俏根本不喜欢元辰,而自己才是皇帝喜欢的人,她又如何能让红俏进宫,而自己却是出宫呢?
红俏一看她这样子,顿时就乐了。
“好啦,你们都凑过来,我来告诉你们……”众人有些疑惑,但是也闻言凑了上去,红俏就凑在她们耳边,开始详细的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从头到尾,就没人开口打断她的叙述,只是众人脸上那些无法掩饰的表情变化才鲜明的表露出众人的思绪变化,以及对红俏这个计划的佩服和感兴趣。
等她说完之后,大家先是对视几眼,随即突然都失笑出声。
太皇太后更是笑道:“若是要说胡闹,或者是胆大妄为,普天之下,俏儿你要是屈居第二,绝对无人敢称第一”
红俏咧嘴呵呵傻笑几声,作出一副害羞状:“太皇太后,您不能这般夸奖俏儿的,俏儿会骄傲的”
难得一见的可爱模样顿时让众人眼前一亮,随即又笑声一片。
独有苦命的岳一杯,还在继续指挥着下人们在烤羊肉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手上还不闲着,一直在给福儿烤制美味的食物,免得自己可爱的小娘子会没东西吃。
其实红俏一直很怀疑,照着岳一杯现在喂养福儿的速度,不知是否几个月之后,福儿就会有足够的重量上屠宰场了?
……
烧烤大会再成功,终究还会散场。
午夜时分,府内已是一片安宁,除却府中的巡夜的侍卫偶尔走动的声音,就只剩下草丛中偶尔两三只小虫悦耳动听的鸣叫声。
本是清静的让人心喜,可是红俏却奇异的在这种夜晚无法入眠,倒是喜儿睡的极为安稳。
避开喜儿,悄悄的打开门去了院子里。
炎暑将要过去,深夜的威风吹过,倒是带起几分寒意。衣着单薄的红俏打了个寒颤,却无意回去披件外衣,只是走进院子,到石桌旁坐下。
月儿甚是明亮,月光洒落在地上,总有一种给万物披上一层薄纱的感觉。
红俏看着月儿发起了呆。
还记得,上一次她有这闲心细看月儿之时,却是在宿州。那时候苏昱尚在边关军中从军,他们之间的关系只靠书信维系。那时候,他们离的很远,可是心却很近,一句淡淡的话语,一声平淡的问候,都能让对方欣喜不已。
那个时候,对她来说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不是赚了多少银子,不是在苏家人中找回了多少场子,是收到他的家书,是每次看到心上人只字片语的关心。
那个时候的他们,虽然心中所想的东西不一定都让对方都知道,可是若是对方问起,也从来不瞒着。
可是现在呢?
想起他们的现在,红俏就有种苦笑的感觉。
现在他们的地位不同了,身份不同了,甚至连感情也变了。
他们的确离的近了,可是,他们的心,却是越来越远了。
这种改变不是她想要的,对红俏来说,身份这种外在的东西可以改变,可是她的心,却是从来不会变。
就如她仍然是想离开苏家,过上单纯的生活。
就如她始终只爱着苏昱,一直不曾改变。
若是可以的话,她倒是希望他们现在还住在苏家的偏院,还在自给自足的过着小日子。虽然清苦点,但是却胜在开心,自在。
唉,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人总是会在功成名就后就会换掉一切,特别是另一半。
因为随着地位的上升,心境也变了,最后,总是会出些问题的。
……
脖子有些发酸,红俏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脖子舒缓了下,而后突然苦笑出声。
其实她真的不想要眼前的这些荣华富贵啊,她要的真的很简单,只不过是美满的家庭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种简单的东西,她想要却一直都得不到?为什么那些她不想要的虚名,那些不必要的东西却是滚滚而来?
心头一酸,在人前一向坚强的红俏突然潸然泪下
苏昱,我的相公这一切,到底何时才是个头?
心,突然好累……